第四章 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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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留痕怒火燎心跳起身来问罪道：“林天宝，你干甚作妖！”林天宝先是一愣，随后手一挥，作一“过来”手势，只见身后五六个瘦黄小子由一丈外奔来排成一弧形，都梳着朝天小辫。林天宝对“小辫”最高的道：“王五，他刚什么意思，你可知“右手食指指定念留痕。王五心想：”刚虽站的不远，但无奈自己正发呆，未听清。实话实话怕是要吃嘴巴子。“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念留痕就作气鼓鼓状道：”宝哥，他骂你，骂你痴”。林天宝霎时虎眼瞪圆青筋暴露，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痴。

    林天宝是林员外独子，但自幼便少根筋似，字识不进墨闻不惯，现今连自个名字也写不出，村里人暗下都笑林员外作孽太多，生个痴人。但明着碍于林员外威霸，却说聪慧机灵。但林员外心知肚明，只暗暗告于林天宝听得有人说痴就往死里臭打。

    林天宝一转身怒喝：“好啊，你真是吃了虎胆熊心。“说时已扬起右臂拳握实就要打。念留痕见状却丝毫不惧，双手已握紧作备战姿态。捞回杆的李三虎急跑到念留痕身前双手张开如母鸡护崽一般道：”他没骂，他没骂你。“林天宝拳变掌形往前一推便将李三虎冲得踉跄倒退念留痕身上，道：”哼，爹说了听到喊我痴的打死不赔命。王五，你来，用他骂的话再骂我一次。”王五哪里还原的出。支支吾吾道：“哎呀呀，宝哥我怎敢骂你，你叫他们来说。”说着，便站出弧形队列回望其他的“小辫”。其余的“小辫“自是有听得分明的，但此时都怕吃嘴巴子，哪有敢出头的，便相互做了眼神一齐道：”王五，宝哥叫你说你就说，你怎好又推与我们同宝哥打哈哈，吊儿郎当。“林天宝正有火，一听这话道：”王五，你当我痴！“说着已肉手一扬，一声闷响，王五翻倒在地，右脸五条鲜明的指印，看的其余”小辫“大气不敢喘。林天宝虽大字不识但自幼习武，林员外早打算培养他作个武官。况且别的黄毛小子窝头粗米吃到牙软，他海味山珍早闻到发腻。总的来说，有劲。王五吃了痛，老实了哇招：”宝哥，我犯了浑，那话我是胡猜乱掰的。“林天宝听后更觉受了王五痴弄，一阵拳脚，打得王五哭爹喊娘。

    然而王五娘老子林天宝记不得也不怕，林天宝平日走在路上瞅见好吃的好玩的只管拿，那个不是笑嘻嘻双手奉上，因而暗地里众人都叫他”痴小霸王“，幸而林天宝自己并不知。

    打了一阵林天宝还要打并道：“今儿，就要打死你这只王五狗。”这话确是林天宝老子教的。林员外唤仆人叫狗奴才，生了气见人就叫狗东西。林天宝听得多，见得多，耳濡目染，根生蒂固。王五吃不消了直讨饶。“小辫”们形同陌路，只是看不作声。林天宝一拳又要下去，却见手被人拉住。林天宝回直腰一转看是念留痕，林天宝虽感到许些理亏但仍然态度强硬道：“我打他与你何干，况且他污你，我打他你还白得便宜哩。”念留痕心想：“嗬，这痴货这会倒说的有板有眼。”但一看那王五已鼻青脸肿鬼似的，松了林天宝道：“我不气，你也打了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话念留痕是从父亲讲的侠义故事中的豪侠口中学来。林天宝并未很听明白，但他已吃了一次亏也不再问“小辫”，只抓住一个“饶”字心想：“打了这会，我也累了，真打死王五，回去怕是要被絮絮叨叨烦死，索性饶他好了。”想罢，对王五大喝一声：“看你还敢当我痴，王五狗，滚吧。”王五捂住脸，呜呜提提就跑，一会就没了影。

    念留痕与李三虎自觉钓虾不成刚要走。林天宝又喝住他们，道：”你们钓完虾就想走？谁叫你们在这钓虾的。“李念自知林天宝无理刁难，李三虎无言以对。念留痕却道：”哼，怎么，你家的河还是你家的虾，与你何干？“林天宝听此，忽然一声怪笑，道:”啊哈，你说对了，还真与我有关，你们害我损了一名‘大将’。“念留痕一头雾水。林天宝又道：”你们不在此钓虾，我又怎会遇到，不遇到又怎会打跑了王五，所以你们两人要有一人做我的手下。“念留痕捋清了条理，自觉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厮真是和他老子在街市歪理邪说白诓人家东西一样，踢翻卖鱼的桶硬说鱼跳到他脚上弄脏了好贵的靴白得人家的鱼，碰翻卖菜的篮而白拿人家一把菜，现在王五自己打跑了，竟赖到别人头上，都说他林天宝腹无斗墨痴儿一个，他又混又霸老子的一套却是学以致用，淋漓尽致，这‘冤家’今天明着来抢‘鱼’霸‘菜’的。”

    林天宝在村里是“小霸王”，年龄相仿的小子们都对他唯命是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唯有念留痕李三虎“自成一派”，不单不鸟他，还时常和自己唱调调，所以林天宝便每每找茬想使两人也归于“版图”之内。但念留痕内心不单不从更加一“冤”字称林天宝“冤痴小霸王”以表示自己对其之鄙夷不屑，死不妥协。而李三虎没有”归顺“理由却很简单，他娘亲不让他和林天宝耍，甚而那些靠林家混得风生水起家的也不让。林天宝控了大片”江山“，李三虎自然就只能和念留痕相濡以沫。

    想罢，念留痕也觉无话可说，拉起李三虎左手夺路想走。林天宝哪里肯，对念留痕他不怕但感到有种不能驾驭住的异样感，但对李三虎却有信心可以死死吃住，于是林天宝身子一横擒住李三虎右手道：“李三虎，你不许走！”其余“小辫”也搭手帮忙，李三虎也不反抗，任由两边拉扯。念留痕自知敌不过，又见李三虎也无动作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有些来气，索性手一松，李三虎与林天宝、“小辫”都摔了个七荤八素。念留痕对着李三虎一声喝道：“李三虎，你走不走？”李三虎慢慢爬起，又只站着不回答也不走。念留痕无话可说，自顾扭头就走。接着就听到林天宝大呼小叫道：“好啊，李三虎，害我摔个狗啃泥，打跑了王五狗，今天再教训教训你这李三狗。”接着就是一人被撂倒在地的声响和“李三狗”“李三狗”的叫骂。念留痕走了两步，吸一口气转过身却看到李三虎也正仰视着自己，念留痕还未发声却已先听得李三虎喊出六字，霎时震得念留痕心中烈火燎原，脑中热浪冲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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