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呼吸微弱,气若游丝,到大医院可能还有救,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几天活头了。
沙哑嗓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抬手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枪响,子弹正中那个打手的眉心,打手吭都没吭一声,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另外几个打手就地站着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被这声枪响吓住的还有窗外的孟繁星和肖石榴,俩人举着双手再也不敢拍打。
沙哑嗓缓缓地挥了挥手:“把他扔到天井里去!”
两个打手赶忙上前,把死尸拖了出去。
一名打手小心翼翼地问沙哑嗓:“老板,这个人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你们这群废物!”沙哑嗓大骂道,“小东北呢?叫小东北回来,联系一下公海上的医疗船,趁着人还有气儿,去卖器官吧!”
“是,是——”打手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急忙打电话叫人。
沙哑嗓这几句话声音很大,站窗外的石榴和孟繁星听得清清楚楚。孟繁星到底是个孩子,一听到要把他二叔拉出去卖器官,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转身飞跑着去找妈妈。
肖石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孟甘,狠狠心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跑到门口,“咣咣咣”地一边砸门一边喊叫。打手不明就里把门打开,石榴一把将他推开冲到沙哑嗓跟前。
“我答应你的条件,前提是——”石榴指着孟甘,“放了他,给他留个全尸!”
沙哑嗓盯着石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感觉她是认真的。
“我不管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只听到话是你说的。”沙哑嗓说道,“可不许反悔。否则,那母子俩我都弄到公海船上去。”
“女人的人生不就是那样吗?一个男人和十个男人,最终还不都是男人?”石榴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好!”沙哑嗓一拍大腿站起来,“这才是一个飒爽的女人。什么事儿怕想开,人生就是这样,开心一天算一天,哪有那么多情怀?像这个地上躺着的,还有刚刚被我一枪打死的,连一分钟快乐都没了,这么挣扎值得吗?”
“不值得!”石榴回了他三个字。
石榴答应沙哑嗓的条件,是她本来宁死也不答应的条件。
沙哑嗓花一百万把她买来,是要把她卖到欧洲的妓院里去。石榴身材饱满诱人,皮肤白皙细致,会讲英语,眼睛里又满是勾人的情调,特别适合欧洲男人的口味。
可惜石榴一直不肯就范,她发狠说了一句话,沙哑嗓一直没敢动她:“其他我不能保证,我能保证我的脚踏上欧洲土地的那一刻,我已经是一具死尸!”
沙哑嗓看得出来,石榴这句话是认真的,她干得出来。
欧洲的买家可不缺死尸,沙哑嗓只好先养着她,慢慢熬她。他相信时间是一把剔骨刀,多么刚直的人,骨头被剔了也硬不起来。
还有,沙哑嗓更愿相信机遇,机遇也是时间的跟班。这不是,还没过几天,机遇就送上门来了。为了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石榴居然就答应了。
“你的人,我把他交给你了。”沙哑嗓说,“你准备准备,三天以后的船。”
石榴没说话,默默地抓住孟甘的腋窝把他拉起来,用力把他往大厅里拖。看她拖得吃力,一个打手要上前帮忙,石榴圆眼一瞪,怒骂一声:“滚!”打手吓得赶忙躲到了一边。
石榴慢慢把孟甘拖到她的位置旁边,把他身子侧翻过来,扯几张纸巾给他擦拭头上的血迹。
孟繁星一直在妈妈怀里哭,这会儿见二叔被石榴拖出来了,跑过来趴到孟甘身上,大声痛哭起来。
石榴一边给孟甘擦血,一边抚摸着繁星的脑袋,两眼无神地盯着那个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的陈亚,心如死灰。
石榴感到很委屈。她才二十六岁,正值花季,虽说悦人无数,却一个知心的也没碰到。
“老天——”石榴在心里呐喊一声,“你公平吗?为什么恶人如此嚣张得意,好人却如此艰难?”
周围一百多人质也只敢投来几眼同情的目光,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上前安慰几句。
早餐时间到了,打手们推着餐车前来送粥,来到石榴跟前,只给她一份。
“他还没死。”石榴说,“给他留一份。”
“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浪费……”打手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石榴恶狠狠的目光吓住了,乖乖给石榴多拿了一碗。
石榴舀了一勺米汤,慢慢喂到孟甘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