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宁闻到此处,淡淡一笑,轻点螓首,清澈眸子之内,也是体谅之情。“王爷不在,我一个人也是闲着,娘娘有事,我自当前来。”
“赵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等待赵尚撤了手,直起身子,穆槿宁眸光闪耀,瞥了一眼皇后,才冷声问道。
“娘娘体寒,但却用了性热的食物,加上连日来过分辛劳,才会昏厥。”赵尚抬起眉眼,眸子不若往日清朗,不知何时,已生一片晦暗。
“怎么会?”海嬷嬷面色一白,喃喃自语,不敢置信,毕竟若是皇后的膳食里出了差池,她的罪责是跑不了的。“娘娘的膳食,我向来小心谨慎。”
“海嬷嬷在宫里头这么多年,对娘娘忠心耿耿,自是无人会怀疑你的。”穆槿宁凝眸,提着裙裾,悠然转身,走向远处的桌案。“这桌子还未撤去,我看看。”
都说皇后乃一国国母,母仪天下,平素节俭,午膳不过七八道菜色,倒也不奢侈。她眸光清绝,落在桌上每一个碟子之上,细细看着,菜色清淡,也并无任何异样。
“郡主,这菜。”海嬷嬷弓着背,肿胖面庞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菜自然没任何问题。”穆槿宁嗓音清冷,取了一支银箸,却暗自探入那小碗的白米饭之中,拨弄几下,默然不语。
“皇上驾到!”
穆槿宁手边动作一顿,宫中有关皇帝皇后不合的传闻,愈演愈烈,皇上听闻皇后病倒,虽说晚了些,却也不是狠心不来。
她放下这银箸,跟着海嬷嬷一道旋身,面对那疾步而来的黄袍男人,跪下行礼。
皇上匆匆走入内室,面目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一眼都不曾多看跪在一旁的宫人宫女,嬷嬷太医,连穆槿宁,也不曾。
毕竟也是结发夫妻,几十年了,多多少少也有一点感情吧,穆槿宁这般想着,唇角轻扬,低垂的眸光,却只剩下晦暗冰冷。
“皇后的身子愈发不好了,你们药膳房的太医,拿了王朝俸禄,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么!”皇上握着皇后的手,室内光线落在他的背上,无人看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他的愤怒,似乎更像是他的悲伤。
“的确是白饭的问题。”
一道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落在清冷空气之内。
赵尚蓦地眼底一沉,望向身畔去,此刻开口之人,的确是跪在自己身边的穆槿宁。
皇上缓缓转过身来,灰暗的光,落入他的眼底,他静默不语,半响之后才朝着赵尚开口。“赵太医,朕要听你说。”
穆槿宁却毫不理会,在众人诧异目光中从容起身,垂眸低语:“崇宁的嗅觉,天生就比常人敏锐,我早已嗅到这其中的不妥。更何况如今并非有人下毒,太医用寻常的法子,也是很难找到蛛丝马迹的。”
再大的罪名,若没有证据,便足以纵容对方逍遥法外。
或许她该感谢秦昊尧,是他让她认识这一个道理。
她这是将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去,虽然为赵尚解了围,却也更明白事关重大。
“好,朕就给你个机会,你若说的不好,难以服众,你自当知晓后果!”皇上儒雅面容,一拍床沿,眼底再无任何情绪。
“郡主。”
赵尚猝然低呼一声,满目惊痛,这宫里喝的吃的,用的闻的,都可以藏着毒药。穆槿宁这么做,无疑是太过武断,更是……不计后果。
只见穆槿宁走到饭桌前,取了一双银箸,就着一侧未曾动口的白饭,夹了几粒,自然而然送到粉唇边,双唇轻启,细细咀嚼。
“是红果。”
海嬷嬷变了脸色,厉声辩驳:“老奴跟了娘娘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红果这些性热之物,娘娘是碰不得的。”更何况,红果颜色鲜明,哪怕是切成碎片丁子,在白米中也自然会染上几分颜色。
“应该是剥了果皮,用红果果仁熬煮的汁水,与白米一道煮好。红果过分浓郁香气,许是为了冲淡,这白米中还加了糯米的,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穆槿宁说的平静,暗中却能察觉天子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似是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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