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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在哪种语言里,“妈妈”和“爸爸”的发音都是差不都多的,在Deer第一次自称妈妈的时候,程呦呦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毕竟没能听懂整句又快又急的美式发音,只是疑惑这个人的身份。
直到程嘉溯对刘阿姨解释,她才听出来面前这个外国女人就是Linda·Deer,是她无法否认的生母。
实际上程呦呦对母亲的记忆已经相当稀薄,但她留给她的阴影极其浓重,以至于她扔下餐勺就扑到程嘉溯身边,死死抓住了他的裤子,“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程嘉溯摸摸她的头,尚未说话,Deer已经跟了过来,对程呦呦张开手臂,“yoyo,来妈妈这里。”
小姑娘恨不得捂上耳朵,好不必再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但如果那么做,她就必须放开程嘉溯了。所以她用一种古怪的姿态,右手抱着程嘉溯的腿,右耳也贴在他腰际,左手抬起,死死捂住左耳。
如果不是场合、时机都不对,我几乎要被她逗到笑出来。
随着Deer身份揭开,程呦呦小脑袋里深藏的某些记忆也随之复苏。她心里种着恐惧的种子,是她的母亲亲手造成。
幼小的孩子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一个暴虐的母亲在经过想象力加工之后,变得像怪物一样恐怖。
尽管她说过“我的妈妈比你美一百倍”,但当她美丽的妈妈真正出现,程呦呦发现自己并不想见到她。
她死死抱着程嘉溯不松手,这一次无论程嘉溯怎样想把她从腿上撕下来,都没能成功——除非程嘉溯愿意撕碎自己的裤子,又或者不顾程呦呦可能受伤,强行掰开她幼嫩的手指。
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身体里怎么会蕴含那么恐怖的力量,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即便是程嘉溯都无法把她推开,于是程嘉溯只得妥协,就当腿上挂了个沙包。
在这种情形下,Deer自然被无视了。那父女两个人黏在一起,仿佛就要经历一场生离死别,而Deer就是来迫害程呦呦,要把她从亲爱的老父亲身边带走的大反派。
预想中的母女相逢、抱头痛哭并没有到来,程呦呦对母亲缺乏期望更谈不上信赖,她显而易见的排斥让Deer非常尴尬,张开的手臂像受伤的翅膀一样慢慢垂下来,合拢成一个悲伤的姿态。
她捂着自己丰盈弹性的胸口,含泪看着程嘉溯:“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这样?”她的语气里一半是无助,一半是质问。
无知与迷茫有时候会是一种很好用的武器,尤其当这个女人年轻美丽,又长期混迹在上流社会的富豪当中的时候。那些男人很乐意享用她温暖的躯体,但是他们又被疑心病所充满,所以一个愚蠢而美丽的女人,没有自己思想的女人,是他们的最优选择。
而质问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按理来说,所有的孩子都是天然爱着母亲的。一个孩子讨厌她的妈妈,只可能是后天遭遇了一些什么。所以她在质问,程嘉溯到底对她的女儿做了什么,他教了她一些什么,才会让程呦呦这么讨厌自己的妈妈。
程嘉溯无所谓地笑笑,“Deer小姐,也许任何人都可以来质问我对程呦呦的态度,唯独你和程嘉洄不可以。”他深邃的绿眼睛里结着一层冰,“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却还来问我对你的女儿做了什么。”
“Deer小姐,yoyo为什么会讨厌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请你仔细想一想,你对她做过什么。”
程呦呦悄悄放开了自己的耳朵,抬头看着程嘉溯和Deer对峙。她擅长察言观色,发现程嘉溯似乎并不想把她还给她的妈妈,总算放心了一点点,死死抱住程嘉溯大腿的手也松开了一些——毕竟她也会手酸。
感觉到大腿上的力道放松,程嘉溯顺手拍了拍她的头,就跟她平时拍糖糖似的,然后小姑娘就乖乖放手,走到我身边:“张阿姨,他们在说什么啊?”
我犹豫一下,目视程嘉溯,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我得了允许,把他们的对话完完整整翻译给程呦呦听。
原以为她年纪还小,哪怕素来聪明过人,也还不到能听懂言外之意的时候,吵架的内容她随便听听就好了,没想到她一听就懂,大声反驳:“我爸爸才没有教过我讨厌你。是你对我不好,我才不喜欢你!”
没有迟疑,我飞快地把程呦呦的话翻译成了英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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