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这才放下果汁,小臂交叠着搭在桌上,唇角漾开笑意,“小范总,陆淮深是我的,陆太太的身份也是我的,你凭什么要擅自把陆淮深和我的婚姻,从我拥有的一切之中除名?”
范猷欲接话,江偌没给他机会。
“小范总,你好歹也是全球顶尖的商学院硕士,为什么谈恋爱就……”江偌本想说他谈恋爱就不动脑子,但怕有损范猷脸面,生生一顿,改成:“为什么谈恋爱会变的这么盲目呢?你说你要投资江氏的项目,你考察过江氏资金状况,知道江氏现任董事长涉及三桩命案吗?我爷爷如果真的有罪,为什么现在还没定罪?因为罪名得法官判定,而不是你旁边这位江大小姐啊。”
如果范猷真的还存有一丝的自我思考能力,自然能明白她话里几个重点。现在范猷一心向着江舟蔓,若直接列他们一家的罪证,只会激增范猷对江舟蔓的保护欲。而且,很多事是有江渭铭和江觐操纵,严格来说,江舟蔓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枪杆,哪里有用打哪里。
从范猷的言语中不难听出,江舟蔓向他隐瞒了江氏部分真实情况。
她能做的只是引起范猷的猜忌,由他自己看清真相。
范东溱和方也都没搭话,只等着看范猷是什么态度。
范猷沉默看向江偌,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江偌知道范猷要是真的这么容易信了她,他之前的坚持不就成了笑话吗?
江舟蔓因为范猷的沉默而乱了阵脚,故技重施,低眉顺眼道:“江偌,你说得都对……”
江偌没理她,直接看向范猷:“我说的几点都是有证可查的,只要你想了解,总有办法。我只是建议,投资什么的,按程序来,先摸清对方公司底细,对大家都好,免得人财两空才后悔。”
江舟蔓一脸愕然,“江偌你诋毁我就算了,好歹公司也有爷爷的心血,你就这么把它贬得一文不值吗?”
江偌一动不动看着她,眼底有掩不住的厌恶:“你适可而止,戏过了就恶心人了。”
江舟蔓:“江偌你……”
范东溱打断她,对范猷说:“这样吧,我不反对你投资,但是我们要做正规的风险评估和考察,如果江氏没有问题,那么我拨钱给你投,你看如何?”
这么一来,还给了范猷台阶下。
范猷顿了一下,觉得公平,说:“好。”
江舟蔓一点都不好,心已凉了半截,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江氏问题多得数不清,这么估来察去,不可能不暴露,再说范东溱是铁了心不想投资,肯定会故意使绊子。
范猷对她来说,基本没用了。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不开心,除了江偌,她不吃孩子还得吃,到最后几乎只有她一人在认真动筷。
饭后离开,陆淮深已经在来路上,江偌拒绝了方也给她安排的司机,坐在一楼大堂等陆淮深,方也离开前给她点了份饭后甜点,刚坐下就有酒店服务生给她送来。
江偌刚吃饱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口就放那儿,从桌上的几本杂志中挑了本旅行杂志看。
谁知没过几分钟,有人坐在了她对面。
江偌将举在面前的杂志放低了一点,看向对面,没有丝毫惊喜,是江舟蔓那张充满怨气的脸。
她重新将杂志抬高,遮住自己的脸,“你有事?”
江舟蔓没一点晚餐时的柔弱,口吻生硬:“我有东西给你看。”
江偌想也不想:“不看。”
江舟蔓讽刺道:“自欺欺人有意思么?我知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陆淮深,是不是方也告诉你,江氏的项目是和陆甚憬合作?”
江偌心里一凛,陆甚憬?
难怪了方也说和博陆有关,陆甚憬是想借此打压陆淮深?什么项目引得江舟蔓这么重视?
江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知之甚少,找不到症结所在,思绪纷呈之间,江舟蔓又不安静,满嘴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舟蔓察觉到江偌根本就没在听她讲话,随后啪地一声,直接把什么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江舟蔓话里夹杂几分怜悯:“你和范猷又有什么不同?你说范猷的时候,你就没发现是在说你自己吗?盲目!”
江舟蔓握着杂志的手指不着痕迹紧了紧。
江舟蔓说:“你看完了,自有答案。”
说完江舟蔓转身离去,知道她鞋跟踩在大理石上的清脆声响融入到人群中,江偌从杂志后露出一双眼睛看像桌子上的东西。
一份文件袋。
江偌心里在做斗争,望着桌上的东西,一动不动。
忽然肚子里那家伙踹了她一脚,似乎在提醒她别再墨迹。
江偌拿过文件袋,拆开,一气呵成。
里面装着的像是合同,她抽出来看了眼,像是想求证什么,直接去翻找印章。
签名处大红签章上有个名字:江行璋。
她亲爹的大名。
这是一份收购合同,被收购方的法人姓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