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然后……”那小厮头低的更低,“我本以为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位公子不贪花,我家四公子虽看着清风明月,可说不准就是面子上挂不住,不好意思的。可谁曾想……谁曾想,我家四公子还真就是不贪花,不好色的。我跟了四公子一年,都没见他多看过哪个女人两眼,实在是……实在是……”
“不解风情。”婉儿附和道。
“对!就是不解风情。”小厮叹了口气,“这样一来,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十一公子跟前儿了。”
还是个念旧的奴才,婉儿摇摇头,笑了两声。
却换来那小厮嫌弃的一瞥,“要我说你……怎么还笑得出?既然四公子诚意邀约,你不说早到,也该按着时辰进门,我家公子可是提前一个时辰便候在这里了。”
说罢又哀声道,“还是我家四公子风月之事经历的少,怎能被你一个落魄小姐迷了魂道。啧啧,想当年我跟着十一公子时,但凡去送信儿,就没有不欢天喜地赴约的。”
又是这位十一公子的风流帐,婉儿冲这小厮抬了抬下巴,“你家十一公子当真就无往而不利?”
“那是……”小厮阔气的挺了挺胸脯,将低下的头抬起来,“想当年……”又顿了顿,“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一桩事来,我家公子还真有一个对付不了的女人……”
“什么人?”
“听风小筑的宦娘!”
“啊?”婉儿愣了愣,宦娘?我了个乖乖,宦娘虽保养的挺好,风姿不逊于年轻貌美的姑娘们。可论年纪都能做那位庾捃公子的娘亲了,他居然把主意打在了宦娘身上。
怪不得,真是怪不得……怪不得宦娘如此不待见这位庾十一公子……
那小厮愤愤道,“不过就是个婊子,无情无义的东西,逢场作戏的戏子。少爷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你是不知道那女人狠得呦,我身上的伤口现在还没长好。”
婉儿合上扇子啪的一声敲了敲他的头,“说话留些口德,仔细遭报应。”
又摸着下巴道,“那你这一身轻功,就是专门为了你家十一公子送信练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小厮捂住嘴巴,“坏了坏了,我又多话了。”
又看了一眼跟前,“到了!”
婉儿笑着推开门,庾冰坐在棋盘前一手执白一手执黑,拧眉沉思,婉儿大略看了眼,两方正厮杀的难舍难分,是一局好棋。
正好奇庾冰接下来会怎么下,他忽然一颗一颗的开始收子。
婉儿几步上前打断他道,“你怎么不下了?”
“客至,该摆饭了。”
“可惜一局好棋。”婉儿对棋艺研究的不深,可好歹也能区分出路人闲暇时摆列的和这局棋面的差别。
庾冰已经将黑子白子归了回去,又叫那小厮将棋盘端走,小二们陆陆续续的进来上菜。
拿得起放得下,何时何地都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人……
婉儿看了看他头顶,几日不见,那红光蹿得老高,又高了约莫两尺还多。
“你家中最近出了什么喜事么?”这庾冰已经封侯,虽说官职不高,可家世爵位都摆在那里。婉儿实在不解,到底是什么缘故还能叫他再进一步,再进一步,那是要封王拜相了不成?
庾冰想了想,笑道,“倒也算是桩喜事,我自小养在庄子上的妹子被接回了家里。认在了我母亲膝下,算是全了我母亲儿女双全个念想。”
说是认在,那之前要么是庶女,要么是旁支的女儿。此番成了本家的嫡子,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可这和庾冰有什么干系,他头顶上的红光汹涌个什么?
她勿自不解,庾冰却先开口道,“你不知道,打一眼看见她我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你略略易了个容跑到我家里胡闹。”
婉儿挑了挑眉,“我在大哥眼中,就是这么个不识大体胡闹的人嘛?”
庾冰尴尬的别过脸去,婉儿瞧着磨了磨牙。
过了半响,庾冰又转回脸来,“可那确实不是你,那性子,不像。”
婉儿玩笑道,“你妹妹说不准还和我沾着亲呐,不过就不知道是哪一辈和哪一辈了,毕竟我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她那时说的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后来竟成了真。
当下庾冰认真的打量她,“那你母亲可有什么兄弟姐妹么?外祖家又是做什么的?”
婉儿听闻愣了愣,“真和我像?”
“七八分,身高差了些,不过远远看去,倒是分辨不出来。”
婉儿摸着下巴道,“那可就真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