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城满野,秦末的刘项争雄,汉末王莽篡位,光武中兴,三国纷乱,不知道杀了几番的天昏地暗。
外界的纷乱争杀的战火连天并未牵连到这一片楚地的文明,这片孕育在洞庭波涌,九嶷连天的文明自外于世俗的争权夺利的厮杀。
他们依然幽静守贞如处子,他们没有建构宏大壮丽的宫殿陵墓,但是也因此避免了暴君的出现可能。
虞初文明本来不与外界文明往还,文明之中没有产生独夫民贼的根基土壤,民众也不至于有为外人甚至虞初文明中人奴役之心,这就使得他免于毁灭与兵连祸结的同时,也免了他们毁灭于仇恨厮杀之中的危险。
奴役和仇恨最易激起人们的反抗,也最容易造成暴力流血。
因为奴役者始终觉得民众还不够悲惨,始终觉得自己的暴力压迫民众还不至于让民众揭竿而起,奋起抗争,他们始终认为自己压榨百姓还不算狠,百姓尚且不虞饥寒交迫。
时间久了,他们失去了准头和判断,连最基本的常识也不具备,他们只能被自己无穷止的奴役欲望吞噬。
仇恨会蒙蔽任何智慧的眼睛,也会让人失去清的判断,最终是打个你死我活,冤冤相报,仇恨和奴役若是放在这不足万人人口之中,那便没有人是安全的,最后一个人,一定也是死在暴力仇杀之中。
诸葛青阳的到来,这一切相对的封闭安和都开始打破。
虞老的残忍乖戾也只停留在人们可以想象的阶段,而诸葛青阳因为更加年轻,因为接触更多的鬼谷子孙子兵法战国策之类的玩意儿,会变得更加难以揣测和捉摸,因此他的智慧,他的见识,他的能善能恶的本事,远远超过民众心中的虞老的威风。
诸葛青阳的厉害之处正是利用了民众对于虞老的不满。
因为在虞初文明这个不足万人的文明中,一个当政五十年的老朽的面目可憎,声音可鄙,已经让人生出来了条件反射一样的厌恶。
如果有一个声音不再是那样的骄横跋扈,如果有一个人取代他的独断专行,那么无论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比他更贪婪,究竟是不是比他更阴毒狠辣,这个时候,人们已经不大关注。
人们要的是变,对于变好变化,却不大关心。
他们忘记了,一个老朽的老虎,牙口和胃口都不足以贪婪消化更多,所以贪婪也就相对少,若是新来一个牙口胃口好的少年狼,怕是不知道民众要如何供奉才能满足其胃口呢!
诚如域外文明的百姓,他们不会关心自身的权利,更不会跳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观念,更不会在暴君独夫面前挺直脊梁,每逢灾劫,只会哭天抢地,怨天尤人,感叹命运不公,其实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懦弱毫无担当,才会奉养出来暴戾恣睢的君王。
他们只认为自己被奴役天经地义,他们认为纳税交粮更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