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鸭的声音,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可夜色深沉,位于顶楼的病房又格外安静,我想起今天杨泉拿来哄年年的尖叫鸭,心里疑窦丛生,掀开被子起床,我走出病房,想看看这么晚了谁在吵。
走出病房,尖叫鸭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同时也透出一股寂寞的味道,我顺着声音的来源往顶楼天台走,推开锈迹斑斑的天台入口门,顶楼白炽灯的照耀下,我清晰的看见还穿着白大褂的杨泉正背对着入口坐在天台上,两条腿悬空一晃一晃的。
天台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零零散散,他手里还拿着尖叫鸭,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捏着,大概是觉得这是在顶楼,病房的隔音效果又不错,他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我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杨泉一愣,立刻扭头,看见我时,他立刻爬起来,讪讪的说:“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摇头:“没有,不过都这么晚了,你不是白班医生么?为什么还在医院?”
“我转夜班了,医院也没什么事,我就上来吹吹风……”
我目光转到他手上的尖叫鸭上,他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笑得有些尴尬:“这东西是我朋友送的,我觉得挺好玩,就经常带着,还能哄哄哭闹的小朋友……”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看起来像是一个做错事的人在替自己开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杨泉和白天的截然不同,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天台上风这么大,杨医生,待在这里不怕感冒么?”我问。
杨泉身上的白大褂并不能御寒,他冻得脸色青白,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我是医生,就算感冒也没什么。”杨泉尴尬的说:“不过这上面还真的有点冷,那个……我先下去了,你也早点下去。”
说着他越过我,一路小跑飞快的下去了,他走过的同时,我鼻端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我下意识的看向他原来坐的那个位置,发现旁边放着好几罐啤酒。
难怪这么心虚,原来是躲在这上面偷偷喝酒。
值班医生喝酒,这确实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毕竟医生喝醉容易出事,要是因此造成病人不可逆的伤害,这个医生足以被开除和追究责任。
我走过去,把啤酒罐子全都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算是为他毁灭罪证了,这个杨泉,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只要没出事,我并不希望他因此受罚。
第二天,陆庭修一大早就走了。
年年醒来后没看到爸爸,加上生病没胃口吃东西,嘴巴一扁就要哭。
我手忙脚乱的哄着他,再三保证陆庭修下班了一定过来陪他,他这才委屈巴巴的收起眼泪,只是说什么都不肯喝粥。
左哄右哄他都不肯吃东西,我有些火了,说话声音也重了一些:“你再不吃东西,我就不管你了。”
年年闻言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他平时算是个挺坚强的人,一生病就变得有些矫情,我被他动不动就哭的情况弄得心烦,再好的耐心也没了,呵斥道:“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