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林玉突然叫道:“且慢!”
阮山正要转身举步,听言顿时停下,回头说道:“林大侠还有何见教?”
林玉道:“这两位姑娘服了化骨毒丹多久,药性何时发作?”
阮山道:“大约是服下后七日左右,但如果太过疲劳,或是受到伤害,药性亦可提前发作。”
林玉道:“如果她们药性发作了,如何是好?”
阮山道:“沈天奎曾经相约在毒性未发之前,送上解药。”
林玉道:“沈天奎的话,岂能相信,如果他不及时送到呢?”
阮山道:“那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林玉手拈髯尖,不住的来回走动,显然,正在忖思着一件十分疑难的事。
金娇突然插口说道:“大庄主一向心狠手辣,但却不肯加害三庄主,那是因为三庄主对归云山庄未来的关系太过重大,逼得他不得不冒险求全,他隐身车中,连续杀伤了九名高手,只是在替三爷树下许多强敌,如果是天下武林同道人人视阮山为大恶不赦,逼得他无立身之地时,岂不是逼他投入归云山庄,为那沈天奎效命。”
林玉点头赞道:“不错,那沈天奎用心确实是如此……”
金娇接道:“老前辈既然已得知了内情,也是无疑在双肩之上,加上了一付千斤重担。”
林玉问道:“怎样在老夫肩上加上了千斤重担?”
金娇道:“天下武林人物,人人都认为三爷是大恶的人,只有你轹大侠得知全情,三爷是身负不白之冤,假若你不替他解释明白,天下武林怨愤激怒,都指向三爷,处处和他为敌,别说三爷天生做骨,就是个土人儿,也要有把土性儿,事情如果逼得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难免要闹出一场杀劫,那时,血流五步,铁案如山,天下武林同道故然可以理直气壮地指阮山为沈天奎的帮凶,但阮三爷岂不真的被逼的效命于归云山庄了……”
林玉接道:“高论,高论,老夫自当要天涯奔走,为阮山解说明白!”
许文昌突然对阮山抱拳一礼,道:“阮兄出污泥不染清白,兄弟适才多有误会。”
阮山抱拳还了一礼,苦笑道:“只怪兄弟年幼无知,陷足泥淖,如何能怪得诸位,但得再见到沈天奎时,必将尽我之力,劝他洗手息隐,不再为恶武林。”
许文昌轻轻叹息一声,道:“大恶,之人绝非能改的了。,只怕阮兄的善良,将招来杀身之祸……”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兄弟料理过义弟后事后,定当追随林大侠的身后,为阮兄的清白奔告武林同道。”
阮山抱全一礼道:“兄弟感激不尽。”
许文昌道:“阮兄珍重,兄弟就此别过。”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林玉收起了青铜日月双轮,说道:“据老夫所知,你们这次行动,已经传扬江湖,无数的武林高手,都在向此地集结,准备合力制止一幕惨局!”
阮山茫然说道:“什么惨局?”
林玉道:“传言中说归云山庄已尽出高手,由阮山领队,沈天奎亲自督后,重出江湖,先灭四大贤,然后会合南海五凶,血洗峨眉、青城两大门派……”
阮山惊讶的说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在下只不过回家探亲……”
林玉道:“话从哪里传出,老夫不知道,但些事已经传遍了。武林道上,邪僧、求丐、杖侠和老夫,只不过是先到的一批而已。此行南下,荆棘正多,小兄弟要多多珍重了……”
金娇接口说道:“老前辈既然知道三爷是含冤的,尚望能代他多作解说。”
林玉道:“这是当然,不过聚集来此地的武林人物,人数众多,老夫一人,只怕难以兼顾,可惜那邪僧,求丐,早走了一刻,如若两人能够尽知内情,挺身而出,或可消去这番误会引起的纷争。”
阮山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果是他们硬是不问青红皂白,视我如十恶不赦之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林玉道:“事已至此,还望小兄弟能多多忍耐,老夫这就别过。”也不等阮山答话,转身急忙而去。
阮山望着林玉急奔而去的背影,缓缓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天下武林同道,都说我阮山可杀,难道我就引颈受辱不成?”
金娇缓步走近了阮山身旁,柔声说道:“三爷,真金不怕火,只要三爷能忍耐一些,是非总有辨明之日,那时武林同道,都将觉得愧对三爷了。”
阮山苦笑一声,挺身而起,道:“纵然是旅途险恶,咱们也不能坐此以待,走吧。”
金娇柔婉地一笑,道:“咱们的处境虽险,楚歌四面,但妾婢却毫无畏惧之感,比起在那归云山庄中,反觉得安全多了。”
阮山看她背着玉娇,手牵着唐姑娘,本该是一付凄凉的画面,但她脸上却泛现出欢悦的笑容,不禁精神一振,暗道:那金娇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但她却能不为险恶的际遇困扰,我阮山堂堂男子汉,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孩子不成。心念到此,豪气顿生,挺胸昂首,大步而行。
刚走出杂林,突然看见一个满头白发,手执拐杖的老夫人,站在丈余外一株大树之下,脸色一片肃穆,双目中暴射出两道森寒的目光,凝注着阮山。
阮山心头一震,暗道:这苏大娘两目中煞气甚重,只怕不是好兆头……
只听苏大娘冷冷说道:“小娃儿,恭喜你了。”
阮山道:“在下愁处正多,何喜之有?”
苏大娘道:“你能活着出来,这不是大喜事吗!”
阮山道:“原来如此,倒是有劳挂念了!”
苏大娘冷冷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欢喜过头,聚集到此的武林高手,一批强过一批,你刚才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场开头戏,此后的遭遇,必将比这次险恶百倍。”
阮山心中忖道:她这般吓唬我,不知用心何在?口中却应道:“多承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苏大娘道:“据老身所知,武林中四大贤的门下弟子,也已经赶到了。”
阮山道:“知道了!”转身而去。
苏大娘大声说道:“此外,还有峨眉、青城门下的高手,以及那足智多谋、擅长用毒的南山神医。”
阮山道:“当真是热闹得很,在下如果能有幸解脱今日之难,日后必将登门拜谢示警之情。”
苏大娘冷笑一声,道:“那南山神医,和毒手华佗齐名武林,你武功虽好,也难逃出他的掌握。”
阮山暗忖道:这话倒也不错,如若他暗中施毒,确使人防不胜防……
但听那苏大娘接道:“老身瞧你们几条小命,多则活到明日午时,少则逃不过今晚子夜!”
阮山虽然充满了重重疑问,但见她冷冰冰的神情,也不愿多问,淡淡一笑,道:“多承指教,在下自当小心。”
苏大娘气得一顿手中拐杖,道:“你可知道老身为什么要来此告诉你吗?”
阮山呆了一呆,道:“在下不知。”
苏大娘道:“此时此刻,只有老身能够救得你们四条性命!”
阮山一时间想不出她的用心何在。愣了一愣,道:“老婆婆难道要为我们四人,和天下英雄对抗吗?”
苏大娘冷冷说道:“如若你肯答应老身一件事情,老身就设法救你们一次。”
阮山道:“什么事?在下可能办得到吗?”
苏大娘道:“自然办的到了。”
阮山凝神思索良久,仍然是想不出一点头绪,当下抱全一礼,道:“在下生死本算不得什么,但这两位病伤的姑娘,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之力,如果他们不择手段,施放暗器,谋算在下,只怕遭殃的还是这两位伤病的姑娘……”
苏大娘道:“老身一生之中,从无怜惜之心,弱肉强食,那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阮山道:“在下之意……”
苏大娘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在这两位姑娘份上,仗义援手……”
阮山正想接口。苏大娘又抢先言道,“老身这一生之中,从来不作施舍的事,咱们还是谈谈交易的好!”
阮山道:“既然如此,就请老婆婆说出条件吧!在下如果能答应,立即答应,如果不能答应,也不耽搁老婆婆的时间了。”
苏大娘缓缓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你自己借给老身,用上三天,这条件够便宜了吧!”
阮山道:“什么?借我用三天?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可借用,这倒是未曾听过的事。”
苏大娘一笑,道:“你不用误会,老身这把年纪了,纵然是风韵犹存,也不会找上你这般年轻的孩子。”
阮山只觉得脸上一热,冷冷说道:“胡说八道……”
苏大娘哈哈娇笑,道:“老身所谓借用,只要你冒充一人,随同老身参加一个宴会,宴会结束之后,还你本身面目……”
阮山道:“你要我冒充何人?”
苏大娘叹了一口气,道:“冒充老身一位孙儿,老身这把年纪,做你奶奶,也算说的过去了。”
阮山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阮山岂肯冒充你们苏家之人,这事不行。”
苏大娘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果不肯答应老身之请,你们四人绝对难逃过今日之劫,这其间利弊得失,还望你三思而行。”
阮山目中神光一闪,说道:“如若他们当真不择手段,那是逼我阮山以牙还牙了……”
苏大娘道:“既然有安全之路,又何苦多担风险,何况老身只借你三天,三日后你仍然是你阮山……”
阮山心中大感奇怪,暗暗忖道:她要我冒充她三天的孙儿,这倒是闻所未闻的怪事……
但听那苏大娘接道:“那两位姑娘毒性发作在急,你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只怕也难兼顾她们的安全,合则对咱们两人有利,分则是两败俱伤之局!”
阮山道:“改名换姓的事,我阮山是绝对不干,但如果是有利双方,我或许可以考虑、但你得先说明原因何在,让我想想在做决定。”
苏大娘道:“这么说起来,那还有商量的余地了。”
阮山接道:“虽然天下武林同道,误会我阮山,但大丈夫为心无愧。他们逼我无路可走,那是他们的事。但我绝不愿做出有愧于心的事,老婆婆请先考虑一下,如若是要我帮助你行谋算人,那就不用谈了。”
苏大娘笑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你心有此意,事情就好谈多了,此地谈话不便,请进老身那茅房中小坐片刻如何?”
阮山道:“好!有劳带路。”
苏大娘微微一笑,转身行去。
金娇突然大迈两步,追上阮山,低声说道:“三爷,你要小心一些了。我瞧这老太婆不像是个好人。”
阮山点头说道:“此事确是古怪,借机应变就是。”
苏大娘的耳目何等灵敏,两人说话声音虽小,仍然被她听得一字不漏,但她却如没听见一般,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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