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悲愤，无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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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村落避难所，总是那么祥和宁静。

    而此时，柯利家中却漂浮着诡异的气息……

    “那个，”柯利挠了挠脑后的散发，“你睡觉吗？”

    “睡觉？”比亚眼中的暗淡金光开始转动，“机器人没有‘睡觉’的设定，只有开机和关机。”

    “换个问法吧，你‘休息’吗？”

    “休息？”比亚眼中的金光继续转动着，“机器人不需要‘休息’，如果零件出现损坏，可以更换一个新的……”

    “啊……”柯利捂脸，“那你能把眼睛闭上吗，你这样盯着我，我睡不着！”

    柯利躺在老旧的木板床上，想要睡觉。但比亚披着斗篷，跪坐在木板床里侧，窗户旁边，一直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是……”比亚把双眼闭上，显得十分乖巧。

    片刻……

    “啊……”柯利坐起身，双手揉搓着脑袋，“完全无法入睡……”

    坐起身，看向床上跪坐在窗旁的比亚。

    比亚穿着斗篷，漏出一点面容，双眼轻合。恬静的小脸在窗外点点幽光的映衬下，就像是个人类的女孩子。

    愣了愣的柯利摇了摇头，将脑中奇怪的想法甩出。

    她只是个机器人，再怎么像人，也只是机器人而已，不能对她动感情。

    合上的双眼微微睁开，眼中是淡金色的光。

    “柯利……怎么了？”比亚平静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觉。”柯利摇摇头，坐起来，把放在床头的外套穿上。

    “睡不着了，聊聊吧……”柯利提议道。

    “……”比亚愣了愣。

    片刻停顿，“好……”

    将衣服穿好，柯利坐在那修补了多次的桌前，看向依旧跪坐在床上的比亚……

    他一直对比亚找到“心”后的用途很好奇：“比亚，你找到‘心’后，想要干什么呢？”

    “不知道……”比亚摇头，机械的双眼中闪烁着坚定，“但一定要找到，把‘心’分享给大家……”

    柯利静静听着。分享……有些怀念，但却说不出怀念的是什么。毕竟，怀念之物已经消失……

    “你真奇怪……”柯利苦笑，“机器人应该是那种按照程序行动的‘武器’，但你真的很奇怪，我感到好奇……”

    “是吗……”比亚顿了顿，继续说道，“比亚也感到好奇……”

    “嗯？”

    “对地表的人类活着感到好奇……”

    柯利愣了愣，瞳孔微缩，没有接话。

    “按照常理，地表已经无法居住了……”

    柯利眉头微皱，嘴张开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声。

    “地表人类已经没有可饮用的天然水源，没有充足的食物，没有安全的居所，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恶劣的气象，无法独立制造的物资，各种变异生物，三国之间的战争仍然在继续……”

    柯利的身体颤抖起来，眼中像是一丝绝望。

    “不可能……人类不可能在这样的条件下活着，并活得这么开心。异常，无法理解……”

    眼中的绝望转变成愤怒……

    “混蛋！”柯利跳起来，咆哮着，扑向比亚，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墙壁上，右手从大衣里抽出光束弩，抵着她的咽喉，“你懂什么！你这个没有‘心’的破机器！你懂什么！”

    柯利眼中慢慢浮现出泪水。

    “什么叫‘不可能’！什么叫活得‘开心’！”柯利大喊着。在这个偏僻的小屋，他不用担心他的声音被村里人听到。

    “你知道我们为了你说的‘不可能’，多么拼命吗！”

    “你知道你说的‘不可能’是怎么来的吗！”

    “你知道‘活着’这两个字象征着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为了‘活着’付出了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多想那场该死的战争赶快结束吗！”

    柯利歇斯底里，话语中带着愤怒、悲哀、绝望……他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只要轻轻按下，就可以将面前这个机器人的喉咙破坏……

    比亚淡金色的双眼静静凝视着那双正因愤怒、哭泣变得扭曲的黑色双眼。她的眼中不带任何波动，毫不在意抵着自己喉咙的光束弩。

    长久的对视……

    比亚轻轻开口：“比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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