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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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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张明堂听出来了,来的正是警卫连长韩德彪。

    “你怎么来了?”明堂疑惑地问。

    “过后再说,你先走!”

    “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身上有枪,对了,刚才我还缴了一把枪。”

    他从腰里摸出了一把枪塞到明堂手里,韩德彪说:“我白天已经把这里的地形摸熟了,你向西,我向北,咱们分头跑,把他们引开。”

    张明堂答应一声向西边跑下去,只听得后边枪声大起,韩德彪一边放枪一边喊着:“兔崽子们,有种的都过来!”明堂知道这是德彪有意把敌人引到他那边去,便想开几枪把敌人引到自己这里,给德彪解一下围,但转念一想:德彪刚才说了,他这边地形熟,也许他有脱身的办法,走一个是一个,如果敌人缠上我们俩,可能谁都走不了。我先走,回头再想办法和德彪会合。想到这里,张明堂向西跑下去,他摸黑翻过了一坐山坡,不知跑了多远,忽然脚下一松,整个人向下陷去,明堂心中一沉:坏了,不是掉进陷坑就是摔下悬崖了,这下够呛!等身子“扑通”一声落了地,他才发觉是掉在了一个深坑之中,张明堂的直觉这是陷进了一个事先被人挖好的陷坑里,幸好这深坑里没有什么机关,但是坑很深,他试着向上攀爬,可是怎么也爬不上去。因为天色黑,四周除了土壁上边什么也看不清,索性他也不爬了,就在坑下等着天亮,看看形势再说。

    这韩德彪怎么来了呢?原来田茂公在宋司令那里待了十几天,宋司令发现田茂公言不由衷,有时在自己指挥部周围转悠,由于自己的指挥部有警卫值守,任何外人不得进入,田茂公始终也没能独自进去过。有人把这一情况报告了宋司令,宋司令对田茂公的行为开始有些怀疑,尤其是在调查其二妹的事情后,上边反映田茂公暗中通敌之事,自己当时并不相信,但后来他结合田茂公的行为举止,揣测田茂公是国民党所差,来这里刺探情报。因此加了七分小心,也萌生了深入调查田茂公身份的想法。但是这次即使没有田茂公通敌的传言,他也要准备派人将其护送回川,在这之前,宋司令也向韩德彪说了自己的想法,并让韩德彪推荐一名护送者,韩德彪说他愿意前去,宋司令不准,说作为警卫连连长,不必亲自前往,但是这个护送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武艺高强,枪法精准。二是机智大胆,能够随机应变。韩德彪说只有张明堂附合这一条件。宋司令就有了让张明堂护送田茂公的决定。但临行之时,宋司令想张明堂是独子,家里还有老母,原来曾答应过刘振奎要保证张明堂的安全,再说川西情况复杂,田茂公当前身份不明,因此须再派一人暗中跟随,方能减少风险,便临时决定再派韩德彪暗中护送。

    在宋司令送走田茂公后,就对身边韩德彪说:“我有一个预感,张明堂此行不会一帆风顺,尤其是川西,土匪横行,江湖险恶,你暗中跟踪他们,第一,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要保证张明堂的安全。第二,近日调查,这个田茂公有通敌之嫌,但没有切实证据,我看这田茂公也绝不是原来的田茂公,我们必须有所防范,你这一去,也调查一下实际情况,看田茂公是否有问题,他所提的为他二妹平反及他个人将来成份划分之事,必须要搞清他当前的情况才能定夺。注意路上不要被他们发现,必要时作一下乔装。”韩德彪领命后骑马一路跟踪下去。

    到了乌鸦岭,他发现白天山上戒备森严,便在深夜从后山攀上了乌鸦岭,这后山只有一名守卫,因为乌鸦岭的后山陡峭异常,杜万成基本没做防备,只是派一名士兵轮流值守,韩德彪瞅着士兵打瞌睡之际,一个狸猫上树,窜到士兵跟前,左手揽住士兵的脖子,右手匕首贴在他脸上,士兵惊醒过来,打了个冷战,惊得尿了一裤子。韩德彪压低了声音问:“不准叫,叫一声就抹了你!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不说实话,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士兵连连应是。

    “我问你,昨日你们司令可有新朋友上山?”

    “有,好像听说是田参谋长的朋友。”

    “现在他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司令的朋友上山都住在山东头的聚仙楼。”

    “这个聚仙楼在什么地方?”

    “从这儿往东顺着山路走,半个钟头就能到,到了你就看到了,那儿就一座两层小楼,上边挂着聚仙楼的牌匾。”

    韩德彪说声好,用匕首握柄在士兵脑门上一磕,士兵立时昏迷过去。他换上士兵的衣服,为防不测,一刀结果了士兵的性命。他顺山路向东一直走,约莫半个钟头果然看到山路尽头有一二层小楼,月光之下,他看到上边挂着牌匾,上写“聚仙楼“三字,韩德彪便攀上一处大树,在树上打了个瞌睡,凌晨时分,韩德彪集中精神坐在树上暗中监视着“聚仙楼”的动静。不多时,果然看到聚仙楼里走出两人,韩德彪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张明堂,他并未惊动明堂,从“聚仙楼”到田茂公处,又从田茂公处到杜万成处,韩德彪一直暗中跟随。直到看到明堂被两名侍卫关押起来,这才感到形势不妙。但他不动声色,一直到张明堂被押到地牢中。韩德彪在暗处一直寻找机会,当晚,那两名看守地牢的守卫为了取暖,也是为了壮胆和躲避野兽,就在地牢外边点了一堆簧火,到了下半夜,有个守卫去山坡下边洒尿,另一个在地牢门外打起了盹,抽这个时候,他悄悄上前,以闪电般的速度把门边那个守卫干掉,不想这一切被山坡下那个洒尿的守卫发现了,那守卫多长了个心眼,没有声张,而是偷偷跑去报信。为了在逃跑之时避免被人发现,韩德彪先是把那堆火灭掉,然后换上守卫服装,从守卫兜里找到门上的钥匙,开门把明堂救了出来,顺便把那守卫的枪也捎上了。没想到敌人追的这么快。

    韩德彪决定自己吸引敌人,向另一个方向跑。不想张明堂刚脱虎口,又落入陷井之中。

    天渐渐亮了,明堂向上一看,这个坑有两丈多深,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幸亏坑底有一层厚厚的树叶,不然摔不死也得摔残。坑壁很是陡峭光滑,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攀爬上去,眼见坑外边的阳光都透了进来,张明堂焦急如焚:“也不知德彪现在怎样了?如果被杜万成的人发现了,就都得束手被擒,一但被抓,再想跑可就难了”。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坑外响起了人的脚步声,只听有人说:“这个坑陷了,看看里边!”只见坑沿上露出半个人脑袋,“坑里有人!”那个人叫起来。坑沿上又探出半个脑袋冲他们看了一眼,“你是什么人?”那个人问。

    “我是赶路的,天黑走路没注意,陷到这里边了。”

    片刻,一条长绳从坑外边扔进来,张明堂抓着绳子爬了出去,一出坑,就被人用枪顶住了脑袋,只见这一伙人共有五人,每人都手持长短件,身上穿的和杜万成的兵截然不同,看上去就是一般的山民,张明堂心想:这些人应该不是杜万成一伙的。为首一个拿“大镜面”的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不瞒你们,我是解放军,是到里执行侦察任务的。”张明堂说。

    对方一听,骂了起来:“他娘的,胡说,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解放军!”

    后边一个汉子说:“大哥,别听他胡说,他是扯着解放军的大旗吓唬我们,还是先把他押回去再审。”“好!把他捆上。”两名壮汉上前来把明堂五花大绑,然后押着向西边走下来,越向前走,山势越加陡峭,一行人攀上了一处险窄的羊肠小道,一边是百丈悬崖,一边是陡峻的山石,向上走了约半个钟头,走到了山顶,前方豁然开朗,这片山顶很是平坦宽阔,穿过一片茂密的树丛,一个山寨出现在眼前,这个山寨左右有五十多米的样子,外围垒着一人多高的石墙,墙上还留有许多射击孔,寨门紧闭,寨门之上筑有城垛,上边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汉子,那几名汉子看到他们远远喊起来:“是樊大哥吗!”

    那个樊大哥应道:“是我,快开门!”

    “吱呀呀”大门左右打开,几个人押着张明堂走进了寨子,只见这寨子中有许多木制的房屋,如同一个小城镇一般,几人穿街过巷,来到一个挂着“猛虎堂”字样匾额的院门前,院门外有两名站岗的卫兵,那个姓樊的对卫兵说:“给大当家的通报一声,我抓了一个奸细,他说他是解放军。”那卫兵进去报告,一会儿出来说:“大当家的让请!”樊和两名汉子押着明堂走进院子中的一个大厅之中,大厅正中有一大八仙桌,桌旁坐着一个人,正悠闲的品茶,见他们走进来把手中茶杯放下说:“樊老三,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樊老三向上一拱手:“大当家的,兄弟们本想捕几只野猪,却捕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是解放军,我就把他给带来了。”那个人“哦”了一声,细细打量了张明堂几眼问:“你真是解放军吗?”

    张明堂了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只见这人是个瘦高个,两道细眉,二目炯炯有神,高高的颧骨,黄黄的皮肤,下额留着一缕胡须。说话声如洪钟。

    “一点不差,我就是解放军,不知你们是什么人?”张明堂回答。那人听了哈哈大笑:“这怎么可能呢?据我所知,解放军现在还没有入川,你怎么会是解放军呢?是吓唬人吧!”

    张明堂说:“我没必要说假话,实不相瞒,我就是晋绥三纵宋玉麟司令员的警卫连副连长,我叫张明堂,是这么一回事儿,川西民团的参谋长田茂公去晋中探望老朋友宋司令,田茂公回转时,宋司令是重情重义之人,为了田茂公的安全就派我一路护送,没想到德川后,杜万成和田茂公竟然设计将我关押起来,幸亏我一个大哥一路跟随,暗中保护,这才把我救了出来,没想到又误入你们的陷坑,既然落入了你们手,要杀要剐就随便吧!”大当家的一听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张明堂面前亲自把绑绳解开,“原来真是解放军啊!误会误会!快请上座!”他冲樊老三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倒茶招待贵客!”

    明堂见大当家如此热情,也不客气就坐在了大厅当中一张堂椅上,那边樊老三刚把茶水奉上,外边跑进一人报告:“大当家的,山寨外杜大炮的人来了,说他那里一名逃兵杀人后逃到我们这儿了,让咱们交出人来。”旁边张明堂一听说:“这是来找我了,我就不连累你们了,我这就出去。”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大当家的连忙拦住:“壮士,别管他的,这个杜大炮就是指望着自己有两条枪,几门炮,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到我这里来了。”张明堂问:“杜大炮可是杜万成?”

    “正是。”

    大当家对报信人说:“你出去告诉他们,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逃兵。”那人答应一声走了。

    大当家的说:“我先自报一下家门,鄙人性菅,名义三,自幼在这片大山里混,现在手下也有四五百人,你们就安心在我这里好了,我这龙头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杜大炮不能把我怎么样。”

    张明堂心中一动,在陪田茂公来德川的路上,听田鹏飞说过,川西现在有三大匪,其中一个就是这个菅义三,没想到今天又落在他的手里,他把手一拱:“原来是菅义士啊,我也早有耳闻。”菅义三哈哈一笑:“别说你们在杜大炮那里杀了人,就是杀了杜大炮,他川西民团也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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