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清明将外套脱下,搭在我肩上,搂着我回家。路上行人匆匆,唯有街边的歌舞厅还热闹非凡。墙壁上贴着海报,是正当红的歌星,穿了一身粉色缎面绣玫瑰花的旗袍,一头浓密黑发用鹅黄色缎带缚过头顶,系一个俏皮的蝴蝶结在侧面,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我问傅清明可知那画报上的是谁,清明笑说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拉着我又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离家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不知为何清明坚决着不打车,要坚持自己走回去。
入夜未深,行人马车却渐渐越来越少,街上走着的唯独我们二人。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不打车回去?”清明问我。
“你决定的事我向来不问,我只愿陪着你做。”
清明笑了笑,牵着我的手“身处乱世,国破山河。我随时都有可能赶赴战场,马革裹尸。我想和你再多做一些事,最简单的事,就这样拉着你的手在夜深人静时,走过大街小巷,我也能感觉到很幸福。”
我看着昏暗的路灯下,我们俩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地上叠在一起,拉得老长。
1924年,卢永祥督办深知浙江已成为直系军阀下一个吞并的目标,为求自保,一边拉拢奉系军阀与孙中山为粤援,一边被福建第二师师长与福建第三师师长共6000余人收编。卢收编两部师,违反了“江浙和平公约”以及与安徽、江西分别签定的“皖浙和平公约”和“赣浙和平公约”的有关规定,即不得容留、收编“客军”。卢之做法,为直系军阀挑起战争提供了口实。
江浙战争一触即发,愈演愈烈。清明也在不久后被派往后方做支援,虽是支援,但也随时有可能会上战场。我终日惶惶不安,一听说哪位上校已战死沙场,我的心就跟着揪起来,生怕会听到他的名字,又怕全然不知他的任何消息。
每当捷报传来,我的内心也跟着激动万分,跑到大街上,随着人潮欢呼涌动着。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而我每日倚靠在窗前,望着街上人来车往,终盼不来这迟迟不归的身影。
寤寐无醒夜惊之,思之如狂。日日盼君不见之,心之甚伤。
我日日梦见战场上的硝烟四起,炮弹炸的尘土飞扬。地上尸横遍野,战士们个个血肉模糊,子弹像雨点般夺去他们鲜活的生命。在梦中我却没有看到清明,我感到十分不安。我不畏惧死亡,在这只有杀戮的战场上,我四处寻着他的踪影,但最后却还是没有找到他。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湿透了睡袍和被套,又或是我的眼泪,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我收到清明寄来的快信,总是短短几行或是一句便罢,但结尾处总会写上“安好,无挂”四字,这四字,却是我担惊受怕这几日里唯一能支撑下去的动力和安慰。
思之成疾,我便翻开清明写的日记来看,以缓解我对他的想念。他没将他的日记本带去,想必也是觉着战场上枪炮无眼,充斥着恐惧与死亡,这些带去也只不过成了累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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