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伊人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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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师在那个穷山沟里毕竟辛苦耕耘了十几年，乡亲们对乐乐的死并没有多大宣扬、大山里依旧是一片清贫世界。一年之后，莫然考上了省重点高中，这个好消息在小山沟里像绚烂的烟花般漫天飞舞着。

    “唐老师、你家莫然考上了省重点啊，特大好消息啊”李校长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

    唐老师的眼睛里掠过一片灿烂的颜色“莫然！快、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莫然几乎是飘着走到老师面前的，“任何一个纯洁的人、在荣誉面前都会露出瑕疵，无论她有多么清高。”后来莫然给我描述她当时的心情时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话。我能理解她当时的那种喜悦。

    之后的场景就更加壮观了、整个小山沟里一百多人都来给莫然送行、有送鸡蛋的、有送棉花的、有送写字本的……唐老师也成了小山沟里的神人，毕竟莫然是她最成功的杰作。

    莫然16岁的时候离开了那个穷山沟、去到了省城。我是在新生报道那天遇到她的，她脖子上围着一块鲜艳的花色围巾、穿着一个花布衣服，衣服虽然很旧却很干净。

    莫然和唐老师一起站在等待报名的人群里，一个花布衣和一个蓝布劳动服在人堆里显得特别扎眼。我坐在主席台上帮财务数着钞票，看惯了某些家境优渥的学生不可一世的表情、莫然走到我面前时，我刹那间有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老师、这是我的780元学费”莫然从手帕里拿出皱皱巴巴的钱时，我犯难了。

    “同学、你我没有整钱么？”那些零散的硬币让我措手不及。

    “没有、我只有这些。”莫然诚恳的样子让我难以抗拒。我硬着头皮数了一会之后就听见后面喊“喂！前面快点啊！我爸等着开会呢！”莫然窘迫地回头看着。

    “同学、欢迎你来报道、请去宿舍楼放行李。”我在众人的催促里把莫然的零钱收了起来，我觉得那零钱一定足够780元。

    “可是，你还没数完呢”

    “嗯、但我相信你。”我笑着说着，手里却已经招呼后面的同学上来交钱。

    莫然和唐老师就这样被挤出了人群。我看到那些人用胳膊肘把她们挤了出去，“哪来的村姑？”我听到那些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莫然”我看了看莫然留在报名表上的字、娟秀的字迹里透着淡淡哀伤。

    “莫然，好名字！”我探着脑袋望向已经走远的身影。

    “学长、该数钱了吧”新同学的催促让我回过神来、我暗暗苦笑。同样是新生，一个怯怯的叫我老师、另一个却凶凶地叫我学长。我开始替莫然担忧、“这么一个羞涩的小姑娘在这样一个地方能快乐么？”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莫然的情景，许多年之后我一直在想，初次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情愫？一见钟情还是无比好奇？也许两者都有吧。

    后来莫然告诉我、报道那天唐老师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因为唐老师事先说好要锻炼她的处世能力。莫然做到了，整个报名过程都是她一人单打独斗，唐老师只在一旁观战。

    莫然的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高高瘦瘦的男子，他的眼镜片很厚，每次看他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障碍阻挡了彼此的交流。班主任让莫然她们站在走廊里按个头大小排成一列，穿平底布鞋的莫然站在了第一名的位置上，她后面的女孩们参差不齐踩着不同款式的高跟鞋。

    第二次见到莫然的时候是我代表学生会检查新生卫生情况的时候。她的那件花棉袄在窗台上挥汗如雨地擦着玻璃。

    “莫然同学，不要站在高处擦玻璃”我大声喊着。

    “你认识她？”我和一起的学生会干事李华好奇的问我。

    莫然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红着脸转过脸来。“莫然同学、快下来。”我紧张地说。

    “可玻璃还没擦干净呢”莫然显然有点不高兴“再说，我下来就没办法擦玻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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