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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别问我，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食堂院子里有几个被单，你去看看有没有你的。”躺在板床上看书的小川子懒洋洋的回答。

    果兴军走出寝室，远远地看见自己的被罩和褥单飘在食堂前边的晒衣绳上，随着风微微的飘摆着，像是两面旗子。他走到近前伸手摸摸，还没有干，于是就走回了寝室。他知道这肯定是小莲替他洗的。

    “美啥？我和耿三哥的被单小莲姐都给洗了，也许你是借我们的光呢！哼！”小川子低声的唠叨着。

    晚上食堂开饭时，他没有在晒衣绳子上见到自己的被罩和褥单。他也没有过问，像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床单不见了一样。小莲也没有任何表现，还和往常一样，笑盈盈的迎接着每一个走到窗口打饭的工友，就像是被罩的事与她毫无关联。

    果兴军离开食堂时，窗口里没有小莲。

    他回到寝室时发现自己的被子完全不见了。他下意识的走到了小莲寝室的窗前，隔着窗户看见了给自己缝被罩的小莲。

    果兴军不想惊动她，于是悄悄的转过身想离开这里。

    “进来吧！”小莲发现了果兴军。

    果兴军走进了小莲的寝室，她没有抬头，只说了句：“马上就缝好了，你先坐一会儿，等一下就可以抱回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小莲的床边，偷偷的看着她一针一线的仔细的缝补他的被罩。偶尔有女服务员走进来，发现他在，也就找个借口又一次离开了。他们就这样各做各的，一个缝被子，一个傻坐在那瞅，都是默默的，直到小莲结束最后一针，用牙咬断连在针上的线，两个人几乎没有一句对话。

    女寝的环境干净极了，物品也整洁，屋子里散发着女孩子化妆品的味道，那味道是清香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坐在自己心上人的身边，看着她为自己缝补被罩的样子，这份享受是幸福的也是难得的。可他就是没有勇气向这个心爱的姑娘表白的勇气，也没有与她说说话的能力。他找不到话题，又很想和她说说话，这滋味，难以言表。

    “抱走吧，你的枕巾破的不能再用了，被我扔掉了。”小莲从她床下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兰花枕巾放在他的被子上，那枕巾要比他原来的大一倍，枕巾上飘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不了，我明天去市里买一个吧。”果兴军客气着，抱着被子的手却没有将枕巾拿开。

    “你就用着吧，我又两个，这个是闲下来的，我只用过一次。”说完最后这句，小莲脸上泛起了红润，是女孩子本能的羞涩，样子更加好看。

    离开女寝的步子是慢腾腾的，这里对他的引力的确是极大的。他很想在离开前向小莲说点什么，然而，懦弱和害羞又一次击毁了他向心爱女孩表白的机会。

    这晚他失眠了，枕着小莲的枕巾他思绪万千难以入睡。他想起了家乡，想起了耿老三带回去的洋媳妇，想起了临行时小花在车站见他的一幕，想起了小花送他的手绢，想起了小花手绢里包着的五元钱。

    他从床下的提兜里拿出了小花的手绢，放在枕巾旁，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许多。他知道小花的心思，她喜欢自己。此时，他第一次对小花有了一丝愧疚感，这愧疚是好像是无辜的也是莫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天天的快乐起来，快乐又回到了他的生活里。小莲妈的那丝似有似无的凉意已经淡出了他的脑海，也许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

    快乐的时光是比流水还要快的，转眼来到了年底。腊月二十三矿上正式放假，耿三买来了第二天返乡的火车票。

    明天就要登上回家的列车，这个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的孩子，内心十分激动。来台河的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体弱多病的老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家乡，思念着家乡的亲人。想到马上就能回到家乡，回到家乡亲人的身边，心情无比激动。

    就要离开这里，果兴军心里兴奋之余却又有些酸溜溜的，莫名的忧郁。也许是对小莲的不舍吧！也许不止这些，因为，他与小莲之间还只是在食堂里偶尔相视一笑的关系。小莲让他大胆的喊一声她的名字，最终也因为野狼的出现，没能实现。这使他后悔了好一阵子，这其中也不仅仅是后悔，也有对自己的恨，对自己懦弱的恨。

    这天晚上，矿上在食堂组织了一场联欢会。后勤人员和没有返乡的六十多名工友都参加了。食堂餐桌挪到了院子里，木凳摆在屋子周围，平时窄窄巴巴的食堂立刻宽敞起来。

    “亲爱的工友同志们，晚上好！……”小莲是晚会的主持人。在小莲的倡导下，全体员工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拉开了晚会的帷幕。晚会的节目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大家自行演出，内容不限。小莲活跃在六个寝室的工友中间，寝室之间不知不觉的挑起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文艺竞赛。武术，杂技，歌曲，快板，舞蹈等等，各寝室争先恐后的出节目。小莲有条不紊的主持着各寝室节目的秩序，晚会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掀起了**。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爱情的小雨滴滋润你心窝……”随着摇摆舞曲激情的节奏，工友们跳起了欢快的摇摆舞。小莲和十几个食堂女服务员穿插在人群当中，工友们一阵阵的呐喊狂呼，整个食堂沉浸在欢乐之中……

    果兴军找准机会，摇摆到小莲跟前，鼓足勇气用力的将眼睛盯住她的脸，直到这张俊俏的脸扭向他这里，才把**的眼神挪开。少时，他放下胳臂，再看一眼小莲的时候，下巴向外点了一下，示意小莲出去，大胆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低下头抬起右手捂着火辣辣的脑门儿走出食堂。推开食堂门的时候，他回过头看见小莲也停住了摇摆，傻愣愣的看着他离开。此时的果兴军心跳速度快到了极点，呼吸困难，浑身发软，每迈出一步都很吃力。

    走出食堂，果兴军穿过食堂院子走进了前面的小树林里，站在小树下透过食堂窗子远远的看着食堂里狂欢的人们，期盼着小莲能够走出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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