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此情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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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月楼中，天字厢房，楠造木香，九帘玉珠，是侍名门权贵于此静息。那素衣锦卫列门左右，紧握配刀，挑眉严视，旁人闲客乃敢半步近之。

    “刺史，请”

    领路者屈腰低眉，轻推即止。那身后官仕故作骄贵，拂袖落履，目空一切。

    “宁刺史，近来可好……”

    一人站于研台，白衫假面（凤凰），手握上品狼毫（毛笔），墨走游龙，刚柔相济。

    “尊上亲临，下官有失远迎……”

    宁秀全惊失方才气节，俯地跪叩。那人轻放笔枕，无有答应。

    “凌凰一事，下官倾尽所能。怎…怎料那李仕贤手持太宗谕旨，广纳士甲，乘此喧宾夺主。卑…卑职已令府兵暗中追查，好备桑土之防……”

    见他寂然，宁秀全语露惶恐，衣背顿时生冒凉汗，虎威之势已是无影无踪。

    “李仕贤……”

    假面人浅笑嗤吟，提笔横划，自毁纸上书迹。那般气定神闲，不怒胜怒，不惧更惧。左右侍女观貌察色，连连上前更换纸张。

    他步近雕窗，台边三尺摆得几皿盆栽，伸手折断，却被倒刺划伤。

    “花再美，也需厚土承载……”

    假面人撰紧蕊心，一捏即毁。血液渐渐顺流沾漫粉叶，似同木人没有丝毫痛楚。

    “可莫忘了……当年冯家，是谁……保你百密无疏”

    他并非威胁，面对宁秀全，仅仅只需小有警示，那便足以让他旧疤重裂（宁秀全）疼上好几月。

    “主上之恩，形同再造。卑职定当犬马鞍前，铭记残生”

    宁秀全本是鼠辈，经不住半点风势。瞳目扩睁，栗栗危惧。

    “七其，若再不见武士彠遗笔，你也可辞官归田……”

    假面人拂衫安坐梨花凳，静合双眼。身前女婢轻斟暖茶，以驱秋凉。

    “下官定能不负尊上所愿……”

    宁秀全接连叩首，弓背揖礼，惶恐而退。

    薛怀义驾马西去，直出城门，手中扣握武女林间所赠青帕。脑海中不断将零碎的记忆，逐步拼接，却仍漏洞百出。急于真相，即是龙潭虎穴那便也要硬闯。

    “堂主，他出至西门”

    广福客栈门前，宾客往来。男子背站，人群中突显接头之士。

    “恩……”

    男子转身而见容貌，竟是广源镖局韩子骞。

    郊林寂寥，忽听得马踏作响。莺雀惊翔，壮年束发飘然，仗枪而来，长嘶掠过速风，扰乱清悠。驰行数里，乃显怪石牙立，若兵将、若娇女、若侠客，又有天人刻摆，待君入瓮。

    “吁……”

    路上尽头，旧亭愁空。女子站在亭中，那透彻如水般瞳孔，容貌就像区于淤泥深潭的洁莲，仿佛世间任何都将期待她那一颦一笑。

    “是你！”

    一缕轻风，男子轻步亭前，武女凝视而问。她知那夜院中相救绝非偶然，只是区区女子，若要绝境逢生，又需怎样勇气？

    “武侯其女，三岁习琴，四岁临摹作画，十四舞冠州城……”

    男子望着蒙山，淡淡叙来。

    他究竟是谁？武府旧宅因何相救？知晓自己身世不差分毫？又为何于自己行踪了若指掌？未等武女思索，男子已背贴石柱，端坐凉亭，单腿弯曲胸前，束系发尾乘风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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