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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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凡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五天，他不知道自己在兰州劳改医院的病床上已经躺了这么多天。在他的记忆中，只有狱警吴晨分用电棒猛烈地击打他的情节。

    四肢不存在，肚子不存在，脑袋不存在，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存在。可是，米凡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感觉到自己飘浮在天空，自己是一朵浮云，自由地游荡着。

    “只有有罪的人才知道自己在坐牢！”米凡突然大喊一声。在米凡心目中，他能够杀死元多敖，把连莲从绝望和痛苦中解救出来，是一个伟大的壮举，他以英雄自居，这是他苏醒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哈哈哈哈哈！”不知是哪个病犯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米凡的陪员是一个叫袁好的强奸犯，非常温和地说：“你醒了！”

    米凡看到一张非常和蔼可亲的嘴脸在眼前晃动着，他想动一下，可是动不了，便问：“我死了还是活着？”

    袁好说：“你没有死，你是精神病犯，绑在病床上！”

    米凡突然怒气冲冲地说：“你才是神经病！”他挣扎着一点都无法动弹的身体。

    袁好仍然温和地说：“你不闹事，就给你解开！”

    米凡懂得一点法律，警告说：“你非法限制我的自由？”

    袁好说：“这是狱医的决定，是为了你的安全！”

    米凡睁大了眼睛，恨不得将眼珠子从眼眶里蹦出来，大声说：“还我自由！”

    一位狱医正好走进病房，朝米凡走了过来：“还你什么自由？”

    米凡说：“还我拉屎的自由！”这时，他已经开始大便了，可是他没有感觉到屎堆积在褥子上，他是裸露着身子被绑在病床上的。

    袁好说：“好臭，他可能已经拉在床上了？

    狱医说：“给他解开，如果闹事，就绑在床上，不闹事，就不要绑。”

    狱医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出门去了。袁好便把褥子和被子一并撤了，打了一个卷，扔到垃圾桶去了。

    “我铺什么盖什么？”米凡看着连一张纸片都没有的干床板说：“我是不能没有铺盖的！”

    袁好非常柔和地说：“往床上拉屎，还想铺褥子盖被子？”

    米凡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杀人犯，绰号就老鸭，老婆和别人偷情，发现后用镰刀把老婆的头割了下来，判了无期徒刑，得了一种怪病，吃不下饭，人瘦的只有皮包骨头了，就这样也忘不了嘲笑一番别人。那脸上的皮松松垮垮地哆嗦了一下，就算是嘲笑了，用几乎粘稠的声音说：“你啥东西，还不能没有铺盖？”

    米凡本来想回击一下，可他偏偏听到一张人皮里面发出了声音，注目看时，才发现那人皮上还裹着一双眼睛，才知道是个活物。

    “你死了吗”米凡奇怪地问：“你活不到明天中午。”

    老鸭终于动了一下身子，仿佛没有力气生气，只好说：“老子要死早就死了！”

    米凡说：“你迟不死，早不死，偏偏活不到明天中午！”

    老鸭终按捺不住了，支吾了半天骂出口来：“要是在外面，老子用镰刀把你头割下来，你信不？”

    米凡说：“信！可是我现在没镰刀！有镰刀我一定割下你的脑袋。”

    米凡在干床板上蜷缩了一天，袁好怕他晚上起夜，又将屎尿拉到床上，所以给他只吃了一小块馒头，一口水，也就是一个婴儿的食量，快睡觉的时候，袁好不知在什么地方搞来一床崭新的被褥铺上去，米凡心想，像我这样伟大的英雄，怎么可能没有被褥呢！一会儿，四五个查房的狱医走进病房，来到米凡的床前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等到米凡做出反应，袁好赶忙说：“吃了，吃了，吃了两个馒头，两碗稀饭！”

    狱医说：“挺能吃的嘛！”

    米凡说：“饿！”

    狱医说：“别再吃了，晚上少吃点！”

    一个女狱医问：“听说你是南方首富米南的儿子，是不是？”

    米凡一听又提到父亲的名字，毫不犹豫地说：“他是我孙子!”

    一个非常年轻的狱医说：“我说不是吧，米南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米凡不要借助父亲威名得到任何优待，不然他就无法经过炼狱成为一位伟大的人物。所以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也比较清醒，他反问道：“你是他儿子，能到这鬼地方坐牢吗？”

    年轻的狱医被一个犯人顶撞，上前一步，想使用暴力措施收拾米凡，女狱医拉住说：“跟一个精神病计较什么？他要真是米南的儿子，到时候不好说。”

    年轻的狱医咬紧牙关接受了这个委屈，一转身走了，其他狱医摇了摇头，也跟着走出病房。袁好在门口探了探脑袋，回头说：“你是米南的儿子吗”

    米凡说：“你才是米南的儿子！”

    袁好说：“如果你是米南的儿子，这床被褥就是你的了。”

    米凡说：“本来就是我的。”

    袁好说：“做梦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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