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置他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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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脱阿布一怔，马缰微收，心中暗道，“若是这里有人阻路，当真是插翅难行！”心念刚起，便闻蹄声“的的”，双峰间慢慢的行出一骑马来，马上人黑甲青袍，形容剽悍。阴冷眸光在谢天川身上一扫，最后落在脱脱阿布脸上，淡淡道，“阿布，你还要逃去何处？”竟是数日前自大都赶至衢州的索恩。

    脱脱阿布心头一惊，狠狠咬唇，调转马头便欲奔回，却闻马蹄声轰然而至，身后退路已被大队人马截住，为首之人身形矫捷，却是二哥苏德与大哥的副将哈森。

    脱脱阿布心底一凉，转身面向索恩，咬唇道，“大哥如何得知阿布从此经过？”

    索恩冷笑道，“信州城外，以一人驭四马，这等能耐，放眼大元，能做到的，也不过十几人罢！”

    脱脱阿布闻言，不觉与谢天川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暗悔。马帮行事周密，叶杀从苏德眼皮子底下将脱脱阿布带出大元暗探的耳目，本来再也难寻。哪里知道，谢天川不知叶杀身份，一意相救，脱脱阿布生恐叶杀伤及谢天川，显了一手驭马之术，那却一幕尽数落在大元暗探眼中，令索恩得知了自己的去向。

    脱脱阿布默然片刻，方咬唇问道，“大哥，若是阿布不肯嫁给那日松，你要如何？”

    “不嫁？”索恩扬眉，定定向她默视片刻，方慢慢道，“阿布，你弃婚而逃，私投叶氏，当真是无国、无家、无君、无父，如今你自个儿好好回去，自有父王与大哥替你说情，若是再执迷不悟，也莫怪大哥无情！”说着将手一挥，但见双峰之后又驰出十余骑，大多为肃王府侍卫打扮，居中两骑马上坐着一男一女，均是绳缠索捆，神情狼狈。

    脱脱阿布闻到“无国、无家、无君、无父”的八字评判，一张脸越发白的透明，再见这二人，更是心头大震，失声唤道，“赫天、尔敏！”

    赫天、尔敏二人骤然见她，神色间均是露出惊喜，赫天默然未语，尔敏却已泣声唤出，“郡主……”

    脱脱阿布凝神望去，但见她形容憔悴，神色间却满是欢喜，不由心中一痛，霍的转头去瞧索恩，大声道，“大哥，阿布逃婚，是阿布一人所为，与他二人无干，你绑他们做什么？”

    索恩冷笑道，“我肃王府虽说不是守卫森严，但你若无他二人相助，又岂能无人知觉的出府？今日你若不回，我只能用这两个奴才开刀，也算对中奉王的一个交待！”

    “你……”脱脱阿布咬牙，向大哥怒目而视。只是自己能逃出肃王府，能逃出大都，是因杨陌和阿木古郎暗中相助，却又不能将这二人说出，一时间，望着绑在马上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尔敏闻言，神色惶然，泫然欲泣，赫天向她默视片刻，却淡然道，“郡主要想如何，不必顾念奴才！”

    “狗奴才！”索恩怒喝，手中马鞭一挥，“唰”的抽于赫天脸上，鲜血顿时渗渗而下。赫天却一动不动，目光都不曾向他稍瞥，定定望着脱脱阿布，微微一笑。

    脱脱阿布惊痛莫明，心中正思如何相救，却闻身后苏德道，“阿布，如今父王抱病，你还还是回去罢！”

    脱脱阿布心头大震，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副将哈森接话道，“郡主逃婚，肃王爷一怒之下晕厥，大病不起！”

    脱脱阿布惊疑，侧头去瞧苏德。苏德微微点头道，“大哥来时，有路总管的书信。”路总管是肃王府总管，随着肃王爷二十余年，是肃王爷的亲信，断不会替索恩撒慌。

    一瞬间，脱脱阿布只觉天旋地转，珠泪滚滚而落，喃声唤道，“父王……父王……”双眸微阖，勉强压下心头的疼痛，突然张眸，狠狠咬唇，挥袖将泪拭去，亢声道，“好！大哥，我随你回去，只是，你须得放了他二人，还有我的朋友！”如今，她只能企盼，大哥索恩还不知道谢天川的身份。

    谢天川急喊，“阿布！”

    脱脱阿布却并不回头瞧他，一双清眸，只是定定瞪视索恩，满脸皆是决然。饶是索恩阴狠暴虐，在她的注视下，也不觉心底一颤，默然良久，方点头道，“一入大都，我自会放他们！”

    脱脱阿布冷然一笑，摇头道，“现在！”

    索恩大怒，喝道，“阿布！”

    脱脱阿布下巴一仰，无畏无惧，与他直目对视，定定说道，“即刻放他们走，我便随你回去！”

    索恩冷笑，咬牙道，“此刻放了他们，你若再逃，又当如何？”

    脱脱阿布未答，赫天大声道，“小王爷放了尔敏和这位公子，奴才随小王爷回去！”

    尔敏也道，“奴婢随侍郡主，小王爷放了他们罢！”

    索恩怒道，“本将军放谁，还轮不到你两个奴才说话！”

    脱脱阿布向赫天、尔敏二人一望，暗思若要强放三人，索恩必不答应，便点头道，“放谢公子走！”

    索恩素知她性子执拗，闻她退了一步，暗思谢天川不过是她飘泊时遇到的一个寻常男子，便道，“好，放他走！”一声令下，身后十余侍卫将赫天、尔敏二人一拽，分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谢天川微窒，向脱脱阿布望来，唤道，“阿布！”

    脱脱阿布侧头向他凝视，说道，“快走！”神情中，是一贯的果决。

    谢天川也知这等情形，自己留下，不过是多一个人落在索恩手里，向她深深一望，微一点头，跨下马疾催，掠过索恩，向双峰间驰去，片刻间便失去踪影。

    脱脱阿布从苏德口中得知，那日松与苏德封山八日，寻到宝力德巢穴三处，却只遇上小股流窜叛军，并未寻到宝力德。八日后，索恩率大军赶到，大规模搜山，又再搜出叛军藏兵十余处，而叛军却早已逃窜，不知所踪。

    脱脱阿布惊愕良久，问道，“二哥，你依阿布之计，擒获几人？”

    苏德苦笑道，“真真的叛军并无一人，不过是前几日失陷在叛军中的一些百姓官兵，想是叛军无瑕带走！”

    脱脱阿布皱眉道，“我本料到大哥大军赶来，为时已晚，但二哥集中肃王府侍卫之力，竟不曾擒获一人，倒是意外！”微一沉吟，悚然道，“难不成，朝中竟有宝力德的奸细？”要知火漆封印，八百里皇命急传，若不是朝中有奸细，又如何得知朝廷动向？而这等机密能够得知，又能赶在那日松、苏德封山前送消息送到，令宝力德及早躲避，速度竟快过了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这奸细的身份……

    脱脱阿布想到深处，背脊不禁一阵阵发凉。当今世上，她能想到有此能耐的，怕只是叶氏，只是叶惊鸿绝不会与宝力德勾结，那么，那个人，又是谁？

    苏德见她神色惊疑，也是轻轻点头道，“我与大哥也曾起疑，只是实在无从抓摸。若说除了我们兄妹，便只有中奉王知晓其中关键，但他身受皇恩，岂能做出这种事来？”

    脱脱阿布冷笑道，“身受皇恩？能得知这等机密军情的，怕是朝中重臣，难不成不是身受皇恩？”顿了一顿，方又摇头道，“不是那日松！若是他与宝力德勾结，他的人马押送天川回京，宝力德断断不会动他的人马！”

    兄妹二人商议无果，便也只得罢了。一路上索恩对她主仆三人看管极严，脱脱阿布心知逃去无望，又加之心中挂念肃王爷，也便并不再起意逃走。大军驰归，北行五日之后，进入鄂州，那日松已先一步接到消息，在此等候。

    那日松前番对脱脱阿布本已动了念头，自出剑津便对她颇多牵就。其后她被宝力德部所擒，他全力追查，也是有示好之意。哪里知道他前脚出城，她后脚便逃之夭夭，竟将他一番好意视为不见，震怒之下，只是恨的咬牙，立誓再将她擒回，绝不放过。

    这日在鄂州驿站临时改成的王爷行辕中，闻说索恩兄妹进城，便命人传令，请索恩兄妹三人一同驿馆安置。

    索恩本就费尽心机要借重那日松，如今又是那日松部下，自然奉命。而脱脱阿布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也无力相拒，苏德为御前行走，本来只奉皇帝一人所命，只是脱脱阿布随索恩前去那日松的行辕，他哪里放心得下，便也只得同去。

    大军城外扎营，兄妹三人率肃王府一干侍卫亲兵缓缓入城，向驿馆驰来。那里那日松早已等的心焦，一听门外禀报，强抑怒气道了声“请”，便端坐椅中，静等脱脱阿布在他面前低头。

    眼瞧着那条纤长的身影随在二位兄长之后进来，索恩与苏德依次见礼之后，脱脱阿布也缓步上前，向他福身一礼，说道，“阿布见过王爷，王爷万安！”款款起身，于末座坐下。

    那日松一愕之间，瞬间怒发如狂。怎么，背夫私逃，被兄长擒回，竟就这一礼便算了事？她置自己这个夫君何处？强压的怒火再也难忍，腾身站起，奔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道，“你随我来！”横拖倒拽，便向后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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