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春情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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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府大火第二日，中奉王那日松派一队亲兵押着一辆马车由剑津北城门出城，不行官道，却径直入山，一路穿山过涧，抄小路向衢州而来。本拟过衢州之后，便改走官道，一路疾赶，奔回大都。哪里知道，就在离开剑津第四日，遇上山贼，二十余人尽数被擒，押入一处山谷关押。直到三日前，谷中突然大乱，众亲兵被人押出，一路拖行离开山谷，在山林沟涧间迅速奔逃。有两名亲兵在奔跑途中挣脱绳索，拼死滚下山涧，方得以趁夜脱身，而余下众人，皆不知下落。

    这是苏德派去的侍卫查得的结果。脱脱阿布闻报，良久不语。三日前，便是叶亭救出自己的那一日，原来，那时那伙自己苦苦寻找的中奉王府亲兵也被关在那山谷中，那么，谢天川呢？他也被擒入山谷？那几日，自己离他，竟如此之近，却丝毫不知？

    一时间，脱脱阿布只觉世事弄人，不过如此。转念间，心中又是说不出的疑惑。宝力德山中藏兵，自然是为了一朝举事，而如今时机未成，应该极力避开朝廷的耳目，唯恐朝廷知晓才是，却又为何屡屡冒犯官兵？竟不怕朝廷派兵来剿？

    心中疑惑说出，苏德也深有同感，皱眉道，“此事事关朝廷叛逆，不同于旁事，中奉王应不会再有所隐瞒，我们去瞧他如何说法！”

    二人正要去寻那日松，那日松却自个儿寻上门来，坐下第一句话便是，“宝力德在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怕是不久便会举兵造反！”

    苏德皱眉道，“当初宝力德逃脱，我们便料到有这一日，只是他的部下为何胆敢路上劫杀官兵？或者……目标竟是你我？”那日松与苏德，一个是军中猛将，封爵中奉王，在朝中举足轻重，一个是御前行走，肃王爷爱子，对宫中情形之知甚详。若是拿到他二人，纵然二人不降，对朝中也是极大的牵制，若是二人肯降，以苏德对皇宫的了解和那日松的勇猛，更是叛军无可替代的助力。

    这番推断合情合理，那日松却微微摇头道，“路上相逢之时，不管是宝力德还是姜维，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到了福建，更不知道那日山道上相逢的是你我，若不然，绝不至于只派二十余人动手！”说着话，将手一招，随身侍卫已奉上一卷案宗，那日松顺手推到苏德面前，续道，“方才我命人赴衢州府衙查过，近五年来，福建山中常有山匪横行，除去抢劫财物，更多的竟是绑拿壮年男子，对来往小股官兵，更是从不放过。”

    苏德一边听他述说，一边打开卷宗来瞧，果然，从五年前，便屡屡有人报官，说在那片山里遇劫，若是老人孩子，只须不加反抗，劫财之后便即离去，若是壮年男子，与年轻女子，便连人带物一同劫去。寻常百亲数不胜数，便是来往官兵，这五年来仅衢州各府各县，加起来竟有四百余起，共上千人在那山里失踪。

    苏德看的一头雾水，问道，“壮年男子与年轻女子也倒罢了，他们为何要劫掠官兵？”

    脱脱阿布在一旁道，“寻常百姓强拉入伙，还需操练，朝廷官兵却能立刻上阵杀敌！宝力德倒是会省事！”

    “嗯！”那日松向她一瞥，眸中露出些赞赏，点头道，“西南地方虽大，却情形极为复杂，他们隐匿在这山里，若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兵源，怕会引起旁族的猜忌，便只能在这山里多打主意。方才我那两名侍卫……”

    “侍卫？”脱脱阿布截口。

    那日松微一抿唇，向苏德望去一眼，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瞒你们。送纵火贼人赴京的亲兵中，有五人是侍卫乔装，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见二人点头，便续道，“今日逃出来的两人，便是五人中的两个。他们言道，被擒这十几日来，每日里叛军一边虐打，逼迫他们入伙，另一面却又以成事后官职财富女人相诱。”

    脱脱阿布想到自己被擒的情形，点头道，“闻听那些叛军对答，称姜维为‘姜侍卫’，将我擒去之人，为首的称为什么‘袁统领’，竟是按了宫中、军中的编制。”

    苏德默闻片刻，又再问道，“昔日在上都时，宝力德已有五千精兵，如今又经营多年，想来手中兵将不少，若说他们此举为了充实兵力，当日山中，我们两府共有二百亲兵，他只需出双倍兵力，便可擒回，却为何不曾遇劫？”

    那日松道，“依卷宗所载，这五年来在山中失踪的官兵中，最多的一次五十余人，最少的一次两人，大队兵马经过，从不曾有过意外，想来是叛军为了万无一失，只挑人少的时候下手。”

    脱脱阿布想起入谷时看守谷口之人所言，还有被自己连摔两跤的汉子，点头道，“或者他们每次行事，均不是事先计划周详，只是路上相逢，随机动手罢了。我们所遇的那伙，不过二十余人，身手也参差不齐，他们胆敢向我们动手，想来也是不知我们底细。二百人的官兵，自然不敢动手。”突然想到一事，又道，“姜维见我之后，说是去禀报宝力德，却是一连数日不见人影。后来叶亭却说在山谷外遇到，想来叛军分散藏兵，每一处的人，也不足以对付大队官兵。”

    苏德与那日松默默点头，互望的眼神中，均渐渐透出凝重。那日松道，“我即刻命人赴近处旁的州府去查，或可大约摸到叛军兵力。到时若不能剿灭，他起兵时，我们不至于一无所知！”说着便起身向外行去。

    “王爷！”脱脱阿布急唤，追出两步问道，“阿布有一事相问！”

    那日松回头向她注视，点头道，“郡主请讲！”

    脱脱阿布微微咬唇，终于问道，“王爷可能告知，你所擒之人，是不是姓谢？”

    那日松眸中一冷，冷哼道，“怎么，郡主与那贼人相识？”

    苏德脸色微变，低声喝道，“阿布！”

    脱脱阿布不理，只是固执的望着那日松，慢慢道，“那是阿布离开大都后，新结识的一个朋友。在剑津县衙，阿布曾道，在仙霞山中遇贼被劫，当时一同被劫的另有一名女子。那晚他夜探熊府，是寻找那名女子下落，并不知王爷行辕设在熊府！”

    那日松自索恩处得知叶惊鸿入了福建剑津，便疾驰赶来，刚入剑津便得知脱脱阿布酒楼中当玉，却并不知晓谢天川之事。只是熊府大火，脱脱阿布恰在那时现身，苏德又连连派人出去四处查找，他虽不知他在寻何人，却也隐隐猜到二人之间有所联系。此时见她神情关切，向自己直言询问，一时间心中怒火狂燃，暗思，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非但为了叶六在大婚前夜逃婚，如今叶六另娶，她却又勾搭上旁的男子，置他这堂堂王爷于何地？

    紧紧咬牙，向她狠狠注视，却见她目光毫不闪躲，心底一阵冷笑，点头道，“不错，那人正是姓谢！只是他与我府上亲兵一同被劫，如今怕是入了贼伙，异日相逢，本王必当诛杀！”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喂喂！”脱脱阿布又追上两步，问道，“你的亲兵被宝力德所俘，那他呢？也一同被俘吗？你说他是因叶六出首被擒，可是真的？”却见他脚步不停，大步而去，只遥遥抛下一句，“你何不去问叶六？”

    眼巴巴瞧着他片刻奔远，脱脱阿布停步，默思叶惊鸿素日行事，却终究难信。只是谢天川漂泊江湖十余年，其间有无旁事，她又不能尽知，一时间，心中时信时疑，难分真伪。

    原定第二日一早启程回返大都，却因这场意外取消行程。那日松写成奏章，八百里加急快报送往大都，一边等待朝廷回文，一边与苏德连同衢州知府派出人手赴周边州府各县查看卷宗，只等朝廷派下兵马，便立时入山围剿反王宝力德，再立奇功。

    谢天川既不在那日松手中，苏德便悄悄松了口气，倾尽全力相助那日松，以图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下，立下战功。他二人各自忙碌，脱脱阿布却是越来越是焦灼。她曾问过自山谷中逃出的奉王府的两名侍卫，得知谢天川果然与他们一同被擒入山谷，而宝力德一部为了逼人入伙，所施刑法极是残酷。

    如今谢天川落入宝力德手里已有十余日，也不知受了何等折磨。瞧二哥苏德的样子，并不打算冒险相救，而自己莫说被苏德的侍卫盯着，纵然来去自如，也并无这等本事。前思后想，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叶家。而……

    想到那日松所言，心中虽说不信，却终究有些疑惑。想到自杭州府到剑津城，叶惊鸿的言行举止，实在不是她所熟悉的叶少当家。她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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