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更合一章

，在路上了。”

    “路上小心。”

    他欲言又止，“妍妍……”

    “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了起伏，像涨落的潮水，隔着电话也能让人感觉到水气充斥的湿意，“你送我的彩虹糖，很甜，我很喜欢。”

    这通电话又让316寝室出现一波议论小高峰。

    段昕捂着脸表示对方声音也超级好听啊啊啊，就算不看脸也是音控们的男神，室长一定要拿下，就算拿不下也要嫖他一把。

    黄敏桐则不断用往事提醒，室长你一定要记牢当初他怎么对你的，不要被漂亮的皮相迷惑了。看人要注重内在，而徐老板的内在很有问题，你见识过的，很有问题啊。

    方美丽中规中矩的意见则在两位室友的咆哮中淹没了。

    周室长被吵得脑壳疼，索性抓了两大把彩虹糖，一边一把堵住两位室友的嘴。她心里有点烦，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很懵。

    早上出门起得太早，又爬了一趟山，此刻已身心俱疲。

    周妍滚到床上，抱着被子一觉睡到晚饭时间。她身懒心懒，于是没下楼，打电话给方美丽让对方帮忙从食堂打包一份饭菜回来。

    接着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陆联盟游戏客户端。读完进度条，进入游戏世界，正要选一个英雄练习操作，但握着鼠标却没有点下去。

    因为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打游戏的初衷，正是因为他。

    如今，她如愿以偿地因游戏而再次遇见他，但事情好像全变了样。他不再是温柔谦和的之行哥哥，她也不再是软糯糯的胖团子妍妍。

    玩游戏的意义一瞬间全消失了。

    她按了“Esc”键，正要退出游戏大厅。这时一条加好友的信息发送过来，“玩家XZ-walking请求加你为好友，是否同意？”

    周妍仔细读了一遍对方的昵称，“徐，之，行？”

    她很想装作没看见，但最后还是点了同意。

    果然是他。

    消息框跳出来，带着一点小小的幽默，“新人报道，犬神大大求带。”

    他用的的确是新人账号，刚注册的。

    隔着电脑屏幕反而比两人面对面相处时轻松与自然了，周队长在聊天框中打出八个字：“老板自重，卖萌可耻。”

    【XZ-walking】：请允许我恬不知耻（#￣▽￣#）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_→

    【XZ-walking】：Y(^_^)Y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

    【XZ-walking】：我可爱吗？

    【XZ-walking】：~@^_^@~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这不是我认识的徐老板。

    【XZ-walking】：那又有什么关系，求犬神大大重新认识。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

    算了，还是打游戏吧。

    她是钻石段位，他是刚注册的最初级青铜段位。两人位数相差太多，无法一起组队。周队长想趁着这个借口甩开他。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徐老板，你把段位练上来再一起玩吧。

    【XZ-walking】：你不能陪我注册个新账号吗？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你不能把段位练上来吗？

    【XZ-walking】：犬神大大不能照顾一下新人吗？╯﹏╰

    【XZ-walking】：心痛得无法呼吸〒▽〒

    【狗不理就是犬不吃】：……

    周队长在对方无尺度的卖萌下只得注册了个小号。因为是被强行要求，注册得不情不愿，所以她没怎么认真对待，在起游戏昵称时随手打了个跟之前相似的名字——二狗吞大饼月亮，并向他发送了好友请求。

    对方点了同意之后，停顿好一会儿，才在消息框中回话。

    【XZ-walking】：这个ID有点眼熟。

    【二狗吞大饼月亮】：啊哈？

    【XZ-walking】：妍妍，有个游戏女玩家叫“二狗吞月”，你知道她吗？

    【二狗吞大饼月亮】：……

    【二狗吞大饼月亮】：不知道，她怎么了？

    对面停了两三分钟的光景，给了回复。

    【XZ-walking】：也没怎么，去年好像在游戏贴吧中被扒了，据说是渣了一个男玩家。帖子我没细看，过程好像挺曲折的。

    【二狗吞大饼月亮】：……

    【XZ-walking】：犬神大大会渣我吗？Y(^_^)Y

    【二狗吞大饼月亮】：……

    【XZ-walking】：求渣∩__∩y

    【二狗吞大饼月亮】：……请老板保持好风格，不要突然性卖萌。

    【XZ-walking】：可以突然性卖身吗？

    【XZ-walking】：求买∩__∩y

    【二狗吞大饼月亮】：……

    徐老板大概是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

    ………………三更的分界线…………

    两位电竞界大神拿着青铜级的小号练手，自然一路所向披靡。

    算起来两人是第一次共同玩游戏，然而默契度高得离谱，不需要任何言语，有时只是游戏中一个转身的动作，对方立刻能猜出是背后来了敌人，还是要包抄敌方英雄，或者将打团打主宰。

    周妍越玩越心虚，把对方的昵称又读了一遍“XZ-walking”。这昵称让她想起来去年渣掉的那个操作神乎其技的玩家walker。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周队长绞尽脑汁地回忆那张照片，是一张侧面照，从轮廓上能看得出对方身材超好，侧脸线条流畅，穿衣很讲究，下巴微微上扬，应该是个很骄傲的人。

    她把这个形象从记忆中抠出来，与现实中的徐老板比对，发觉两人相似度足足有八成。周队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想，这事如果是真的，如果捅出来，那就尴尬大了。

    所以，打死不能承认自己玩过“二狗吞月”这个账号。

    她能注意到的事，徐之行自然早就注意到。但徐老板没有多想，徐老板在那局游戏结束之后高兴地跟她私聊，“妍妍，原来我们这么了解彼此。”

    周队长对着屏幕干笑两声之后，回道：“之前琢磨过FT战队的打法，跟着你们的视频刻苦练过。”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一瞬，她打出一行显而易知的字，“之行哥哥和FT成员的打法很相似嘛。”

    徐老板在青梅的赞美声中沾沾自喜，尔后在沾沾自喜中迷失自我，“我一手带出来的队伍当然有我的风格，Fly和One当年可是我手把手指导的。”

    周队长连忙拍马屁趁热乎，又高调唱了几句FT的赞歌，从侧面表达FT的老板就是有水平有眼光。

    徐老板在华丽的赞美声中飘飘然，突然产生一个脑洞，“妍妍，今天晚上有空吗？市中心大剧院今晚有场青春版昆曲《牡丹亭》演出，我手里正好两张票，一块去吧。”

    周队长顿生懊悔之心，果然拍马屁要适度，不能让对方不舒服，但也不能让对方太舒服，不然就容易出现像徐老板这样自信心膨胀以为人家妹子非常期待与他共度良宵。

    她连忙回道：“不了，我自小缺乏文艺细胞，昆曲压根听不懂。”

    徐老板道：“用的是中州韵，也就是之前的官话，又叫——普通话。”

    周队长：“……”

    虽然第一个借口被否决了，但还有第二个借口。周队长抖着机灵道：“就算我听得懂，但今晚真的没时间，我还有其他安排。”因为是撒谎，所以这些话打得有些磕绊，中间停顿略长。

    徐老板是个聪明人，从略长的停顿中隔着电脑屏幕读懂了对方的拒绝，好一会儿才打了回复，“晚上要跟他聊天？”

    “他？”

    “就是你上周见过的那个亡友啊。”或许是打得毛糙，字都错了一个，“网友”打成了“亡友”。不过也可能是徐老板有意为之，巧借谐音诅咒了一把竞争对手。

    网友之事自然子虚乌有，上次人家都没有前来赴约。当时黄敏桐要为队长吹嘘，她不好自我拆穿，默默地认下了。

    如今如何解释清这件事呢？

    她正措词时，徐老板又发一行字，“你喜欢他？”

    周队长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喜欢那个【我骑白马我是王子】买家，虽然对方放了她鸽子。

    她犹豫许久，坦白地回道：“还好。”

    这是肯定的答复。

    徐老板或许是生气了。因为玩家【XZ-walking】的头像一秒钟变灰，他下线了。

    周妍心中恼火。一言不合就下线，果然徐之行只是那个孩子气的电竞老板，不是她记忆中温柔的之行哥哥。

    亏她耐着性子陪他玩了这么久，他却根本不领情。

    以后都让他滚一边自己玩去。

    她正气愤愤地要在心里给他记一笔负的印象分，这时手机响铃了，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你为什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一个网上认识的人，你又不清楚他的底细，不知道他说的哪些真哪些假，不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真心，怎么就能喜欢呢？喜欢这两个字很珍贵的，是随口就能说的吗？”对方上来便劈头盖脸一阵质问，跟下冰雹似的。

    周妍被砸得有点晕，从声音辨出对方，“呃，你怎么换了个手机号？”

    徐老板仍在暴走中，无暇自我管束，言行间不由暴露出嘴上不饶人的本质，“问我怎么换手机号？你不拉黑我，我怎么会换手机号？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通，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号码在哪里蹲着？”

    周队长囧了一脸，一边听他撒满腹怨气，一边翻开手机通信录，在骚扰拦截一栏中清晰地看到一排徐老板的电话号码和许多条被拦下的信息，心中懊恼自己做事不周到，上次接完电话就爬床上睡觉了，忘了把这位老板从小黑屋中解放出来。

    她连忙把他的手机号从黑名单移除，“呃”了一串的省略号。

    徐老板气得更加厉害，说话的语气带着轻轻的喘，让人隔着半座城市都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剧烈变化。“你说，为什么喜欢他？”

    气势这种东西最为形而上，取决于人的主观。

    虽然徐老板这阵气势来得毫无理由，但周妍却不由自主退缩了，好像凭空矮了他一截。她嗫嗫嚅嚅道：“其实也算不上喜欢，就是聊得来……而已。他和我有共同爱好，都很喜欢童话，喜欢童话作家水行舟。他很懂童话，比我……更懂。所以我就有那么一丝丝的……崇拜。”

    徐老板简直要朝天冷笑，“喜欢童话了不起吗？懂童话了不起吗？他还喜欢水行舟，呵呵，你知不知道水行舟……”

    周妍听他突然不再往下说，好奇道：“水行舟怎么了？”

    徐老板没出声，那股形而上的气势骤然消失了。一想到他为了她连打电竞都放弃，转去勤勤恳恳地写童话，而她却对他说喜欢了别的男人。

    周妍觉察到异样，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徐老板？”

    这声称呼成了压倒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徐之行在极度的气愤中用极度冷静的语气嘲讽道：“现在改称我‘徐老板’了，那么是不是要叫你一句‘周队长’？”

    “呃……”

    徐老板继续冷笑，“我们从前那么要好，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坐同一张凳子吃饭，趴同一张桌子写作业，睡同一张床，用同一个淋浴……”

    窝草！

    “等一等，你刚才那句说啥？”

    徐老板：“……”

    两人一同在电话中沉默，气氛诡异地沉默着。

    良久，徐老板仿佛已平复了心情，用平直的淡定的声音道：“刚才说的不算，我再重新说一次。我们从前那么要好，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坐同一张凳子上吃饭，趴同一张桌子上写作业……”

    周队长竖起耳朵，紧张地听下去。

    徐老板憋了半天，却跳过了那两句关键性的描述，憋出一句总结语，“对吧妍妍，我们那么要好，为什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呢？”

    周队长想了想，坦诚地答：“因为，男女有别。”

    “……”

    一时说错话，徐老板心中丧气。

    不过他们的确在一张床上睡过，在一个淋浴下洗过澡。因为他妈妈手艺好，做得饭菜比周妈妈可口得多，周小吃货果断抛弃自己的爸妈，赖在他家蹭饭。

    晚上又黏着他读童话，挤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常常在他的轻读声中打着瞌睡入眠。

    那时，她搬来已有段时间，周徐两家关系不错。周家爸妈一向心宽，见女儿喜欢呆在徐家，也就让两个孩子养在一起，还笑着问，“之行，我家妍妍给你当童养媳要不要？”

    他虽然年龄尚小，但已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脸有点红。

    周母笑起来，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脸，“小之行害羞了，那就是要了？”

    周父打了一下周母的手，“多大人了，还开小孩子的玩笑。”

    周母捂着嘴一阵笑，要把睡得迷糊迷糊的她从他怀中捞出来。但她睡得正香，被人为地一动，反而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紧了，口水都蹭到了他脸上。

    他整张脸憋红了。

    周母拉开女儿的肉胳膊，把哼哼唧唧表示不满的她强行抱起，拿着她的手摇了一摇，“妍妍，给之行哥哥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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