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岳渊身上挂着神威侯府的牌子, 又是新及第的会元。守门郎将验过后,自甘愿代为通传。
通传到御前时,一干进士已跪满了金銮殿。
这还是顾守豫回京后第一次来上朝,宣德帝见了很是高兴,走下龙椅, 上前扶住欲跪下行礼的顾守豫, 开怀大笑着:“阁老,此行辛苦,朕思尔良久,终于得见阁老回朝!”
“为皇上效命,臣甘之如饴,不觉得苦。”
宣德帝攥着顾守豫的手腕,挥手道:“来人,给阁老赐座!”
左右太监端来一张太师椅。顾守豫敛起袍子,端正地坐下,继而向皇上禀明这些进士血书上谏之举。
宣德帝听言,皱着浓眉,一时头痛得很。昨日他就听说了有人在宫门口告御状, 说科举涉嫌舞弊, 宣德帝只当是有考生落第, 不肯心服,只凭猜测上书谏言。他们不去府衙告状, 专在宫门口闹是非。
宣德帝正被鹿州官员贪污受贿以及衢桥时疫等多桩政事烦扰不已, 无暇再去管这等恩怨小事, 只遣人驱赶了去。
如今顾守豫将人领进宫,继而外头通传的人向皇上禀明新进会元岳渊请入面圣,自也关于会试泄题一事。宣德帝一听,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既然阁老已将这些人带到这金銮殿来,还差一个不成!?”
那便是宣了。
顾守豫察宣德帝颜色已是大不悦,言下又多是斥责不满,文武百官叫他厉言吓得噤若寒蝉,僵直着腰板儿大气都不敢出。
宣德帝不再言语,半倚在龙椅上,威严凛凛,不久便见一名少年公子拾级而上,步入金銮殿内。
岳渊的名字,宣德帝耳熟得很,且不说常听李念、李檀提起,岳渊在群英会上文试的卷子,他也曾有所过目,锦绣文章已叫他耳目一新、当是杰才。之后岳渊又连中解元、会元,在京都一时名声大噪。
咫尺龙颜当前,岳渊不卑不亢、不矜不伐,敛袍跪下:“学生岳渊,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岳渊,哭着闹着要见朕,意欲何为啊?”
说岳渊哭闹,话却不知从何而起,分明是含沙射影,在责备殿上这一十七位进士。
他们都是读书人,自也听得懂这言下之意,唯觉颤然。几人在殿前,头次见天子真颜,在宫门外那一股子匡正世事、不屈不挠的硬劲儿一下萎了大半。等不到宣德帝过问,他们皆不敢作声回答。
岳渊首当其冲,却不见他有丝毫慌乱,拱手拘礼:“学生同跪在殿下的相公一样,乃为会试泄题一事求见圣上。”
宣德帝喝道:“你放肆——!”
岳渊身形略微抖了一下,眼睫微颤,却仍然□□直背,身姿如竹如梅:“学生不敢。”
“朕日理万机!”宣德帝陡站起身来,挥袖怒斥,“要是天下百姓都像你们一样到宫门前哭嚷几日,朕就答应彻查这些无证无据的野案,那朕岂不要精疲力竭、积日累劳?你们真当朕不是一国之君,而是县下小吏吗!”
左右百官齐齐下跪,尽数拜道:“皇上息怒——”
宣德帝怒道:“如今南边衢桥大闹时疫,民不聊生;北边鹿州赃官污吏、政以贿成!朕宵衣旰食、早朝晏罢,无一日不忧、不虑!可尔等新科及第进士,日后即我朝之瑚琏、大祈之栋梁,现如今不思为朕分忧也就罢了,却还学着刁民跪冤的行径,让朕劳心!枉你们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
这一十七名进士俱伏首叩拜,骨子哆嗦着齐声道:“学生知罪......”
龙颜震怒,谁又敢再出一言,个个绷紧身体,生怕下一刻急火就烧到自个儿身上。眼睛总时不时瞟到顾守豫身上,求助似的使着眼色。
静默片刻,见顾守豫请言。宣德帝准。顾守豫不缓不急地道:“听皇上提起衢桥一带时疫的事,倒让臣想起回朝之时,臣随身带回了江安当地治理时疫的方子,兴许可暂解皇上眼下之急。”
宣德帝一听,再问:“已有根治的法子了?”上次顾守豫传京汇报的文书当中还说江安时疫很是棘手,难能根治,需在拖些时日才能回京。
顾守豫说:“臣在江安走寻不少名医,将太医院早些年治理疫病时留下的方子给他们看,几人针对患上时疫病情增减了几味关键的药材,如今疫情已经大好。”
宣德帝见疫情有解,轻轻地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不少。
正值众人也悄悄缓着气的空档,岳渊上前一步:“学生请言。”
宣德帝低下眼睛瞧了岳渊一眼,双目威然,道:“准。”
岳渊斟酌一番言辞,道:“衢桥时疫一事,学生有所耳闻。”
宣德帝为此忧心多日,李檀身为要臣,自也知晓,闲下曾多次与岳渊谈过此事,岳渊多少知道些原委。
岳渊行礼再拜:“此次时疫难治,祸及甚广,皆因衢桥官员欺上瞒下、毫无作为,未能在控制疫情的最好时期行之有策。可见朝廷选贤举能、量才录用,实诚国家之大事也。”
宣德帝闻言略下思索,想起近来令他烦心的官员贪污案和时疫一事的确也多出在这个病根儿上,目光不禁又在岳渊身上逡巡多次。
“科举舞弊兹事体大,如今一十七名进士上书,坚决不肯妥协,想必已握有凿凿之据,学生斗胆恳请皇上拨冗彻查此案。”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