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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正热烈的举行开学典礼,冢底村门口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这是一队士兵,他们大约有三十几号人,一人背一技黑不溜秋的长枪,黑鞋黑裤黑褂黑制帽,小腿上打着白色裹缠布,显得精神抖擞威武严肃。人们很快给他们取下一个形像的绰号:白腿乌鸦。
这队士兵来到族长李世轩的家门口,哗啦一声散开,把那房子包围起来。一个人喊道:“出来出来,统都举起手出来!”
李世轩此刻正双时搭在轧花讥的台板上,一只肘弯里搂揽着棉花,另一只手把一团一团籽棉均匀地撒进宽大的机口里,双脚轮换踩动那块结实的槐木踏板。在哳哳哳哳的响声里,粗大的辊芯上翻卷着条条缕缕柔似流云的雪白的棉绒,黑色的绣着未剔净花毛的棉籽从机器的腹下流漏出来。踩踏着沉重的机器,李世轩的腰杆仍然挺直如椽,结实的臀部随着踏板的起落时儿撅起。李孝德走进轧花房,神色慌乱地说:“达、不好了不好了。外头来了一群白腿乌鸦,看架势气势汹汹的、来者不善啊。”
李世轩板着脸呵斥道:“慌啥子,天塌下来了咋地。”
这帮白腿乌鸦的头子杨排长此番领着士兵来是为了征粮食。周达霖替杨排长对李世轩下达命令,让他去村里敲锣,把村民们召集到祠堂外的大场上。李世轩说:“我不敲。”说罢继续手上的活,轧棉花。这下周达霖急了,蹲在轧花机旁求告:“世轩哥你不敢硬碰,那一杆子兵都背着快枪我也是给人家枪架在脖子上逼来的。”李世轩仍然手不停:“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赵大福也是被逼着干的。可百姓只纳皇粮,自古这样。旁的粮不纳。这个锣我不敲。”
没法,周达霖只能将总乡约赵大福给找来。赵大福接着跑来了,大声憨气他说:“世轩你咋瓜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杆于河内蛋儿全是些饿狼二球,杀人连眼都不眨。你是个明白人咋能硬顶硬碰自己吃亏?”李世轩说:“亏心事不能做,没道理的锣不能敲。就这话。”正说着,周达霖领着杨排长和三四个士兵走到轧花房里来了。杨排长问:“你是裤裆村的族长?叫李世轩是不是?“瞧瞧这话,故意用冢底村曾经那个不雅的村民来羞辱对方。李世轩停下手里的活,拳头紧握,点点头。杨排长说:“回去敲锣,召集人到祠堂门口。”李世轩说:“村民的粮食我不管,这锣我不能敲。你们谁要敲谁去取锣。”李世轩从腰里摸出一个黄铜钩圈的钥匙,递给杨排长。杨排长用乌黑的枪管把李世轩的手拨开说:“马上回村给我敲锣。你再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叫你爬着给我敲。”说着就拉开枪栓,推上子弹:“你是不是想尝尝洋花生的味儿了?保管叫你脑袋开花。”儿子李孝德劝李世轩,周达霖也劝。赵大福赔着笑脸劝杨排长息怒。
李世轩还是敲了锣。冢底村的男女老幼都被吆喝到祠堂门外的大场上。杨排长讲了话,征粮的规矩是一亩一斗,不论水地旱地更不按“天时地利人和”六个等级摊派,那样太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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