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陈坤。
“这个日子不会太久,待他除去璇玑后,就该清理江左盟内部不安分的势力了。”南宫泽没去看陈坤铁青的脸,自顾自地道,“我没有什么抱负,也没想过将来如何,我只知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宗主与我们一荣俱荣。我还知道很多年后,他完成他要做的事后,不会涉足朝纲,亦不会回到江左。”
“我知道……你说的,我明白,咳咳。”陈坤清咳两声以掩饰尴尬,“但我想要更多。”
“那就趁他在的时候自己挣!”还是如先前一样,南宫泽没有明说他是谁。
陈坤有些恍惚,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赶着上位的南宫泽在有些事情上看得比他清楚。
“陈舵主,你觉得要用多久、天机堂方能有琅琊阁那样的消息渠道?”南宫泽轻声问。
“琅琊阁数百年的传承,岂是江左盟能比的?”陈坤轻哼一声,“这事宗主都不曾想过。”
“所以……”南宫泽笑笑,没有往下说。
“所以?”陈坤冷哼,“有话直说。”
“束中天服的是江左梅郎,还是江左盟宗主?”南宫泽叹声问。
“这……”
“少林方丈、秦大师佩服的人是梅宗主,还是江左盟宗主?”
“这……”
“黎纲、甄平、金双、素玄从的是梅长苏,还是江左盟宗主?”
“……”
“蔺少阁主帮的人又是谁?”
南宫泽的话并不犀利,却让陈坤打了个激灵,这些问题他想过,也明白问题的答案,所以他无背叛之心,只想把顾青逼走或……
“陈舵主,你刚刚说宗主一直强调一句话,‘无妨,万事有我’。我记得这句话,他对你说得最多。”
“宗主刻意强调给我听?”陈坤怔了怔,嘴角跟着抽搐一下,“他这是……”
“就如黎纲所说,跟着蔺少阁主混久了,宗主亦变坏了。瞧瞧年初的那出戏,啧啧……”南宫泽答非所问,但却旋身看向陈坤,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蔺少阁主逗人时的模样。
像极了蔺少阁主的笑容让陈坤刹那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梅长苏会屡次三番对他说:“无妨,万事有我。”
无妨,出了事情,我来解决;
无妨,官府不给颜面,我会教训他们;
无妨,惹上其他帮派,我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无妨,商贾不肯听从江左盟安排,我会让他们在江左地界无法立足;
无妨,三教九流、地痞恶霸不从管教,我会比他们更恶;
无妨……
宗主没有明说,但……
宗主及冠那年,想要闹出事端的官府,绑架宗主的飞虎帮,不听从江左盟安排的海鲨帮,害死金家媳妇的刘员外,心有二念的万肆……
这些人下场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陈坤轻舒一口气,淡然地道:“宗主是要我扩展江左盟的势力,而他只需能利用这些势力为他谋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咦,你还不明白?”南宫泽很不给脸地笑出声,“我给你买只猪脑补补?”
陈坤怔了怔,瞪了眼南宫泽:“先行谢过,待这里事情处理完,我请你喝酒。”
“想明白了?”南宫泽笑问。
“嗯。”只有他自己挣下的势力,才是完全属于他的。待梅长苏离开,待蔺少阁主抽身而去,他要凭借自己挣下的势力掌控江左盟,坐稳他想要的那个位置,依靠自己的力量让众人臣服。
“你比我想得透彻。”陈坤拱手,“谢了。”
“看样子你是真明白了。”南宫泽苦笑地摇头,“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想得透彻,而是这些话宗主曾和我明说过。”
“……”陈坤嘴角抽动,僵硬地问,“什么时候?”
“在我们除掉飞虎帮后,我不是又弄掉几个闹事的帮派吗?宗主把我叫去明说的。”
“宗主真偏心!”陈坤愤愤地道,“为什么不能对我直言?”
“你见过蔺公子对宗主直来直去吗?”南宫泽好笑问。
“……”陈坤愣了愣,遂轻叹,“宗主果然被蔺公子带坏了。”
金陵
“阿嚏,阿嚏,阿嚏。谁在说我坏话?阿嚏!”蔺晨揉着鼻子嚷道,“本公子太过善良了,才会被你们一个个欺到头上。
语毕,桃花眸子扫向戈盛:“看我作甚?这件事别指望我帮忙。”
“少爷。”戈盛无奈地拱手,“您何必为难我?”
蔺晨悻悻地摇头:“世上怎么有他这种得寸进尺的人?替他去看靖王妃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去看璇玑是真病还是装病,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本公子得到的消息会有假吗?”
“少爷,于你而言举手之劳。”戈盛陪笑道,“要不,我去把璇玑服用的药渣取来,您给瞧瞧?”
“太麻烦了。还不如趁下回有大夫上夏府问诊时,你把大夫打晕,我替了大夫去瞧瞧。”
“明日便有大夫为璇玑问诊,少爷您……”
“明日要去靖王府问诊。”蔺晨傲然道。
“夏府问诊的时间是巳时三刻,靖王府约下的时间为申时三刻,夏府和靖王府皆会派人接送。少爷,你看?”
“查得很清楚嘛!”蔺晨咬牙切齿地说,“谁教的?素玄还是长苏?
“少爷,我能不回答吗?”戈盛憨憨一笑,拱手行礼,“无论我说真话还是假话,您都不会开心。不如将上夏府问诊当作日行一善?”
“……”持扇指向戈盛,蔺晨愣是挤不出一句话。隔了半晌,他收了扇,笑吟吟地道:“行啊,我不多问了,但今夜你得陪我去螺市街。”
“去,去螺市街做什么?”戈盛涨红了脸,僵硬地问。
“逛窑子啊!”不同于戈盛的面红耳赤,蔺晨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红袖招、妙音坊……咋滴?不想见识见识金陵的窑子?”
“这……”戈盛别过头,不敢与蔺晨对视,他不知道宗主若在会怎么回答,但他能肯定蔺少阁主现在很紧张。
“就这么定了。今夜你去红袖招,我去妙音坊!”蔺晨以扇击手,兴高采烈地说,“回去向长苏报账。”
“……”戈盛。
是夜,蔺晨果然将戈盛扯至螺市街,走过红袖招时把戈盛往一妇人身上一推,幸灾乐祸地道:“嬷嬷,替我好好招呼贵客!”
“哟哟,晨公子,好久不见您,进来坐坐嘛!”红袖招老鸨向蔺晨扬了扬手中的巾帕,热情地招呼道。
“我先去妙音坊听几首曲子,回头找玉瑾姐姐玩行酒令,我的这位朋友嬷嬷先招呼着。”蔺晨说罢便将一锭白银塞入老鸨手中,侧过身,以戈盛能听见的音量道,“这位是东瀛来的客商,你带他去雅间好生招待,切莫惊动旁人。”
“……”老鸨皱眉将戈盛打量一番小声问。“不是说东瀛人个头矮吗?这人怎么……”
“所以我才敢带他来螺市街见识见识啊!”蔺晨低声道,“虽然我几年没来金陵,但螺市街发生的事情是知道的,这年头做生意难啊,嬷嬷多多包涵,待我这笔生意做成了,少不了您的好处。”
“什么生意?晨公子能否让我也……”老鸨习惯地笑问。
“猫。”蔺晨煞有其事地道,“东瀛没有猫,弄几只猫过去,准能发大财!”
“您,您在开玩笑吧,东瀛怎么会没有猫?”老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这畜生我们红袖招养了好几只,正愁没地方送呢。”
“嬷嬷不信,我也没办法,嬷嬷若信我,捉一只小奶猫送至雅室,便知分晓。”蔺晨一边说一边朝戈盛使眼色。
“奶猫?”老鸨不明所以,欲问个明白,蔺晨却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一旁妙音坊门招揽来往宾客的龟奴。
“晨公子,您给嬷嬷我指点指点。”在戈盛的诧异目光中,老鸨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将蔺晨先前塞给她的一锭白银一并塞入蔺晨的手中。
“嬷嬷您太客气。”蔺晨笑得很甜,却让戈盛脊背一寒,只见蔺少阁主从善如流地收下白银和玉镯,凑上前去以戈盛能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解释,“这不,春天到了,成年的猫亦该发春了,闹腾起来嬷嬷您恨不能将它们都宰了,更何况是不知道猫儿脾性的东瀛人呢?小奶猫就不一样了,它们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声音叫起来亦是软软糯糯,绕是硬汉也受不住啊。”
“晨公子,您说的太有理了。”老鸨想了想,顿时眉开眼笑,推了蔺晨一把,笑吟吟地道,“您先去妙音坊玩吧,我让紫荆捉一只奶猫去陪您的朋友。”
“紫荆?”蔺晨拉下脸,不悦地皱眉,“我点的是玉槿。”
“玉槿这几日不舒服。”老鸨堆起笑脸陪笑道,“别为难嬷嬷,稍后让雪莲陪您。”
“嬷嬷,您这是……”蔺晨的语气渐冷,“我难得来一次,您……”
“晨公子,晨公子……是嬷嬷招待不周。这样吧,今日您和您的朋友尽情玩,嬷嬷请您了……”
这都可以?
被推进红袖招的戈盛一脸错愕,才明白宗主为什么会说‘蔺公子对你们几个已是相当客气了’,他亦在此刻才知道蔺晨把人卖了,那人还在替人数钱的事情真实存在。
但戈盛不会知道,他错愕震惊的表情落在老鸨眼里,恰似没见过世面、紧张不安该有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