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梅长苏意味深长地斜了甄平一眼,道:“不好吗?”
甄平一怔,思忖一番后,涨红着脸小声道:“宗主,您说了算!”
“……!”梅长苏笑了笑,起身准备回房,不料他刚站起一阵晕眩就袭来,身子跟着便是一晃,候在一侧的甄平忙上去搀扶。
“宗主!”一将梅长苏扶稳甄平就缩回了手,垂首退至一旁。此刻,敞开的门外早起的仆役正在院内清扫,在听到甄平的声音后三三两两地放下手中的活儿向梅长苏行礼问安。
“继续忙吧!”梅长苏颔首,暗赞甄平的反应,稳住身形后迈开了步子。
他在变,他身边的人亦在变……当江左盟在江湖上说一不二的时候,他是不是能……留一份温暖在身边?
行至内院,望着门窗紧闭的客房,梅长苏无奈地叹息。他想过连夜去请仁和堂的大夫来给蔺晨诊诊,但一想到那只兔子骄傲的脾性只好作罢。
猛地,在庐州发生的一幕赫然浮现于眼前,梅长苏脸色一白,急走几步绕至蔺晨所住的客房门前叩门道:“蔺晨,你醒了吗?”
门内一片寂静,并无声响传出。
“蔺晨……!”梅长苏急道,“在的话就应一声,不然我就让甄平踢门了!”
“干啥呢!”门未开,却听懒散的声音不满地言道,“大清早的,忙了一宿的梅宗主还不去睡吗?”
“开门!”梅长苏不容反驳地道。
“等蒙古大夫睡醒了再说!”“咚”,屋内传出声响,似翻了个身。
“甄平,把门踢开!”梅长苏冷声道。
“……宗主,这……”甄平犹豫道。
“你昨晚也看到了,屋内的江湖郎中不但会易容还会变声,而我从头至尾都没见过他的真容,万一他是个假冒的怎么办,我不是引狼入室了吗?”梅长苏言语急促地道,“破门,我要验明正身!”
“……没良心的,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不是假冒的!”门“嘭”地一声被猛然拉开,披着外衣、散着发的公子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门框,气鼓鼓地道。
梅长苏暗笑,先是上前一步抬手扯了扯那人的头发,引得素衣公子翻白眼后,又故意凑上前细细端详了那人熟悉的脸庞,接着抓起他的手,最后才露出笑容道:“头发是真的,脸皮也没作假,手亦比我暖,应该是蒙古大夫!”
“你!”像是猫儿被踩到了尾巴般,蔺晨气急败坏地抽回手,反手扣住梅长苏的手腕,瞅着对方的脸,冷笑道,“脉象虚浮无力,脸色苍白灰暗,舌头……!”
……梅长苏很是配合地伸出了舌头。
“舌苔厚腻,病得不轻,需汤剂、行针双管齐下!”蔺晨满意地颔首道,“药吃过了吗?吃过了就行针吧!”
“现在能肯定这是我蒙古大夫了!”梅长苏点头道,“行针?行,但得等我睡醒了再说!”
“蒙古大夫扎针是不需要你醒着的!”蔺晨抱胸傲然地道。
“不!”梅长苏慢慢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道,“我如果睡着了,怎么知道蒙古大夫是否弄断了针?”
“你!”
“其实断针很正常,就怕蒙古大夫断了针还赖我不配合!”语毕,梅长苏浅施一礼,“这种欲加之罪,我可不受!”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哼!”门“砰”地一声关上,蔺晨大声道:“没良心的,整一个没良心!早知道就不馓嘶胨耍
“哪有!”梅长苏嚷道,“怎么是胨孔蛱烀髅魇窃诖希
“对,我不该上梅宗主的贼船!”
“贼船上没啥值钱的玩意儿,但听说飞虎苑那有那么几件宝贝,蒙古大夫要不要去看看!”梅长苏笑道。
“不去!”傲慢的声音道。
“据说飞虎苑的酒窖里藏了不少美酒呢!”
“……”门内没了声响。
“不去也罢!就算去了,蔺公子也要忌口啊!”梅长苏轻笑道,“过会儿让甄平寻人把酒搬来,随你挑就是!”
“……!”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然,你内伤未愈前,我是不会让你在江左地头喝到酒的!”闻得屋内脚步声又起,梅长苏坏笑着补了一句。
“梅宗主还不就寝吗?”脚步声在门口处戛然而止,梅长苏似乎听到有人在磨牙。
“蔺公子好好补眠,我会让人把早膳放在门口的!”梅长苏咧嘴笑了笑,没走几步,便停下对身旁的甄平轻声道,“再替我准备一些东西……”
“是!”甄平躬身回道。
鄞州,远离闹市的一座院落内,几位年纪相仿的女子坐于一室,为首的一名女子双手合十,悲伤地道:“愿落霞妹妹早登极乐!”
“愿落霞妹妹早登极乐!”其余的女子跟着道。
“落霞妹妹是为了保全我们姐妹才……!”为首的女子,红着眸子,哽咽地道。
“墨莲姐姐,我们都别难过了,落霞妹妹也是为了师父的大业!”她身边的另一女子幽幽地道。
“绿妍,这两年跟着熊傲天亦是辛苦你了!”墨莲轻轻按住绿妍的手,叹道,“你再忍一段时日,于这庵堂多住一阵子,待风声过去了,我会再想法儿把你送出江左的。”
“墨莲姐,别为绿妍担心,绿妍都能在熊傲天身边熬二年了,庵堂的日子又算什么?”绿妍笑了笑道,“但我还是记挂着师父,想回到金陵,回到师父的身边去伺候着。”
“师父同样也记挂着你呀,以及她在外所有的孩子!”墨莲轻声道,“她身处夏府内院,很多事情都办不下,却依然想着法儿把她的孩子们安置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姐妹中很多虽未曾拜在她门下,但只要是滑族后裔,哪一个她不是想方设法去接济救助?”
“我记得的!”绿妍揉着眼角泣道,“虽然我年岁小,但我记得,如果不是师父的人找到我,我可能,可能就被……!”
“好了,都过去了!”墨莲吁出一口气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瑶琴母女为何不愿接受师父的帮助呢!”
一旁身着藕色薄衫,一直未有开口的女子咬牙狠狠地道,“谁知道,我好话说尽,但瑶琴什么都听不进!”
“……”墨莲亦是冷哼,“这是我的失误,待我回了金陵自会向师父请罪!”
“……!”绿妍、兰芝面露不解。
“是我小看了瑶琴,师父远在金陵,哪里及得上就在江左的江左宗主?没想到还真给她守到了!她是死了,然她女儿呢,自此有江左盟护着,总比我们远离师父好吧。”
“……”绿妍、兰芝对视了一眼,心有不甘。
“师父以她的能力庇佑着滑族所有子民,哪怕身陷囹圄,她亦是尽力而为。然,江左盟呢,能给小小的婢子什么出路?”
绿妍、兰芝暗自点头。
“其实落霞妹妹也能算是因梅长苏而死!”想到鄞州堂口的势力被拔,墨莲一阵胸闷,秋水般的剪眸中泛着寒光,抽泣着道,“只不过是帮助一个春心萌动的姐妹,有没什么大过错?可梅长苏却在逼死那位可怜的妹妹之后还问责于落霞妹妹。落霞妹妹应是因他一路追查,怕连累到我们姐妹,才……”
“落霞妹妹真是大义!”兰芝哽咽地道。
“我们每一个姊妹都是!”墨莲牵起左右两只手,四手相握,“你们两个好生休养一番,只要你们不出这庵堂就是安全的。”
“墨莲姐,你这就要走吗?”绿妍有些不舍地道,“我们才处没几天呢。”
“……!”墨莲拍拍绿妍的手,轻声道,“我还要替师父去看看其他的姐妹呢。”
“绿妍……!”墨莲瞅着绿妍上下打量一番后,突然道,“你在鄞州地头都是这番打扮吗?”
“对啊!”绿妍应声道,“按着师父的要求,一直都是这副打扮的。”
“你的贴身丫头呢?”墨莲挑眉又问。
“姐姐的意思是……?”绿妍不解地道。
“只有你的贴身丫头见过你的素颜对吗?”墨莲诡异地一笑道。
“是啊!我净面、沐浴时都是她伺候的,她自然是……!”
“兰芝,你给绿妍画一副素雅的淡妆试试,如果她从后院走出,再入庵堂,无人识得,那……就能去廊州了!”墨莲笑道,“至于那见过你素颜的小丫头,只好让她永远闭嘴了。”
“墨莲姐是要我想法儿混进江左盟在廊州的堂口吗?”绿妍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以我的手艺混进堂口做个厨娘是没问题的,只是……!”。
“不!”墨莲摇头道,“经过鄞州堂口的事情,江左盟必然严查每位仆役、丫鬟的来历,我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但你能借由寻亲盘缠用尽的方式,在廊州寻个食肆做个厨娘。但……不可尽显你的厨艺。”
“为什么?”绿妍一呆,不由问道。
“我们得认下在这一局的交手中,我们栽在了梅长苏的手上。虽说这亦为师父给梅长苏的试探,然,我仍需禀告师父后才能安排姊妹们的下一步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