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去抓了葯?”宣赫又开始痛哭流涕“噢,我真是太感动了!”
“不过是几块姜片而已。”她从怀中掏出纸包的姜片,歉意道:“只是都淋湿了。”
“湿的算什么?只要是你给我抓的葯,哪怕是砒霜我也照吃不误!”他双手接过纸包,打开拈一片放进嘴里“老婆,你待我真好!”又吃一片又夸:“真好!”就这样吃一片夸一句,到得贝勒府门口时二两姜片已被他吃完,而且吃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辣的。
一见他们进门,管家即上前报告集市上寻找店面的情况。北斗不得已,只得耽搁了两天。待一切就绪后,这才匆匆与宣赫一起出门寻找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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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两骑快马到达离京千里的燕平县。两人运气不好,几日连降暴雨,抵达牛家村时已是狼狈不堪,于是便向一农户家借地方弄干自己。女主人见两人气度不凡,忙招呼他们进去,奉上热茶。
北斗问道:“敢问大嫂,你们衬里有没有一个叫牛四的?”
“有啊!”妇人道“前些日子回来过一次,还带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只不过后来又走了。”
宣赫问:“那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这时一名壮汉走进来接道,应是那妇人的丈夫“他们只回来住了一夜就走了,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北斗急急问:“他住的地方在哪?”
壮汉道:“在山上。”
她立即跳起来:“带我们去。”
壮汉苦着脸道:“夫人,这不好吧?下雨路滑,上山极不好走,而且还有碰上熊瞎子的危险。还是等雨停了多叫上几个人一起去,我去吧?”
“是啊,老婆,等雨停了再上去也不迟啊!”宣赫道。
北斗却是一刻也等不了“你指给我上山的路即可。”
“老婆,你还是要去啊?那我还是跟你一起保护你。熊瞎子来了就让它先吃我,你还可以趁机逃命。”
北斗笑道:“也不知是谁保护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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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华山。
山上树木苍翠,在大雨之中尤显郁郁葱葱。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延伸上去。
“沿这条小路往上走,就会看到一条小溪。再沿着小溪一直走,牛四的草屋就在溪边上。”壮汉指着小路说。眼看他们迫不及待地走上去,他回转身,眼里露出一丝阴毒的光芒。
“这哪里是小溪啊?分明是一条大河嘛!”宣赫撑着把伞站在半山上的溪边感叹。
“下暴雨自然是这样。”北斗道,沿着山路继续往上。
不久,果然见到一栋又小又破的草屋。推开吱呀乱响的薄蚌门,屋内只有极简陋的破桌椅,顶篷到处漏雨,地上积水成洼。
宣赫跟进来道:“这地方也能住人吗?”
北斗道:“你现在可知你的日子过得有多豪奢?”
“大不了我以后省着点嘛!”宣赫委屈地垂下头。忽又双眼一亮“老婆,若有一天我也变得一无所有,穷成这个样子,你会不会抛弃我跟别人跑掉?”
北斗怔住,回头瞟他一眼,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两人一惊,同时抢出门外。只见山顶上洪水卷着泥沙狂泻而下。
“天,是山洪!”北斗大惊失色,尖叫道“快跑!”反手托住宣赫后心使出全身力道把他抛出去,然而自己再运气跃起时却已来不及。
宣赫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在一棵树上,低头看时,北斗竟连人带草屋一起被卷进山洪刹时不见了踪影。
“老婆!”他狂叫一声自树上飞身而下跳进水中,双足一蹬,身子便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下。
北斗正被狂涛卷着颠簸翻腾,不时撞到沙石断枝。此时纵有再好的武功也全派不上用场,只有屏住呼吸放松身体随波逐流。只要坚持到被冲进山下的湖中,那便不会有丧命之虞。
正自心念电转间,忽一双臂膀伸来搂住自己的腰身,随即宣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快抓住那树枝!”
前边正好一根树枝斜斜地垂在水面,北斗的身体被宣赫往上一托,她便迅速伸手抱住了树枝。
“别松手!”他还不忘放声大叫。
她低头看去,见他已被冲远,不由心急如焚,恰好前边有棵树挡住去路,她立马尖叫道:“快抱住那树!”谁知宣赫正好背朝着树,咚!反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啊,宣赫!”她惊得魂飞天外,正欲松手跃进水中,却见他凭着那一撞之势反了向,伸手抱住了旁边另一根树杆,手脚并用几下就爬了上去,坐在树丫上嬉笑着朝她打招呼:“嗨,老婆,我在这里!”
她闭了闭眼,吁一口长气,一翻身也坐上树枝,这才把一颗蹦到嗓子眼的心咽回去。惊魂刚定,竟发觉自己全身虚脱般软弱无力,手脚都在微微颤抖。是被他吓的吗?她深深吸气,再缓缓吐气,微颤的感觉仍透过心脏在血管里跃动。
幸亏他没事。她想,抬眼向他望去,却见他脸色发白,摇摇晃晃竟似坐不稳,不由一惊,当下两手在枝上一撑,跃起身双足一点,借着树枝的弹力跃向前边的树枝,几个起落便来到宣赫身边坐在同一个枝丫上。
“喂,你怎么样?”她着急地问。
他正闭眼靠着树干休息,听见她的声音,虚弱地抬眼看她,轻声说:“老婆,我好像不行了。”
她慌道:“别胡说,你哪有不行?你还好得很呢!”
“可是我的背好痛!”他的脸皱成一团,看来确实是忍着很大的痛苦“会不会脊梁骨撞断了?”
北斗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脊梁骨撞断了的话那还了得?“不可能!怎么会?”话说出来才发觉声音竟在颤抖。
“你帮我摸摸好不好?”他细声央求。
她便抬手轻触他的背,生怕碰痛他,如羽毛般轻柔掠过,立即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还好,没有断。”
“可我还是好痛!”他眼泪汪汪地诉苦。
“该不会是受了内伤吧?”她抓起他一只手把脉。脉息时强时弱,强时似万马奔腾,弱时又静若止水。
“天哪,怎么会这样?不会是撞坏了什么内脏吧?这可如何是好?”她慌得六神无主。
“老婆,我会不会死?”他轻声问,虚弱的身子软软地靠向她。她便伸手扶住让他倚在自己肩头。
“别说傻话,你不会死的!”她安慰着他,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她愣了一下“不,你根本不会死,我哭什么呢?”
“但人总会死的嘛!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你会不会哭呢?”
“不会!”她忽地斩钉截铁地答“我非但不会哭,还会很高兴地马上改嫁。所以,你如果要死的话就趁我现在还年轻时早点死!”
他抬头看她一眼,笑道:“老婆,你真好!你为了激起我求生的意志才故意这样说,其实你根本就不会改嫁对不对?”忽又皱眉奇道:“咦,老婆,你怎么有两个?”闭上眼摇摇脑袋“我好晕!”斜斜地倒向她的怀抱。
她叹一口气,伸臂将他揽住。原来他也很壮嘛,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瘦弱。她想。
他靠着她的胸怀,深经吸气,满足地叹:“老婆,你好香!”
她觉得好笑,在碎石泥沙夹杂的山洪中泡了半天,还能香到哪里去?
他又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换过来,你做男人我做女人,这样你抱着我才像那么回事。”
她摇头叹:“你呀,受了伤话还这么多,哪里像个伤号?”
“我只怕我不说话就会睡着,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你还是说话吧!”她心慌道“不要停,我陪着你说。”
他轻声叹:“只可惜没找到你姐姐。”
“没关系。以后再慢慢找。就算不找也没什么的,或许她的离开反而是更好的归宿。”
“那么你呢?”他抬眼看着她“你最好的归宿又在哪里?我知道反正不会是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好不好?”他闭上眼,气若游丝“好不好?”
“你胡说什么?”她急道,声音已带哭腔“你不会死的,你怎么会死呢?”不知不觉把他搂得更紧。
“这洪水为什么还不停呢?”她忧虑如焚地环视着周围。
最好永远不要停。他想。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慢浮上他的嘴角。只可惜她看不到。感谢那不知何方神圣的牛四,感谢这来得正是时候的山洪。愿佛祖保佑你们,阿弥陀佛!
佛祖倒是听到他的祷告,只是却会错了意,只听一阵水响后山洪止歇,连暴雨也渐渐停了,山上林间又回复一片宁静。
“太好了,佛祖听到我的祈求,止住了洪水。这下我们可以下山去寻大夫了!”她喜道。
他却垮下一张脸,暗骂那重色轻友的佛祖,女人的要求就答应得那么快,好歹也让我多享受一下下嘛!不过毕竟佛祖应的是他老婆的要求,他倒也不敢有太多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