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踯躅在街头。她该上哪去抓那些莫须有的葯呢?
温柔体贴互敬互重相亲相爱!宣赫宣赫,为何他定要如此苦苦相逼?
一阵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寒颤,抚着臂上单薄的夏装,眯眼看路人们行色匆匆地来来去去,又缓缓抬头看天上迅速聚积的层层乌云。六月天果然是孩儿面,说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普照,这下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目光落下来时正好看到街对面的长寿葯号。该给他抓点什么葯回去呢?
长寿葯号。一名伙计站在柜台后给客人抓葯,见她进来“姑娘,你”待看清她的发髻,忙又改口道:“夫人,您要抓什么葯?”
夫人?北斗一怔,想自己已是成家的妇人,不再是姑娘了,不由得暗暗叹气“称二两老姜片咆!”反正是受凉,熬点姜汤给他喝总是好的。
拿了包好的姜片,她回身往外走。门帘外传来两名妇人的声音。
“真没想到二小姐竟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来。若是换做大小姐我还想得通一点。”
“啧啧,跟个马夫私奔,丢不丢脸哟!若被抓到可是要浸猪笼的哩!”
“可不是!司徒大人已派了人去找,若是找不到可得要老爷给他一个交待呢!老爷都给气病了,今日早朝都告病没去!”
北斗听这声音怪耳熟,应是云府的下人。那么她口中的二小姐就是她一惊,猛地掀开门帘,目光与站在屋檐下的两位妇人相遇。其中一个提着菜筐的正是云府在厨房采办的刘妈。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坚?”刘妈乍一见到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二小姐怎么了?”她迫不及待地问。
“二小姐,她,她”刘妈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说。
“她什么,说啊!”“昨日司徒大人到府里来向老爷讨一个交待,说是老爷教出的好女儿放着好好的二品夫人不做,竟然跟个马夫私奔,让他们司徒家脸面丢尽。”
“不可能!”北斗斩钉截铁地道“依南极的性子,决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但是司徒大人是这样说的啊!”“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不行,我得回家去问问清楚!”她心中忧急,虽下着暴雨,却一刻也待不住,一咬牙就冲进雨里,一边回头吩咐:“刘妈,你去贝勒府报个信,就说我有急事回家一趟!”南极怎会与人私奔?她是最沉静而且逆来顺受的,从小到大几乎没说过一句叛逆的话。别人不爱听她说话,她便闭上嘴寡言少语。别人当她是灾星不想她出现,她便把自己关在阁楼里不再出来,一关就是八年。
这样的人竟会私奔?打死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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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府,门房一见她就大声地嚷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啦!”
北斗浑身湿淋淋地冲进家门。云夫人一见她便大惊失色:“天哪,我的小星星,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哎呀,不会是宣贝勒把你给赶出来了吧?”
北斗上前一把捉住母亲的手着急地问:“南极是怎么回事?”
“那个贱丫头啊?”云夫人不屑地撇撇嘴道“还不是私奔了!真是,要私奔也不找个像样点儿的,居然跟个马夫,丢尽我们云家的脸了!”
“她怎么可能会私奔?”
“怎么不可能?别看她平日一副老实相,肚子里花花肠子可多着呢!”云夫人提起这事还一肚子火“女儿啊,你被她骗了,白白为她牺牲那么多!”
书房,云覆雨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桌后,容颜憔悴,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见北斗进来,他淡淡地问:“你是为南极而回釆的吗?”
“是。”
“早就知道养你们两个等于白养,一个明明嫁个好丈夫却偏跟个下人私奔,一个要死要活非嫁个扶不起的阿斗不可,白费我花在你们身上的功夫。倒不如养两条狗还知道看看家门!”
北斗垂下头,深吸一口气道:“爹爹,南极是不可能与人私奔的!她若不见了只会有两个原因。其一,在司徒家受到不堪忍受的非人虐待而出逃。其二,被人绑架。若是第一种原因倒还罢了,但若是第二种,岂不是生死未卜?爹爹,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您竟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什么心?这种丧尽门风的女儿倒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北斗叹一口气道:“那我还是去司徒家问问吧!”转身便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问:“爹爹,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何您在把画眉献给皇上的同时却又引荐给五阿哥?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
云覆雨闻言面色大变“胡说八道!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北斗已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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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座落在前门街,门口有两只石狮子把门倒也颇威风。门房把北斗请进客厅便进去通报。等了足足有两刻钟司徒镜空才迟迟而来。白净清秀的脸庞仍旧挂着温良无害的微笑。
“不知云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他说。连声音都那么温和轻柔,不知情者谁能料得到他刚丢了老婆呢?
“我姐姐呢?她真的是私奔了吗?”她倒开门见山,没半句客套话。
“云姑娘若不信,在下也没法子。”司徒镜空道,一双含笑的眸子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自扬州一别,云姑娘又漂亮了许多。要知道在下原先欲结缘的可是你,而不是令姐!或许她知你要来,所以自动给你让位也说不定。虽然都是云大人的女儿,可一根瓜藤上结出的瓜尚且不同,又何况是两个人呢?”
北斗握紧双拳,气血翻涌,又悔又怒,简直恨不得杀掉自己。她看走眼了,她该死地犯了个极严重的错误!她以为司徒镜空是个君子,谁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是她害了南极,
“我现在相信了,”她冷冷道“怪不得南极要私奔!我若是她,只怕私奔得还要早些!”
司徒镜空大笑道:“那你想不想试试?正好女主人的位子空出来了,你有没有兴趣来坐一坐?”
“没有,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忽一人朗声接道。
北斗回头,正好看到宣赫自院中大步而来,小马在一旁给他打着伞。她心中顿时没来由地一喜,竟似在险境中遇到亲人一般,止不住抬步向他迎过去。
“老婆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到这种狼窝虎穴里来?万一有个好歹撇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他一见面即开始絮絮叨叨个没完,忽又大惊失色“哎呀,你的衣服都湿了!这可怎么行?会着凉的!”立马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北斗又扯下衣服还他“你不是正病着吗?衣服还是你自己穿吧!”
宣赫顿时感动得痛哭流涕:“天哪天哪,我的小娘子居然会心疼我?我真是太幸福了!”抹一把眼泪提起衣服不由分说把她给紧紧地裹起来,一边悄声道:“穿吧,老婆,湿衣服贴在身上,难道你想让外人的眼睛也吃吃豆腐吗你
“那你的病?”
“已经好了,一点也不发烧了!不信你摸摸!”他低下头要她摸自己的额“来嘛,摸一下嘛!”他满脸乞求地摇着她的手臂。她拗不过,只得抬手轻触了一下他的额,果然是一点都不烫。
忽地一抬眼接触到小马饶有兴趣的眼神,她顿觉脸上挂不住,忙讪讪然退开两步。再看司徒时,仍是一成不变的微笑,但一双眼已变得冰冷“贤伉俪看来倒情深意浓得很啊!”他道“但若要卿卿我我不妨回家去,何必在外人面前做这样的戏?”
“什么做戏?”宣赫不满地朝他翻白眼“这叫情难自禁懂不懂?眼红的话不会多花点心思留住自己的老婆,反来垂涎别人的老婆,小心我告你调戏良家妇女!”
“是吗?”司徒冷笑道“你确定她是你老婆?”
“那是当然!不是我老婆难道是你老婆?”
“那我倒要恭喜宣贝勒讨得一房好妻子,成亲月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体质真是异于常人!”
“你!哼哼,哼哼!”宣赫几乎词穷“简直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那可否请教一下云姑娘,”他瞟一眼垂下头满脸涨得通红的北斗“你可知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鱼水合欢?”
“无礼!怎么可以向姑娘家问这种问题?”宣赫不悦地沉下脸,拉了北斗便往外走“走,我们回去,不要再理这个疯子!”
“恕不远送!”
北斗忽回头问:“那马夫是什么人?家住哪里?”
“这种小事向门房打听就可以了!”司徒镜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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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夫啊,名叫胡四,原是燕平县牛家村一个砍柴的,后来碰到少爷去山上打猎,看他身子骨还强壮,便带了回来做事。平日我见他寡言少语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做出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门房津津乐道。
“他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这可难说得很。他整张脸几乎都被大胡子盖住,皮肤又黑黑的。不过浓眉大眼鼻子又挺,应该还长得不错。”
“好,今天可算大有收获!”坐上宣赫的马车时,北斗说“我回去收拾收拾,这就启程去燕平县。”
宣赫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你还病着呢!”北斗一口回绝,忽地惊道:“呀,我给你抓的葯!”
“老婆,你竟真给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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