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离得太远看不清样貌,但从那人与随行官员的站姿能够看出,众人皆以那人马首是瞻。
而那人身着武官服饰,挥斥方遒的姿态更是极为眼熟,雁长空几乎可以断定,那人就是兰啸天。
此时此刻,青州军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能留下来坐镇后方的武官,不做他想。
雁长空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目光沉沉扫过城头的守卫。
副将听见兰啸天的名字,神情也是不好。
这个人坏事做绝,几乎将他们雁家军致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拔出短刀:“将军,趁这会儿没几个人,咱们先去宰了他?”
雁长空按住他的手:“你再仔细瞧瞧。”
副将极目望去,只见城头之上的守卫虽然不多,城墙下的阴影处却有无数寒光闪动。
“兰啸天不是蠢货,”雁长空道,“咱们现在动不了他。”
副将恨恨收起短刀:“他勾结宋廉和北缙,把咱们害得这么惨,连大将军也……”
他看看雁长空,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雁长空朝前方看了眼,黑漆漆的山上浮着一点月色,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的另一头。
“走吧,”他拍拍副将肩膀,“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
“带上路条,派两个人送他回城报信。”
雁安宁命雁左腾出一辆马车,将受伤的士兵安置在内:“送到以后立刻返回王家村与我们会合。”
王家村是她离京后的落脚点,她要去那里接段皇后,顺便等待梁州前来接应的消息。
雁左领命离开,雁安宁回到自己的马车:“走吧。”
一声令下,剩下的人再次上路。
这一回,车厢里的气氛凝重了许多。
马车行了许久,江汉之才道:“石守渊这回必败无疑。”
他们已从传令兵口中得知,石守渊派去阻击青州军的金吾卫发生内讧,有几名将领是兰啸天的心腹,带了一大半士兵投向青州军,剩下那些死的死,被俘的被俘,近两万人的军队竟然全部落在青州军手里。
雁安宁见他眉头紧皱,安慰道:“自古以来守城容易攻城难,石守渊只要多挺几日,等援军到来,就还有转机。”
“援军不会来了,”江汉之道,“金吾卫投降叛军的消息一出,援军就算到了半路,也会就此停下。”
“外公的意思是,其他各州府会坐山观虎斗?”雁安宁问。
“我问你,兰啸天此次兴兵,打的什么旗号?”江汉之问。
“清君侧,诛奸佞。”
“没错,”江汉之道,“既是清君侧,就与旁人无关。”
雁安宁会意:“他喊出这话就是为了提醒别人,他要动的只有石守渊,在他与石守渊分出胜负之前,旁人最好不要插手。”
“正是。”江汉之唏嘘道,“哪怕人人都知他狼子野心,但只要不把矛头对准皇帝,旁人在出手前就会多掂量几分。”
“兰啸天这一招使得妙,难怪他只有两州的兵力也敢起事。”雁安宁道,“他算准了石守渊叫不到外援。”
江汉之沉沉点了点头:“京城少了一半兵马,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有人拿石守渊的首级向他示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百里嚣:“百里将军对此事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