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饭菜。
几人坐回来,在谢知面前紧张得不行,腰背挺直,像一排刚上学的小学生。
谢知还有点问题,转头问身侧坐着的杨澈:“两年前,在山里拍的那场戏,裴先生……”
“是去看您的。”杨澈偷偷瞄了眼谢知,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是怒,声音细细小小的,“其实每次裴先生探班都是去看您的,您只要看看他的行程就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巧,每次去的都是您的剧组。”
无需查证,谢知知道是真的。
他阖了阖眼,脸色说不出的复杂,片晌,低声问:“还有呢?”
杨澈局促不安地抓紧了衣角:“还有,对不起,谢哥,都是因为救了我们,裴先生才会被传出那么不堪的名声,还不好向外解释。那些媒体跟风报道、无中生有,其实根本没有那些事……我们很感激他,更觉得很对不起他、对不起您。”
谢知平静地看他一眼:“没事。”
“裴先生没有对我们说过,不过我们都猜得出他心里有个人,”杨澈在他的注视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您。”
谢知:“你们……”
杨澈误会他的意思,连忙摆手:“我们对裴先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您千万别误会,能见到您和裴先生在一起,我们非常、非常开心!”
说着,他纠结了会儿,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壮壮胆,鼓足勇气:“我,我其实,很早以前就看过您的比赛视频,您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关注着您,所以才发现裴先生的动向,默默期待了很久,希望你们能早点在一起。”
顿了顿,他终于露出一个没有畏缩的、没有阴霾的灿烂笑容,和他的名字一样清澈:“您和裴先生很配。”
谢知直视着他,清冷的容色一点一点融化,柔和了许多,回敬他:“谢谢。”
其他人偷偷看了好一会儿,见状也凑上来,壮着狗胆:“那、那个,谢哥,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给我的小侄女,嘿嘿,她很喜欢您。”
“我也想和谢哥喝杯酒……”
谢知来者不拒,和几人喝了杯酒。气氛不再紧绷,杨澈几人也放开了,推杯换盏,嬉笑打闹,欢快地聊起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与向往。
像一捧捧向日葵,努力地生长,热烈而阳光。
在见到他们之前,谢知完全没有想到,所谓的“妖艳贱货”竟会是这样一群人。
他喝了酒,微醺间,想起点什么,摸出手机看了眼。
——担心手机响起会影响发挥,进来前开了静音。
打开锁屏,几十条来自裴衔意的消息蜂拥着跳出来。
怨念的,担心的,忐忑的,抱怨的,从一颗鲜活的赤子之心里跃出,扑面就是滚烫沉重的万千思绪。
最近一条是三分钟前的。
【裴衔意:雪下大了,我来接你】
他来接我了。
谢知半眯着眼,模糊想完,站起身来,浅淡地笑了一下:“谢谢你们,我先回去了。”
五人连忙起身想送,谢知摇头拒绝,扛着与自个儿气质格格不入的锦旗下楼,在餐厅零星的客人讶异的眼神里,淡定地走到前台结了账,又签了两瓶酒送进去,才走出门。
刺骨的寒风扑面扎来,雪下得愈发大了,扑簌簌而落,才不过几个小时,已然上下茫茫,大雪将这座城市妆扮成了另一番模样,素净不少。
被风一吹,那点酒意散去,谢知轻轻哈了口气——他竟然像个青涩莽撞的毛头小子,接到短信就立刻跑了下来。
一片雪花落到眼睫上,他眨了眨眼,无意间抬头。不远处停着辆熟悉的车,车前站着道颀长的身影,穿得死要风度,不知道等多久了。
裴衔意靠在车门前,捧着手机,在认真地发今天的第三十七条短信。
叮的一声,谢知的手机里跳出消息。
【裴衔意:t口t外面好冷,穿好衣服!!!】
这个……傻子。
谢知眨了眨瞬间酸涩的眼,抬步走过去。地上覆着层积雪,工作人员还没来铲,厚厚的鞋底踩在雪上,脚下微塌,传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走到裴衔意面前,他抬手扯了扯他的领带,嗓音淡淡:“感冒不想好了?”
裴衔意一愣,乖顺地低下头。
他的病还没好,英俊的面容上泛着点病态的潮红,附近灯牌上的光映在那双沉黑的眼眸里,溶溶如流动的月色,熠熠生辉,泊出片深远而悠长的温柔:“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他们没有胡说八道……”
话音戛然而止。
霓虹常照,灯红酒绿,过往行人匆匆,风雪漫天飞舞。
谢知闭着眼,噙着一片旋落的雪花,吻在他冰凉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