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那里想了许久,依然没有破解之道。
垒土就是用土、石靠近城墙堆成一个斜坡。当坡顶与城墙平齐的时候,攻城者就可以沿着斜坡攻上墙头。这是一种笨而无效的方法,但是这个句章城这么矮小,垒土也不必会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就可以完成。
假若贼兵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攻城,那么以我们这几百人守在城上,必然是会陷入劣势的。这简直如同坐以待毙一般。
我一时也无法将这事考虑周全,只好把心思用在研究刚才的守城战上。
守城的士兵被我分为两队,一队在前,一队在后。前队守城,后队休息。守城的那一队又分前后两列,前列使用刀、剑等近身肉搏兵器,后列使用枪、戟等长兵器。每四人占据一个守点。只要贼兵一探头,则四人同时出手。以四人杀一人,尽灭之足矣。
每隔一盅茶之功夫,令官就发号让前、后队互换。后队换到前队守城杀敌,前队换到后队休息。尽管这几天让他们演练的时间并不多,但第一次作战将士们就协作得这样默契,的确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军在这一仗中的毫发无损,正是守兵们良好的表现的结果。取得这样的结果,将士们的士气如何会不高?
战斗的兴奋消退后,许多人都显出疲态。当然,并非所有人面呈的都是疲态,因为另一部分人呈露的是醉态。而之所以有醉态,自然是因为饮过了酒。
昨天收缴的酒一大早就悉数抬上了城。敌人开始攻城之前,接替我的守将已经遵照我的吩咐让每个守城的人都饮了一大碗酒,不论酒量,一人一碗。军人么,没有不能饮酒的。喝这么一大碗酒,绝不会带来醉酒之忧,却能够增添杀敌之胆。
酒,古人称之为仙品,乃世间第一奇物。古往今来,这种奇妙之物,在政治、军事、世俗生活中发挥了超乎寻常的作用。酒常常能激起人的胆气,一种超乎寻常性情,甚而达到无法无天的地步的胆气。现在句章面临大兵压城城欲催之境地,所缺的正是这种令人不可自制的胆气。此非常时、亦非常情。既然有酒,那何妨一用?
回到城楼休息时,亲兵带进两个人来。我一见他们就笑了。
原来这两人穿不惯军装,被大号的军装罩着,两个看起来精瘦精瘦的。这两个人一进城楼,就推搡着对方向前,自己却想靠后,表情、姿式不伦不类。他们见到城楼里坐着的人是我,忙跪下磕了个头,说:“小民知罪了。”
这两个人,正是昨晚的那个卖酒的和醉酒的。他们被带到府里,听了军吏的判决之后吓坏了,争先同意立功赎罪。于是今天就安排了他们俩人巡城。
“你们两个,做得了巡城的事么?”
昨天醉酒的那个忙道:“将军,我们虽是头一回做,可是巡得倒也用心得很。一丝也不敢怠慢。”
“哦?是么?”
亲兵回答说:“他们二人还算是尽力。”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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