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容得了高拱和李春芳在内阁里,也不说就能容得了他们爬到自个的头上去。”萧天驭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听在萧墨轩耳朵里,却有些心潮澎湃。
“可是要去和高师傅说上一声?”萧墨轩看着爹爹的眼睛,迟疑着。
萧天驭和萧墨轩四目相对,慢慢的摇了摇头。
“这些个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父子两个私下说的话,怎好拿出去告诉了别人。”萧天驭一边摇着脑袋,一边说道,“即便说出去,人家也未必相信,况且。”
萧天驭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徐阁老那里,去插这一矸子,也不大合情理吧。”
萧天驭说的有道理,刚才自己两个说的,只是猜测。而且对于徐阶,萧墨轩也不是没有好感。两人之间,得罪任何一个,都是个麻烦的事儿。
“看着?”萧墨轩沉默半晌,抬头问道。
“看着。”萧天驭点了点头,“想做大事情,就要有大城府。徐阶容忍严嵩十多年之功,你可是能做到?”
“似乎这两件事儿,也不好比吧。”萧墨轩觉得把徐阶,高拱和严嵩比有些不恰当,起码从自己的观点上看,是这样。
“学那份功夫。”萧天驭也不再多说,把脑袋转向了戏台方向,“路还长着呢。”
学那份功夫,萧天驭的话,重重的落在了萧墨轩心里。
自个也算是有大志的人,今个请调去户部,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
若是就这样介入了朝廷倾轧,那么便很有可能会少了一部分助力。
上上若水,自己只有用一个“柔”字,周旋在各派势力之间,才能发挥最大效率。
当日欧阳必进和自己所说的,岂不也是这个道理。
标尺,你要做的不是天平的一端,而是天平上的标尺。
“孩儿明白了。”萧墨轩用力的点了点头。
萧天驭像是没有听到儿子说话一般,下巴随着戏台上的曲子轻轻的点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传言起了效果,内阁里面,这些日子来,徐阶和袁炜的口角像是多了许多。
堂堂的袁阁老,甚至还因为赌了气而有过一整天没去内阁,只躲在礼部衙门里的事儿。
朝廷里面的官员们,每日议论的话题也无非是徐阶和袁炜之间,高拱和袁炜之间。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袁炜已经落了下风,告老还乡,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也有一些和袁炜交情菲浅的,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偏偏萧墨轩就是个另类,朝堂上面,私里底下。一会儿和徐阶打的火热,一会和高拱侃得入神,一个转身,又去和袁炜坐到了一起,神秘兮兮的说着什么。
若是有其他一个人成天这样折腾,估计大半会被怀疑立场不正。可偏偏萧墨轩,不但没一个人怀疑他,倒还真的四面逢源起来。
只是,只有很少几个人才会注意到。除了这位户部侍郎萧大人之外,还有一位大人,所做所为,和萧墨轩如出一辙。那就是徐阶的学生,新任国子监祭酒,张居正,张大人。
可巧的是,这两位大人之间,也走得很近。
几乎是同时之间,萧墨轩和张居正,便成了高拱和徐阶两人各自的一块心病。
在这一片纷纷闹闹中,大明朝的皇历上,终于翻到了七月十六这一天。
天还刚蒙蒙亮,裕王府的大院里,便就已经站满了人。
今个的裕王府,到处张灯结彩。王府各处的院子里,都贴满了红色烫金双喜字,从王府大门到后堂的新房边,都挂了两溜大红的灯笼,下面备好了一簇簇的鞭炮和二踢脚。
道路中间,除了打扫干净外,还铺上了大红的毡子,看上去整座王府一片鲜红。
一队仪仗陈设已经侯在了大门之外,其中有一顶礼舆,外面的杏黄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
除了正厅侧面已经坐就了一群乐官,后庭的院子里,也安排了一队女乐。眼下还不到奏乐的时候,一个个执着钟鼓琴瑟,在那调着音。
正厅里面的案几上,铺就了杏黄色的缎子,上面正放着一水的金册,金宝,只等吉时一到,就随着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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