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官道上,萧墨轩一行引着十来辆大车缓缓的行走着。
除了接到内阁的票拟,他同时也收到了徐阶的亲笔密信。仔细看了一番之后,他却是淡然一笑。这些个事情,自己早就是想到过了。那些个陈年的恩怨,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知道的并不比严嵩和徐阶少。
眼下,身后的十来辆大车上,就放着十来万两雪白的白银。在鞑靼那里打劫了一场,虽说回头又送去了几千石米和几千件棉被,可是除去劫来的马匹不算,只是那一万多张毛皮,就是十来万两白银,比较起来,那些粮食和棉被只用去了一万多两白银,其实却是大大的占了便宜。
若是抛去会死人这个最大弊病,利润甚至比入贡还要丰厚得多了。难怪俺答和图门手上虽然没有手工业也可以过的这么滋润,打劫还真是一本万利。
虽然京城里的形势有些微妙,可是地方上的官员们并不是十分清楚,这一路走来,除了延绥总兵赵岢和大同总兵刘汉外,沿途州府的官员们,也都是尽情巴结。对于他们的孝敬,萧墨轩依旧也是毫不手软,尽情收下,因为眼下他需要钱,需要很大一笔钱。
大明嘉靖四十年,十二月二十。
离除夕仅仅只有九天了,因为今年早早降下了瑞雪,所以也没了去年那般压抑。京城里面,已经到处洋溢着辞旧迎新的气氛。
大街上的店铺门口和大户人家的屋檐下,都挂出了一排排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崖上,被风一吹,滴溜溜的直转着。
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卖年货的小贩和挑选着货物的百姓,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了一片。
大明朝没有城管,平日里的那一帮税吏念着年关渐近,得积点德,也是有心手软了一些,所以虽然四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但是从场面上看,倒也是有条不紊。
萧墨轩是从安定门入的京城,几乎是与此同时,朝阳门外,也有一队车队“隆隆”的开了进来。
刑部侍郎兼南下巡盐御史,鄢懋卿,也回京了。
“内阁有票拟。”萧墨轩的车队刚刚进了安定门,罗龙文早就已经候在那里了,“萧大人从宁夏远归,一路劳顿。请萧大人直接去端门面圣,不必先回兵部述职。”
萧墨轩和罗龙文,自然是不陌生,只不过自己还是裕王府正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中书舍人了,到了今日,自己已经官居五品,他却还是个九品。
心中各怀所念,萧墨轩只是笑而颌首,罗龙文的心里,却是泛起几分嫉恨来。
哼,说的好听,他们哪是怕我累着,不要我再去兵部跑一趟,分明却是怕我回家里,或者去裕王府,和谁串通一下。萧墨轩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但随即又恢复了一脸平静。
“有劳罗大人了,这便请罗大人前面引路吧。”萧墨轩点了点头,收回车帘,大大咧咧的坐了回去。
居然要我帮你做马前卒,罗龙文愤愤的咬了咬牙,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看你却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吞下一口气,罗龙文当真让自己的轿子走到了队伍前面,引导着车队直向端门而去。
严府,侧书房。
“这回的事情,却是再容不得闪失。”严世蕃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大理寺卿万寀,以及刚从江西料理丧事回来的严鹄。
“爹爹,这事儿是不是要从长计议?”严鹄舔了下嘴唇,似乎有些担忧,“毕竟皇上和朝廷里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眼下东厂里已经和他们勾结在一起,还有刑部和裕王府的人。皇上虽然是是气头上,可是未必真下得了决心,若是迟了一步,被他们护住,便是难办了。”严世蕃狠狠的瞪了严鹄一眼,“只有等宫里的消息一传来,便就立刻下手,才能抢得先机。即使回头皇上有心赦免萧墨轩,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是……万一庭议的结果并未对萧墨轩不利,又该如何是好?”严鹄有些心神不宁的回着话,两道目光,只在书房的墙上游离着。
“你们放心,这回他犯的不是其他事。”严世蕃得意的笑了两声,“私议边贸,馈粮于敌,这么大的事情,朝廷里居然丝毫都不知晓,说的最小,也是目无朝廷,说得大些,就是通敌。”
“那若是俺答果真被萧墨轩说动,愿意向我大明称臣,又该如何是好?”严鹄仍又皱了一下眉头。
“若要和俺答议和,又何必要他萧墨轩去做。”严世蕃不屑的笑了一声,“凭任何时候,只要我大明朝答应让他入贡,议和都不是难事。他萧墨轩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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