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悠扬的罄声在永寿宫里飘了开来。
萧墨轩一时没弄明白,这声罄声代表着什么,只能跪在地上,偷偷的向嘉靖看去。
“皇上让你说话。”黄锦在一边提醒着。
“哦。”萧墨轩又整一下思绪,继续说道,“臣下江南赈灾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淮扬盐商富足,可臣又听说,这几年两淮的盐税,却是从每年四十多万两,落到了每年二十万两,实在与理不合。皇上若是派人南下巡盐,兴许可解一时之忧。”
“一时。”嘉靖讪笑一声,“解得了一时,那明年呢?后年呢?”
“皇上,萧大人此策,倒也算是权衡之计,眼下须得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才是。”徐阶出声合道。
“严嵩,你看呢?”嘉靖又把目光投向了严嵩。
“两淮的盐税,历来收了多少,上缴多少,都有明帐。”严嵩向前移了下膝盖,“若按萧大人说的,只怕又会加重了盐商们的担子。”
“逼他们,总比逼百姓来的要好。”嘉靖轻哼一声,“朕是万民的君父,总不能顾着大儿子,尽逼着小儿子吧。”
“皇上的话,甚有道理。”严嵩略欠了一下身,“依皇上的意思,这次派谁去好?”
“你是首揆,事事都要朕来做主,还要你们做什么。”嘉靖的面上,略有些不满。
“哦。”严嵩连忙点了点头,“既然这法子是萧大人想的,不如就让萧大人去吧。”
“启奏皇上。”萧墨轩听见严嵩举荐自己,立刻回道,“臣以为,此事还是派个熟悉情形的人去比较好。故而,臣举荐刑部侍郎鄢懋卿。”
“鄢懋卿?”嘉靖帝站起身来。
“臣也举荐鄢懋卿。”徐阶出声附和,“鄢懋卿曾总理盐政数年,盐运司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认得,帐目什么的也看得明白。”
“嗯。”嘉靖点了点头,“那就派他去。”
“臣稍后就去做票拟。”严嵩的声音显得略微有些低。
“去吧。”嘉靖冲着严嵩挥了下袖,“只留萧卿一人在这里便是好了。”
“是。”严嵩和徐阶应着声,就要向外走去。
“皇上,明个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了,过了十五,又该是开炉炼丹的时候了。”严嵩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回身说道。
“严卿年纪大了,也少劳顿些了。”嘉靖坐在莲台上摆了摆手,“日后这些事儿,就让萧卿代劳吧。”
“是。”严嵩有些颓然的转过头去,退了出去,陡然间,似乎又老了几分。
他心里似乎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从今以后,皇上的庇护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严嵩老迈的模样,萧墨轩心里陡然也生出几丝不忍。可一想到严家对自己父子两个三番两次的暗算,暗暗咬了咬牙,把这一丝不忍压到了心里。即使我不倒你,你还是得倒,却也怨不得我。
“朕的儿子。”等严嵩和徐阶都走了出去,嘉靖才开口对萧墨轩说道,“近来精神好了许多,你有功。”
“是皇上福泽深厚,惠及裕王爷。”萧墨轩坐在凳子上欠了下身。
“朕再问你,那幅画,是如何回事儿?”嘉靖微笑一下,两眼只看着萧墨轩。
“臣……不知。”萧墨轩迎上嘉靖的目光,摇了摇头。
“不知?”嘉靖略有些愕然,“画是你画的,话也是你说的,你怎会不知道?”
“画确实是臣画的,话也是臣说的。”萧墨轩叩首道,“可臣却窥不透天意。”
“哈哈,天意。”嘉靖闻言不禁大笑一声,“好一个天意,朕昨天问过了蓝神仙,他说我大明朱家是火德,你萧家是属木,木能助火而无害。”
严府,西凉亭。
严嵩靠在一张铁力木雕成的躺椅上,有气无力的搭拉着眼皮。严世蕃,欧阳必进,鄢懋卿和罗龙文分别在左右坐下。
“这萧墨轩又如何会得知盐税的事儿?”罗龙文诧异的对严嵩和严世蕃问道,“莫不是背后有人在指使他?”
“这些东西,向来都是明帐,朝内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严世蕃缓缓摇了摇头,“凭这些东西,你问谁去?”
“那既然皇上有个诏命,我们便依着做便是了。”鄢懋卿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只要能收上银子来,充了太仓,凭谁也没得说了,也显得我们更能做事儿。”
“景卿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严世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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