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接近。”说完,视线扫过程真,带着恶意。“哼,梵尔族人。”
伪装的外表下,程真闪也不闪地和那人对视着,他可以看清对方眼中赤裸裸的排斥,以及嫉恨。
嫉恨
程真微一愣神,心中对这些白衣人的身份有了些揣测。然而还没等他理清思路,那群白衣人便整着列队,离开了这片监狱区。
四周又变成一片寂静,程真把心中那份猜测先放到一边,开始大量起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之下,便不由深深皱起眉头。
刚才白衣人带他过来的时候,周围的隔间一点响动都没有。他还以为这片都是空房间。现在一望之下,才发现不是。
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过道对面的隔间,每一间都塞满了雇佣兵,最少也不低于两个。然而这些平时大大咧咧,性格冲动的雇佣兵们此时却格外地安静,若不是他们那还有些微起伏的胸膛,程真都快要以为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
仔细打量那些雇佣兵们,发现他们大都是全身无力,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这种疲态不太正常,就像是一个原本健康的生命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
程真打量着入眼可见的每一间隔间,发现所有雇佣兵们都是处在这种状态下。这种疲软无力的感觉,就像是一场瘟疫一样在雇佣兵之间蔓延着。
唯一的例外,便是程真。
不正常的疾病,传染,瘟疫。一瞬间,程真想起了若干个月前,他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类似的状态。
三个月前,离开风暴要塞的时候莱茵曾经对他提起过的,前线士兵们的异样和不知名的疫病。
难道雇佣兵们现在的状态,和阿尔加防线的士兵们是一样的?!
手指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程真极力克制着情绪。他轻轻伸出手,像是轻抚一样划过左耳的耳尖。
他想着,自己和那些雇佣兵们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只有自己没事?
不到一秒,程真便想出了原因。
只有他,不,或者说,只有人类,对这种“疫病”是免疫的。
这个猜测,让他心中涌上了不祥的感觉。
前线,阿尔加防线。
维克莱试着联系莱茵,却被阿尔加指挥室的人告知,莱茵现在并不在指挥中心。
“怎么可能?难道……”得到回复的红发教员,心中大为惊讶。
前线的通讯人员答道。“一周前开始,莱茵大人每天会率队出击御敌。如果你想要联系大人的话,估计还有一个小时,莱茵大人会返回。”
“连帝级都出动了,前线的局势已经那么紧张了么!?”维克莱问。
“抱歉,详细情况恕我无法回答。不过,正如你所猜测的,现在阿尔加防线的形势并不理想。”正回答着,通讯的那端传来一阵欢呼。
“莱茵大人回来了!”
“一号舱,快点打开出击舱门!”
一片凌乱中带着喜悦的呼喊声。维克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形势逐渐紧张的前线,莱茵在这些士兵们心中的地位。
就像是一个永不倒塌的支柱,只要莱茵还在,阿尔加防线就不会被攻破!
“……大人回来了!请稍等,我这就去转达你的通讯请求。”阿尔加的通讯员说了一句,片刻后,维克莱再次从通讯器中听到的声音,已经换成了那个熟悉的冷漠嗓音。
冷静,沉着,让人不由得依靠和崇拜。
“有什么情况直说。”莱茵一如既往,毫不客气地道。
“……一天前,执行任务的潜入者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维克莱故意省去程真的名字,但是他知道通讯对面的人,和他一样清楚这个潜伏者指的是谁。
似乎有那么短短的片刻停顿,然后维克莱再次听见对方的声音,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
“现在的情况,已经确定他所在的方位吗?”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反应,维克莱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如实道。
“是的,不到一个小时前,我们收到了他通过小型传讯器发出的微信号。已经确定了他暂时的安全,以及大概的位置。”
传讯器藏匿在程真伪装的尖耳中,通过特殊的屏蔽处理,可以防止搜身的时候被发现。也正因此,在程真清醒后,他们才第一时间得知了他所在的星域。
“可以肯定的是,这次跟踪的目标,的确就是那些人。”维克莱道。“所以,现在请阁下指示接下来的行动。是否让摩云阁下派兵出击?”
“……不要打草惊蛇。”
“什、什么?!”维克莱以为自己是幻听。
“在明确对方的行动目的之前,按兵不动。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莱茵面不改色地重复着,语气是一贯的沉静。
“但是,潜伏任务的执行人还在他们手里!他现在根本不安全!很可能有——”
“维克莱·克莱因,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冰冷的语调打断了红发教官激愤的抗议,莱茵毫不带感情道。“你没有资格对我的命令进行抗议。按兵不动,这是命令。”
“……是。”
“记住你的职责,维克莱。”冷冷的提醒了一声,莱茵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讯。
“莱茵大人?”身旁的通讯员紧张地望着脸色不善的帝级,小声地询问。
切断通讯的莱茵在原地小站了一会,黑色的护目镜下,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须臾,高大的黄金之族帝级转身,走向一旁的书记官。
“把最近敌人的出击数据分析交给我,一小时之内。”
“是!长官!”
护目镜下的唇角紧绷着,莱茵转向离开指挥室。
一向沉稳的步伐,在空荡的走道,敲击出有力的回响。
一下,一下,仿佛狠狠地击打在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