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呓语之章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不管是我的眼还是我的心都告诉我，这里不是我的故乡。这里是另外的世界。一个全新的，纯净的世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必要。或者说能为这里的做些什么。

    上面的大能们的思想都是玄奥的。也许是只突发其想，或者是长年累月的运筹帷幄，总之现在我因为这样的非自主理由出现在这里。连个原因也不知道。

    暂时...成了这里的土地神。但应该做些什么呢？这广袤而纯净的大地上一片生机盎然，即使没有人为的操作自然界的一切也活得是那样的欢快和谐。上面的人真的有必要拉我过来么？想来就算没有我这里也不会突然之间就毁掉吧。

    我可没感觉到第一次世界冲击那样的陨石或者第一纪元毁灭时那样的可怕波动。也没有感觉到域外有任何针对这个世界的威胁。那要我这样对于治理一类事情一点心得也没有的家伙出现在这里有何用？

    ......算了，上面的家伙不会无的放矢。总会有些事是要我去做的。

    少少逛一下吧。

    顺便为这个世界现在的时间段定个历。BC4000也许不错。

    ......

    BC3950

    她告诉我她叫照。照这个字是我想出来的，因为她只会说不会写，原本应该是什么字我不知道。

    想来这样一个生活在刚从母系社会过渡到父系社会的新石器时代的女孩子也不可能会写字。如果他们真的有书写能力也不会还在结绳记事，并且还要拿这样的女孩子祭天来求风调雨顺了。

    我在一个千人不到的小村落的中心大屋里屋中发现了她。她被关在屋中由外面那两个精壮的赤膊大汉守着。看不到我的他们的聊天告诉了我，这个叫做照的女孩子因为长相特异被当成了神女，明天天一亮就要被当众切开祭天。

    未开化的人类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这样的事在以前我也看过不少。可这一次......我突然想要救里面的照一下。

    就是因为她的长相特异。

    黑眸黑发，外露的毛发相比起她的同伴来说太过稀少。就像从现代或者近代穿越到远古的穿越人仕一样，她的端正相貌和她的同伴们格格不入。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被他们称为长相特异，被尊为天人。然后要被拉去祭天。

    近50年没有看到正常人类的我突然之间丧失了作为土地神的格，用着自己的任性做了一个土地神不应该去做的事，不应该去干涉的凡人的生态。随意两指打发了守门的精壮汉子后，我推开了门走进了她的房间。这一无灯无窗的幽暗之境。

    对于门突然从外打开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这一点她显得格外的惊慌。瑟缩在房间角落里的她那样的楚楚可怜。就像快要溺毙之人一般正在祈求着上苍救命。

    为了不让她再继续害怕下去我少少使了些力。青色的简单人型轮廓出现在房间中，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她。

    当房间被照亮的那刻，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希翼，看到了希望。看来她也不认同自己明天就会死的现实。想要去抓住些什么，抓住些什么来求救。

    你的名字。

    我伸出自己的右手抚上了她的头顶。没有触感的我只能自己脑补这样做会让她很舒服。

    Zhao......

    她的声线迷离而颤抖。看来我的出现让她难以理解。

    照...是吗？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如果不想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我可去带你去别的部落，那些丰衣食足，不会用活人生祭的部落。想来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那里也是会受欢迎的。

    我很肯定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在笑。但估计她是看不清的，轮廓的笑她能看清的话才会很奇怪吧。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出乎我这个违规土地神意料之外的扑了上来。抓住了我的胳膊。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就像溺水之人会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体内的水分像是从异次元输入的一般。那么多的水是从那里来的。这是我被她抓住胳膊后的第一反应。泪水顺着我的手臂滑到了地上，滑过了兽皮融入了泥土之中。

    她在哭的时候也很可爱。这是我对她的第二映像。虽然我不是什么萝莉控。相比萝莉我更喜欢木兰飞弹型御姐。

    终于见到了一个稍微正常些的，可以交流的人类。这是我在被她抓住后第五分钟时的感叹。50年中一直忍受着原始人那不开化生活的我完全没有人可以交流。也许今天起她便是第一个。

    对于我的问题她没有回答。无声号哭的她最终在哭累后睡了过去。像一个正常12岁少女一样睡了过去。

    只是她连睡梦中也不放开我的手让我有些苦恼。

    难不成今晚我得一直保持这种半蹲半坐的姿势不成？

    第二天一早就醒来的她第一时间起身左右张望，看来是在寻找再次化成空气的我。没有找到那青色影子的她看上去分外的沮丧。可双手中那搂抱住东西的实感提醒了她，那个人仍然在她身边。

    明了这样一种现实的她低下头伸起左手擦了擦点下再次流下的泪。然后抬起头，对着大门正对的方向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还有一句我差不多百年时间没有听到的问候。

    早上好。

    喂喂，我不在那边的，你这是在和谁问好呢？

    被突然而来的疑问惊到的她再次害羞地低下了头。可那右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我的胳膊一直没有松开。

    我都蹲一夜了你放过我的好不好......

    ......

    部落中的人们在发现那两具守在照的房间外，被我打成胸口前后通透的尸体后集体陷入了恐慌。可在这恐慌之后他们所呈现的兴奋却是让我这种不专业土地神也感觉诧异。

    一大帮子人踢开那两具尸体冲进照的房间，然后纳头就拜。口中山呼真神降临，请求真神带领他们走向新生活云云。

    真神？说照？

    我疑惑地看看同样疑惑中的照。估计她也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可惜到现在她也没搞清我到底在她的左边还是右边。

    ......照要不要试试看带着他们走向一种更加美好的生活？

    我突然之间就来了灵感。也许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反正那些上面的人不说我只能自己脑补。思想有多远脑补就能去到更远。而且他们也没来阻止我这么做不是？

    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摸索着爬到了盘腿坐在地上的我的腿上。她的眼中完全没有身前那些仍然在朝拜她的人的身影。

    而那些人在看到照临空悬坐后越发地激动了。

    真神，女神，照天神。这是他们对她的称呼。我回想了一下这个部落里祭祀的图腾样式，那明显是一头牛嘛。这帮没开化的家伙居然把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比喻成一头牛......改，一定得把他们的图腾给改掉。

    从今天起帕秋莉教成立。照便是天神之后。照将带领你们远离困苦，丰衣食足。

    我模拟着照的声线向面前这些仍然在行大拜之礼的人们宣布了这个世界第一宗教的教名和教义。并向这些蒙昧的人们宣布了照的超然地位。

    至于帕秋莉是什么，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

    照终于找到了仍然保持人型的我的脑袋所在方位。她抬头看了一眼后无所谓地闭上眼睛靠在我的身上又睡了过去。也许在她心里是不是会成为女皇，是不是会成为女神一点也不重要。

    而对于用眼睛和耳朵看到听到没有动嘴的照女神的神启的人们来说，这样的一切就是神迹。足以改天换地的神迹。

    整个小小部落除照以外共计967人集体匍匐，无言而肃穆。

    在他们的心里，能穿得暖，吃得好，活下去可能高过任何的一切其它。

    满天的愿集中到了再次睡着的照身上。由人所形成的神迹被人为地归于这个仍然懵懂的少女。这一刻，天地间再无一个叫照的人类少女。名叫始的部落中多了一名名叫照的丰饶女神和神权女皇。

    反正没我什么事儿就对了。

    ......

    BC3700

    时间不管是在我还是成为人造神的照眼中都不再重要。我成了始族历史的旁观者，照成了始族历史的引导者。虽然在背地里这两个身份也许得互换一下。

    照一直保持在成神的那刻没有再度长大，一直保持着12岁左右少女的风彩。这样的情况也让部族中的人们越发地相信照就是她们的女神，可以引导他们走向未来的人。

    部落向部族的转化因为信念的统一而顺利实现。拥有真实女神引导的始部族欣欣向荣一片生机。这样的活力吸引了周边的困苦部落。那些他部落人民在一番接触后被这百年来的神迹深深打动，渐渐地汇聚到了始的旗下。归入了始开拓自我的洪流之中。

    越发状大的民族拥有了大量的青壮劳动力。再由得到神谕长老嘴中认清青铜器和陶器对自身的重要后更是不发而不可收拾。民族扩展的脚步踏遍了这广袤的万山千水。一望无迹的平原丘陵之上随处可见新造的木质建筑。每户人家的门口都可以发现一根木质的单独立柱，上面刻画着一只独立的大眼。

    那便是宗教的象征物。全知全能的历史之眼。

    照经常会好奇地看着我，想要知道那只眼睛代表了什么。

    这时候的我只要一言不发就能搞定一切。反正我是不会让人们知道我剽窃了某个名叫荷鲁斯之眼的东西的。不管怎么说都比在木柱上画只抽象的牛要来得好得多。

    漂亮吗？

    漂亮。

    照对于我的提问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回应。不管当时的她被手下的长老缠得有多烦。女孩子天性喜欢漂亮的事物。手下没什么艺术人才的她对于那只我画的，彷如真眼一般的眼睛欣赏无比。偶尔闲暇的时候还会用木杆在地上照着画上一两次。可惜总也画不好。

    也许应该教他们写字。看着每日都陷入长老们包围中的照她那憔悴的身影我总是有些于心不忍。我将她带上了这样的位置，她负起了本应我该负的责任。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累至如此。

    累死的女神谁见过？始族再这样下去真得出现一个。

    她太过认真。自从百年前摆正自己的位置开始她就在努力学习着一切自己可以学会的东西。山教她的，水教她的，天教他的，寰宇教他的。

    还有我教他的。

    百年的神袛如同人类的婴儿。仍然处于这样状态的她一直在努力着，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人前的她一脸淡没，唯有深夜时分人畜皆睡之时她才会露出她那真实的疲累之颜。然后抓住我的手靠着我的肩膀睡去。

    大概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放松。

    我将我思想中最熟悉的文字教给了照。然后她通过长老们的嘴将这些成体系的文字教给了治下的百姓。蒙昧初开的百姓们不懂文字的重要，只是依照着神的指示使用着这种繁复的正方形字块。

    还好不用像以前那样刻在石壁上。发现了碳的作用的他们拿着那会将手染成一片黑色的东西将文字写在兽皮上。看着那些忍住耐性写完字后赶紧冲出房间去小溪中洗手的官员的神情我总想笑。为什么这帮家伙总不能学会在碳棒外面包点什么东西呢。瞧咱家照多聪明，都已经学会用麻布包在碳笔外面来进行书写了。

    嘿，小家伙，在写些什么？

    不，不能给你看！

    面红耳赤的照在听到我的问题后赶紧抱住自己的羊皮纸塞入怀中，然后闪到墙角拿背对着我。

    我有说错什么话吗？这么大反应的。

    随着时间的经过我少少地理解了那些正版土地神的感受。看着这样的一个民族在自己的手中崛起，看着这样一群原始的存在在自己的手中走向开化。作为一个一直坐在幕后的引导者的确是会得到成就感的。

    千里的沃野随着名叫始的农耕文明的开发渐渐变成了丰美的良田。当酸涩的野葡萄被改进成甘甜的紫葡萄时，当野麦被改造成可以制作粗面包的小麦时，当地下块茎被改造成土豆时。每至青秋到处都可以看到始之人民的欢腾和祭祀。

    一年的辛劳换得自己和同伴们的富足生活。这样的成就感深植于他们心中。神爱世人，世人敬神。神给了他们生活的基础，他们将这样的基础用感激回馈给神。回馈给教授了他们如何生存的神。

    随着生活的富足人群中出现了一些不事生产的阶级。社会的进步会将阶级的分化越拉越大，这是早已在我预料之中的事情。而如何让这些特权阶级与原本的平民阶级矛盾尽量减小则是我下一步的考量。

    小家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忙死他们。

    照还在怨念着当年被那帮像是不用睡觉一样的长老包围的盛况。那帮长老就是最初的特权阶级。照对于这帮家伙实在有些好感欠奉。

    是啊，给他们很多的事做。他们就不会惹麻烦了。

    随着这样的决定，始的大型聚落中出现了专门用于祭祀的建筑。最初的贵族阶层们被任命为宗教的主持人。在一个神权社会中宗教的主持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对于这样的荣耀没有人会拒绝。

    定期举行的祭祀让特权阶级们忙头脚踢头顶。这样的忙碌被他们当成了神对他们的恩宠。他们的工作状态总是保持在积极和狂热的临界线上。

    他们会不会早死？

    照看到这样的他们转头问我。

    他们的一生都生活在快乐和满足之中。

    我的回答文不对题。

    ......

    BC0870

    照氏大金字塔完工了。

    于BC2700年左右动工，花了近两千年完工的大金字塔制作的断断续续。期间经历了无数次塌方和奴隶起义。不管怎样的困境降临在始族的头上，贵族阶级们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在这千年之间甚至组织起了一只由战车所组成的战车部队，专门作为抓奴隶的部队来保障这史诗建筑的成功建立。

    这史诗的起源只不过是一次我和照之间的小小对话。我将一些原本世界的古代社会样貌告诉了照。照又将这些东西当作资料告诉了自己的长老团。然后长老团又在讨论之后将一条条的命令发布给了次一级的贵族们。

    结果就有了这样一份历时千年的不朽伟业。

    照经常会对那些被抓来的奴隶们产生怜悯的心态。总是忍不住想要命令长老团发布命令释放奴隶们，放他们回家。

    我阻止了她。在她那不解的眼神中。

    一个拥有惊人伟业的民族才能长久的站立于时代的前端。引领那些落后的民族抗击时间的长流。伟业的作用就是防溃堤，它能在洪流中指引人们的方向，为人们阻挡可以冲垮一切的时间洪流。

    她听得似懂非懂。最终她妥协了，不再过问这些奴隶的问题。只是向长老团发布了一条命令，勒令贵族在大金字塔建立完成后将所有存活的奴隶归入平民阶级。以还他们自由之身。

    当这条命令发布以后，所有的外族奴隶集体奋起。开始了不要命的努力。

    成为始的人民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大到可以不要命的地步。

    所以说，就算是个容貌一直没有变化，身体也一直没发育的少女，但凡在高位上呆得时间长了也是会有所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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