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童生试,瑚哥儿早在年初的时候就诚恳的向吴立行表达了他要参加的强烈意愿。
吴立行考虑良久,抬头看着站在书案前一脸倔强的瑚哥儿,又联想到瑚哥儿和丽娘目前的处境,郑重考虑再三,点头应了。
瑚哥儿悄悄把攥着的拳头打开,在衣服上蹭了蹭汗湿的手心儿,脸上的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高兴与激动,整个人都浸沉在一种被认可和理解的快乐之中,已经隐隐脱了孩童稚气显露少年清俊的脸上露出了阳光灿烂般的笑容。
吴立行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严肃的道:“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参加今年的童生试,那么就要一切都听我的,功课上不可有半分的懈怠与偷懒,你可做得到?”
瑚哥儿使劲的点了点头,一脸孺母与尊敬的看着吴立行,眼里都是满满的坚定和决心。然后,瑚哥儿略带迟疑与窘迫的看着吴立行道:“舅舅,我还想摆脱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先不要把我参加童生试的事情告诉父亲和娘亲,我想等我考过了,得了功名再告诉他们。你也知道,我在京里的时候,母亲不怎么愿意我用功读书,就连你先头帮忙给我请的先生都让二婶霸占了去,只教授珠哥儿一个人,母亲也没阻拦,还让我不要计较。”说着,瑚哥儿一脸的愤怒不平,气得胸口直发抖,委屈的泪花在眼里闪烁,瑚哥儿仰了仰头,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了下来。
吴立行心疼的看着瑚哥儿,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样。起身拍了拍已经有他肩膀高的瑚哥儿,道:“虽说你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凭着祖上的功劳,一辈子不愁吃喝还是不难的。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只凭祖荫过活,靠自己的能耐博取功名建功立业才是正途!况且,只要你们兄弟有了大出息,你娘在贾家才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这样一来,不光你母亲,就是你祖母她们也是不敢再随便给她脸色看不是?”
瑚哥儿听了这番话,心头一动,低头沉思,心中思绪翻涌。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整个人精神一震,顿时有了万丈豪气似的。冲吴立行拱手一揖,恳切谢道:“谢舅舅教我,外甥定当努力,不辜负你和娘亲的一片心。”
吴立行欣慰的点了点,上前扶起他,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说到就要做到,不可食言而肥。”
瑚哥儿看着吴立行,坚定地点了点头。
瑚哥儿自是用功准备考试不提,且说在山西的官舍里,过了端午不久,天气就进入炎热的盛夏。
白天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让人都不干出门,随时都像要把人烤化了似的。特别是下半晌,天气也越发的闷热,即使室内摆着冰盆,但是夏日的暑气仍然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渗进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即便是早有下人来来往往的往用冰凉的井水浸湿了抹布在青石地上来回的抹了一遍又一遍,却仍是去不了蒸腾的热气。
室内的临窗大炕上早就撤了大红毡条,换上了细竹篾编的凉簟,炕桌上放着几碟子西瓜,葡萄之类用井水湃过的瓜果。平日里几乎没有一刻安静的安哥儿,这会儿却也只穿了间大红色绸缎的肚兜儿,老实的躺在凉簟上享受着丫头扇底的凉风。
丽娘自外间进来,也顾不得理会安哥儿,只坐在凉榻上,一手捏着领口儿抖弄着薄纱夏衣,一手不停地摇着白纱团扇。三福擦了擦鬓角额头渗出的细密的汗珠,赶紧给丽娘沏了一碗酸梅汤,丽娘也顾不得仪态,一口饮下,顿觉口内生津,沁人心脾。
歇了半晌,凉快下来后,丽娘坐到炕沿儿上,胖乎乎的安哥儿一骨碌坐了起来,滚到丽娘怀里,用嫩嫩的小手指着炕桌上的瓜果稚声稚语道:“娘亲,果果,要!”
说完又用他那乌溜溜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一眼他奶妈春喜,一脸委屈的道:“要呵,果果,妈妈,不给!”然后又把额头在丽娘胸前蹭了蹭,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丽娘。
丽娘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胖乎乎的小脸蛋儿,笑道:“小淘气,这么小就知道告状了。”放下手中的团扇,摸了摸安哥儿的额头身子,温度适中,没有发热或是发凉,然后抱过他坐在怀里,看着神色局促的站在一边儿的奶娘春喜问道:“安哥儿刚刚吃了多少了?”
春喜有些紧张道:“瓜果性凉,奴才怕安哥儿用多了闹肚子,就只喂了他两小勺西瓜,没敢多给。”
丽娘点了点头,赞许道:“就这样才好,你是哥儿的□□,不能只管着讨他喜欢,万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若不然的话,天长日久的必定要毁了他。他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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