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带着哥儿去外院书房见他。”
丽娘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心里也紧张了起来。
说起来,贾赦其人,也算是红楼里极其重要的一个人物,同时也是极具争议性地一个人物。很多人都认为贾府之败,他的责任最大。且他的性格也相当的不讨喜,气量狭小而见识短浅,无知昏聩,不务正业。
但也有不少的红学家对他的评价不俗,认为他为人平静中和。
这个评价在封建时代,是很不错的一个评价。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作为原主的丈夫,他是丽娘命运真正的主宰者。除了对书里人物的一份好奇之外,丽娘更多的是对于自己未来命运掌握在其他人手上的一种本能的恐慌。
一路行来,因着激动和惧怕,丽娘大脑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只顾紧紧地抓着丫头的手,麻木地金跟着小厮的脚步机械的往前移动着。
到了外院贾赦的书房,丽娘等人停在一侧,只待小厮上前通报道:“吴姨娘和瑚哥儿到了。”
不多时屋内出来一个青衣小厮,上前给丽娘和瑚哥儿打千儿请安后,起身道:“大爷吩咐您二位进去。”
丽娘看了看前方的门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数到“三十”,待冷静下来后,牵过瑚哥儿,一脸平静地走上前,轻轻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门,一路跟着小厮到了贾赦的书房。只见一个长长的楠木书桌后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低垂着头看书。
贾赦听见响动,抬起头。
丽娘顾不得多打量,忙松开瑚哥儿的手,按照本尊的记忆上前给贾赦行礼。
只听见一个低沉厚重的男声道:“起吧。”
丽娘忙起了身,但却没有抬头。只垂首退到一旁站立着。
瑚哥儿也机灵地上前打千儿行礼道:“给父亲请安。”
丽娘见瑚哥儿行起礼来端端正正,似模似样,心里不由暗暗的佩服起李妈妈的教养本事来。
贾赦受了瑚哥儿的礼,仔细打量了瑚哥儿一番,见他确实好透了,心下也很是高兴。只了一旁的交椅让两人坐,早有机灵的小厮端了新泡的热茶来。
丽娘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只觉口内生津,满口余香,比她往日在庄子上喝的好上几个档次。
贾赦招招手,让瑚哥儿到他跟前,然后问起瑚哥儿话来。
丽娘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起她的‘丈夫’。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丽娘心里原本就估摸着贾赦也不会长得不能看。据红楼里的一些字里行间的形容,贾琏和迎春都是外貌不俗之人,再加上瑚哥儿也长得粉妆玉琢,面目可爱,吴嬷嬷她们也常说瑚哥儿有八分像贾赦的。据此推测可知,贾赦应该是一个外貌漂亮的男人。
眼下这么仔细一看,贾赦确实生的不俗。近三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人生最鼎盛的时候。
只见他因着经常骑射的缘故,皮肤呈现健康的蜜色,身材高挑挺拔,猿背蜂腰。卧蚕眉,五官端正,面容既有着少年的俊秀,又愈见成熟男人的沉稳内敛,上唇蓄着短须。一双上桃的凤眼极为有神,眼睛透彻明亮。虽然表情淡淡的,又略显疏离。
此时因着与瑚哥儿说话,脸上还带着一丝浅笑,语气温和,一副温柔的慈父模样。这难得显现的一丝温柔,极是动人心。
看着贾赦温和的模样,他们父子二人低柔的说话声,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趁着空隙,继续打量起贾赦的穿戴来。只见他穿了件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乌黑浓密的头发梳得很整齐服帖,头上还插了一根黄杨木的簪子。很严谨,很封建。丽娘心里下了评语。
根据贾赦的装扮,丽娘推测,贾赦应该是一个标准的封建社会的官僚与标准的家长的嘴脸的男人,他怎么会如此宠爱阿娇,秋侗她们那种性格泼辣,热情奔放的通房丫头?难道是他还是一个外表古板,内心火热不羁的闷骚式男人?顿时,丽娘眼睛一亮,心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丽娘不知道的是,在她偷偷打量贾赦的时候,贾赦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在贾赦的印象里,往常,吴氏丽娘这房妾室是很没有存在感的。当初她能进门也是诸多原因的巧合。
且她平时也装扮素淡,性格平淡懦弱,平素话也不多,像是布景版一样,十分的不起眼。平日里自己很少正眼看过,也不怎么进她的房。不过,这个女人运气倒是不错,进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生下了瑚哥儿,也是目前他唯一的子嗣。若不然的话,他都快忘记了他的后院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哪像现在虽说脸上还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是精神却极好,并且双眼发亮,一幅兴味探究的偷偷打量着自己,还以为他没有看见。
贾赦心中一动,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丽娘,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突然听见耳边好像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丽娘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只见两张相似的脸,一大一小,都满脸好奇的看着她。
丽娘心里忍不住的讪讪,面露尴尬,心想,这下好了,偷看发呆被抓包了。
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瑚哥儿却好奇的继续发问:“娘亲,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父亲喊你,你都没有听见。“
丽娘听了,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干巴巴地敷衍道:“没什么,娘亲只是走了下神而已。”说着,还忙摆了摆手。
说完,丽娘忍不住心虚,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贾赦。
贾赦见她这幅尴尬的样子,不由好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兴味,似笑非笑的看着丽娘,好像在说:“你在说假话,骗小孩子。我给你留点儿面子,就不戳穿你了。”
丽娘见了,恼也不是,笑也不是,倒是更加的局促起来。又因着不熟的缘故,最后只好憋得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