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喜带着丫头拿来了烧酒,丽娘拿浸了烧酒的帕子擦拭起瑚哥儿的腋下,股间的动脉,手心脚心。
忙完了,丽娘累得一身的汗。伸手摸了摸瑚哥儿的额头,和自己一对比,发现温度已经降了不少,提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了些。木木的脑袋也开始运转,思考起瑚哥儿出府的前因后果来。
当时府里请的大夫替诊断瑚哥儿的结果是感染了时疫,会过人,能死人。但据丽娘看来,其实只不过是小儿感了风邪,引发高烧罢了。谁知府里请来的庸医不知收了谁的好处,非要说是时疫,还给小小孩童开了虎狼之药,搞得瑚哥儿去了大半条命。
一想到这个,丽娘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手刃了庸医和事主以解心头之恨。
丽娘从原主的记忆里隐约知道,当时结果一出来,府里的人都吓得要死,又听说瑚哥儿这病会过人,会死人。更是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恨不得瑚哥儿立马搬离府里隔离起来。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当时是府里的二奶奶王氏亲自向老太太进言,说瑚哥儿的病闹得府里人心惶惶,乱成一片,况且府里体弱的老人孩子也不少,万一谁被被传染上,可是性命堪忧的大事。她还建议立马把瑚哥儿挪出府,待他在庄子上养好了病,再接回来不迟。
人,谁不惜命?富贵人更甚,怕死得很。一点风吹草动,就如同惊弓之鸟,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把这不利的因子斩草除根。
结合前些日子府里带来的消息,丽娘约摸猜到,瑚哥儿的被时疫以及最后被挪出府八成是由于屡见不鲜的豪门争斗的结果。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和瑚哥儿母子二人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弄清楚了这些前因后果,坠在丽娘心头的大石头才真正的落了下来。
略微定了神,丽娘拿帕子擦了额头的冷汗,哑着嗓子对还在小声抽泣的李妈妈道:“李妈妈,别哭了,瑚哥儿没事了。不信的话,你摸摸,他已经开始退热了。”
李妈妈听了丽娘的话,止了哭声,连脸上的泪也没顾得擦,忙快步上前来摸了摸瑚哥儿的额头,又触了触自己的额头,发现瑚哥儿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热了。又倾身听了听瑚哥儿的心跳,这才放下心来。
情绪完全放松了下来,李妈妈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恶狠狠地咒骂道:“杀千刀的丧了良心的庸医,说我们瑚哥儿没救了,也不怕遭天谴!回头定让大爷找上门去,砸烂他的招牌!要是我们瑚哥儿有个好歹,一定找上门去和他拼命!”
屋里的其他人见了李妈妈这泼辣的样子也全都止了哭,一脸惊喜的看着李妈妈和丽娘,特别是瑚哥儿的大丫头稻香更是不住地再三追问,直到李妈妈不耐烦了要赶她出去,她才消停下来。
经历了这一番大起大落,一时间众人百感交集。
李妈妈吃了定心丸,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忙抹干净手脸,上前给丽娘道喜,宽慰了丽娘一番后又打发人去请大夫来。
大夫看过之后,说瑚哥儿的烧已经退了下来,只要好好调理,定能彻底痊愈。丽娘闻言,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她依然放心不下,依赖,彼时医疗卫生条件相当落后,就是一场普通的风寒都可能要了人命,再加上瑚哥儿年纪小抵抗力又弱。这会儿虽然见好,但是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和以前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瑚哥儿的床前。
瑚哥儿虽依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但却不像之前那样一动不动的吓人,身上的烧也慢慢退了下来。中间时分,他还醒过来一会儿。当被丽娘轻轻抱起时,他还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看着丽娘,虚弱的撤出一个微笑来,乖巧地安慰丽娘道:“娘亲,你不用担心,我过两天就会好的。到时你带我去放风筝,好不好?”
丽娘听了,顿时心头又酸又软,忙扭过头擦掉情不自禁涌出的眼泪,装作一副嗔怪的样子道:“哎,我们瑚哥儿可真是个小调皮。哪有人快要到冬天还放风筝的。不过,谁让娘亲最疼瑚哥儿呢。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一定带你去放风筝。你要快点儿好起来,好不好?”
瑚哥儿听了,睁大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期待得看着丽娘:“真的?你不骗人?”
丽娘强忍住内心的酸涩,止住将要再次汹涌而出的泪水:“真的,绝对不骗人。瑚哥儿想想,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瑚哥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那我们拉钩儿。”
丽娘见瑚哥儿干瘦蜡黄的小脸儿上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既有高兴,又有心酸,忍不住笑了,伸出小拇指勾了勾瑚哥儿的小拇指,瑚哥儿嘴里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说完了,还紧盯着丽娘,等丽娘也跟着念了一遍之后,他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光阴迅速,日月如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瑚哥儿的病慢慢好了起来,饮食也慢慢正常了起来。
丽娘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人一放松,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再也支撑不住,也病倒了。
昏昏沉沉间,丽娘只觉得耳边不时的响起丫头婆子们说话的嘈杂声,其间偶尔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
小孩子的哭声?可是瑚哥儿又病了?丽娘心里焦急不已,想要竭力的挣扎起身,可是奈何浑身发软,就是使不出劲儿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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