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一个人要操持整个苏府一大家人的生活起居,又要忙三妹的出嫁事宜,实是太累。”说到这儿,苏芸停了一下,接着道:“我作为父亲母亲的长女,自要替母亲操持家务,教导幼妹,这是我的职责,不可推卸,责任不能随意舍弃,否则便是不忠不孝,所以,我不能走。”
苏芸一番慷慨陈词,句句扣在大道上,让人无法反驳,就跟那日她在苏府大门前,一字一句,句句有理,将他堵的无话可说。
突然,像是回到了那一刻,羞辱万分的那一刻。
苏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苏芸的身上。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慷慨陈词,与那日的恭顺不同,此时显得正气凛然,与他对视着,眼里带着正色,灼灼的眼神,竟带给他无边的压力。
这个丧门星。
即使明知她心中一定不是如她所说,可是她就是能站在大道理的一边,将人说的哑口无言,没有办法反对她的话。
她真是如她所说,要留下来帮侍奉双亲,教导幼妹吗?
鬼才信她的话!
王青海张了张嘴,眼里神色急切,沉痛道:“芸娘,你是不是傻了,他们需要你侍奉吗?他们恨不得你赶快离这个家,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不想你留在这里!跟舅舅走吧。”
苏芸摇了摇头。
“舅舅,需不需要,是父母长辈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我不能因为父母长辈不愿意便推卸自己的责任。”
屋里又传来茶杯落地的脆响,几人目光齐齐又朝屋内投去,打断了对话。苏誉恼怒的朝屋里狠狠瞪了一眼,钱妈妈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进屋去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钱妈妈进屋,就看见张氏白着脸坐在床沿,茶杯碎在她脚下,茶水倒了一地。
示意小丫鬟将地上的碎片扫了,忧心的瞅着张氏。
张氏脸上神情木木的,看了钱妈妈一眼,摇头道:“没事。”
贴着窗户听见苏芸那番话,她惊的差点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为了掩饰心虚,手中端着的茶杯都惊的掉到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的缘故,她只觉得苏芸那句‘侍奉双亲,教导幼妹’说的阴气沉沉,一股渗人的凉气顺着脊背骨直窜脑门。
眼前浮现出苏芸面无表情抬手射箭的场景,似乎有一支箭带着凛冽的寒意朝她的脑袋射过来,吓得她‘啊呀’惊叫一声。
让她侍奉她,她还没有嫌命长,她别把她侍奉死了。
亏得她自以为聪明,跟老爷商量了一宿,怎么拿捏苏芸,让她把嫁妆留在苏府,让她知道,她就是一个晚辈,怎么斗都斗不过父母人伦的大道。谁知道苏芸压根就不想走。
她这算是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