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截来,前况十分堪忧。
“这样下去,我们天风帮迟早会垮掉。”内堂里,陈如风脸色严峻地将最新记写的账簿合上,眼神沉重得仿佛将一座座山压到在座之人的肩膀上一般。
江晟天也是板着面孔,手指在敲打着椅子的扶手,默默地沉思。
胡久未、柴元朗、刘宏等人,更是愁色一个比一个重。惊海门咄咄逼人,看他们的架势就是要将天风帮逼到绝境之上,天风帮才刚冒出头不久,就像一株刚破土而出的幼苗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按回到泥土之中。
韩陵背倚挨墙壁,金黄面具露出的两只眼睛对着地板精光连射,双手交叉胸前,如同凝固了一般,实际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而已。
“帮主,不如我们先撤去那些空置的堂口,以免浪费银两继续维持经营。”胡久未建议道,毕竟现在上门而来的主顾实在是零丁无几,继续白摆着那些堂口等待客人来绝对是有亏无赚的。
陈如风将手指架在腮下,思忖了片刻,纵使是极不情愿,如今较为理智的做法也只能如此了。他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些堂口的处置就交给胡长老了。”
江晟天狠狠一拳头砸到了椅子把手上,龇牙咧齿地道:“惊海门根本就是以本伤人。我们没有他们如此雄厚的银两,不可能做到他们那样低廉的价格。他们是看到我们天风帮崛起得如此迅速,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存心打击我们。”
众人默然。大家都对惊海门这连番举动的意欲何为都心知肚明,只是江晟天更清晰地说了一遍出来而已。
作为如今二等帮派的首位之列,惊海门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潜在的威胁发展起来的,必须趁其还没茁壮长成之时,尽快斩尽。
不论从势力的布局、帮派的软硬实力,还是对外结交联盟的情况来看,惊海门处处都占有优势,它要一只大手压下来,天风帮就基本上没有喘息之机了。
沉寂,堆积在内堂之中,每一个人都一直闭口不言,使这种令人心烦意乱、无计可施的安静肆无忌惮地滋长着。
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是一只螃蟹,而惊海门是一块大石,一块大石滚压下来,他们还能保全么?要走走不开,坚壳不够硬,到最后就只能粉身碎骨。
到了最后,经过重重的苦思冥想,依然无人能提出应对之策来。内堂之中的愁淡渐渐变成了一种令人歇斯底里的绝望。
就像是上天要亡你,你还要妄想逆天而行么?
韩陵站直了身子,不再倚挨着墙壁。他这轻轻的一个举动,就立刻惹来了全部人的注目,因为实在是过于悄静了。
“不白先生,难道你想出了解决之策来了?”陈如风的声音加了几分哀求,这下子韩陵要是再不肯给他们出谋献策,天风帮可就真的要亡了。
韩陵露出一抹笑容,略微令所有人都宽了下心来。既然他有笑容,想必是腹中已拟好法子了。
“既然惊海门如此欺人太甚,那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韩陵的笑容中多出了以前没有的几分狠辣来,非眼极为尖利之人都无法察觉出来。
“不白先生的这句话所言的是……”胡久未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来,心中隐隐有点不安之感,不知他言中的“不义”准确所指是什么。
韩陵打了一下响指,谈笑间更是洋溢着无边的自信,“我们聘请地影会的杀手,将惊海门的重要高手杀尽。这样一来就可以废去了惊海门的核心实力,他们就再无能力去经营护卫生意,更别提要如何打压我们天风帮了。”
原本还是死寂愁惨的一片,忽然就变质为了冷寒肃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宛如被一扎绳捆了起来,紧紧地逐渐绷大。
陈如风蓦地想起当晚厉绝突袭而至,自己与江晟天差点就命丧当场的情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地影会之中卧虎藏龙,杀手的强悍程度,更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的。只有能出得起银两,不怕没有杀手肯为其卖命。
但是,要他们去聘请地影会的杀手去暗杀惊海门的高手,这种行径未免有些龌龊了吧。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这个忧虑。
韩陵的眼目是何等地精明,一下就能看出在座众人的顾忧。
“大家要清楚我们目前处在一个什么境况。惊海门正一点一点地蚕食我们,我们面对的对手再不是以前那样。惊海门手握着强霸的实力,我们若还是要讲究君子道义,迟早都会变成他们腹中之物。你们难道又认为,当初惊海门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用的又会是大义凛然的手段吗?”韩陵用不得不令人折服的口吻说道。
韩陵一针见血地指出如今天风帮处于危亡关头,若是还要顾及仁义,天风帮几无可能幸存。
既然要生存在这个江湖上,你不好勇斗狠,凡事都处处顾忌,怯弱不敢行,终究是会被淘汰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