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遛了出来,她路过正房时,看到听到张怀远正对小妾说话,脚步顿了一下,有些迟疑。
“官人,那老妖精最近的越来越娇气了,略动动就喊累,又说身子不好想喝燕窝,虽说家里银子是她赚的,可眼下是我管着家里上下的开销,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三十多号人全指着那点银子,可不给她买,她毕竟是正房正妻,传出去,人家会说我有意拿捏她。”
“你多心了,咱们家自己的事谁敢多嘴,再说,她那名份不过也就是个摆设而已,过不了多久,等她死了,我就把你扶正,让你做正夫人好不好?”
“讨厌。”
檀娘捂着胸口,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像是逃脑一般,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门房的小厮睡熟了,她悄悄开了门跑了出去。
路上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路,她很多天水米不进,身子虚弱不堪,可是一想到就要逃离张家了,她便有了勇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她一定要离开这个魔窟一样的地方。
前方传来规律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檀娘脚下一滑,摔了一咬,那打更人,小跑两步上前将她扶起,“你没事罢?”
待看清她的面容,他惊得往后缩了一缩,檀娘小声的道:“我没事。”
她起身要走,那打更人却道:“老人家,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饿的,我家里还有晚上剩下的薄粥,你不要客气。”
檀娘虽说想要快点赶路,可是腹中饥渴难忍,便道:“那……谢谢了。”
“不客气,来,跟我走。”
他一直引着檀娘来到他住的那间破屋子,“你先坐,我去烧火热粥。”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打更人将房门关好,便飞快的往张府跑去了。
檀娘在椅子上坐着,等了半天也不见打更人回来,正要起来查看,就见房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张怀远带着十几个小厮闯进来,那打更人就在一旁,笑眯眯的道:“张老爷,这是夫人不错罢?我见夫人大半夜自己跑出来,就擅自把她先接了回来,省得人丢了,张老爷着急。”
“你有功了,这些银子赏你。”
“谢谢,谢谢。”打更人拿了银子退到一旁。
檀娘看着一步步朝她逼进的张怀远,突然发觉人竟比魔鬼还可怕,她扑通一声朝他跪下,“怀远,求求你,放我走罢。”
“放你走,谁养我吃喝!”他举起大手啪地一声将她打翻在地。
檀娘捂着脸颊,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抬手摸了一下,指尖染着鲜红的血液。
张怀远冷笑一声,吩咐道:“把夫人抬回去。”
“是,老爷。”
占映天看完这些,默默收了神镜,心事重重地躺到床上。
他没想到檀娘吃了这么多苦,而更加没想到的是,张家人竟这么无耻。
“大师兄,檀娘真可怜。”青儿突然开口道。
占映天道:“你没睡着啊?”
青儿恩了一声,“刚才你没回来时,巫姐姐来过一趟,见你没在就去找国师大人了。”
“她又胡闹。”
“这次巫姐姐可不是为了她自己,我觉得她说的对,就算妖杀了人,可如果事出有因,是不是也可以从轻发落呢?”
“树妖跟檀娘已经被国师大人加了封印,明天午时就行刑,要是我强行把他们带走,就是跟朝庭作对,师尊从小就交待咱们,民不跟官斗,这话你忘了?”
“可是,树妖只是替檀娘报仇而已,就像巫姐姐说的,如果不是树妖灭了张家满门,檀娘在张家直到死,兴许外人都不会知道,她只能白白死了。”
占映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青儿叹了一口气,翻身睡去了,临睡前嘴里还咕哝了一句,“巫姐姐说得不错,有时候妖比人可怜。”
占映天不由的笑起来,这小子,自从巫啼花来了以后,就巫姐姐长巫姐姐短,好像他跟师尊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她。
巫啼花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眼,看了眼外头,天才刚蒙蒙亮,于是没好气的道:“谁呀?”
占映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起床,一会就上路了。”
“上路上路,一大早就有触霉头,上黄泉路啊。”她不满的嘟哝,可嘴里这么说着,还是没敢再睡下去。
等她坐起身,门上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巫啼花悻悻地在床上滚了几下,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睡晚睡得不踏实,这会儿人没精神,又赖了一会,才不情愿的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要是不早点出去,占映天说不定把她扔下也是有可能的。
巫啼花闭着眼睛把脸洗了,用田七刷了牙,坐在镜前梳头发的时候她突然一机灵,想起来今天是树妖跟檀娘遭受天遣的日子,昨天晚上她本来想等占映天回来再劝劝他,但是她昨天跑了一天实在太困了就睡了过去。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梳头了,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占映天正在院子里装车,青儿在旁打着下手。
她过去道:“我想了想,我们还不能走。”
占映天扭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问:“你还有事没办?”
巫啼花道:“你真的不打算救檀娘?要是我们走了,她可真的就冤死了,她没有杀人,为什么要一起送死,你不是最讲究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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