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十一章 祸起萧墙衅 怨结玉潭深 2

了好几道我爱吃的菜。

    记忆里与娘亲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永远是暖阳和煦的日子，阳光灿烂肆意地照耀着青庐与青溪，就算到了夜里，也是微风习习，清凉静谧。在娘亲身边的日子，我是记不得有任何的疾风暴雨，电闪雷鸣的。

    眼泪不知何时迷浊了双眼，脚下步子踉跄也浑然不觉。我只是不断用袖子去抹泪，山风吹过，只觉着脸生生地疼。

    我不知娘亲当年芳名如何震动江湖，也不知她的一段感情如何轰轰烈烈。我只知道，她是连鸟儿都不忍心饿着的人，她是怕我哭伤身子，不管我怎么耍性子，都会软语哄我抱我，直到我又复笑颜的人。可就连这样的人，竟都逃不过他人的魔掌跟沾血的利剑！

    我手中越攥越紧的，是从功室中翻出的金沙神功秘籍。我记得金撰全录中曾言，高策练至五层，江湖无匹敌也。可我不知道那还需要等多久，五年？十年？我是不能再等了！

    越往上走，离那山尖穿破云层之处越近。周围渐渐冷下来，我脑海中的意识却一点一点越发清晰。我不要再受制于人，也不要金沙教再有羸弱不堪之危，我要救回易叔叔，我更要让我逝去至亲，在九泉下安息瞑目。

    一路跋涉而上，不知不觉已到了万涧峰顶。山顶风吹瘴散，景象壮观豪迈，与山中常年所有的怪木阴森之感大异。俯视而望，但见苍峰横亘，一碧万顷，连绵群山皆伏于脚下，一览无余。

    万涧峰峰顶寂静，忽闻一阵水声入耳，我不禁奇怪，从来水从高处来，可这山顶已无再高之处，不知这水流从何而来。

    循声而寻水源，原是山顶东南面裂开一个大口，成了个天然的深洞，约摸有十五丈深。洞底一汪碧水，澄澈明净，宛若一块璞玉嵌落在这深山之中，自然之鬼斧神工，叫人感叹。细细看来，一股涓涓细流沿洞壁而下，是为水源，亦是水声之源。

    洞壁不少松石挂树可以借力，我运气使出飞燕动，轻巧下到洞底。此时已是春日，许是山高有水，洞底仍十分清凉。我轻撩起水，触手丝丝爽凉，以水盥面，水富甘甜之味，沁人心脾。我深深吸了几口林间清气，整个人也不似方才那般浑噩，反倒精神了许多。

    我瞧此处周围没有什么人工斧凿的痕迹，像是人迹罕至。我此刻只想安静一人，这里着实是再好不过的去处。

    我寻了块平坦的大石坐下，手里翻着记录金沙神功的秘籍，仿佛它比别的典籍要厚上一些。我纵览一遍，发觉金沙神功的最后一部分，正是木石同焚十一式，往后再翻，竟还附着另一部书，书面上落“地月心经”四字。

    我从未听说过此心法，翻开第一页来看，只见一行行小字：列先教主，取金撰全录之精华，修典金沙神功。吾虽为一介女流，亦不甘落于人后。是以糅己身之所悟，创著地月心经。然万典归宗，不敢逾金撰全录之高崇。于此留注后人，心经引后土之气，通夜月之华，以阴柔之力导，唯宜女子修炼，处子更佳。

    我看罢心下了然，我是极适合修练此心经不错，就连这深水潭洞，也是引气通华的宝地，若在入夜以后修习，岂非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禁心中甚快。

    我往下续看：谨记修练心经，须通明畅达，凝心敛神，若一意不专，分心走火，则九寒奇毒侵体，药石无灵矣。圣功得成，威力与金沙神功无异，却需时短甚。后世如有女再任教主，当专心习之，扬我金沙教神威，传之百千年。

    世间凡事，大约皆有利弊伴随。既然修练地月心经是靠阴柔绵力制敌，难免有把控不住，反遭寒毒反噬之险。想来是自这位教主之后，金沙教便未再有女子出任教主，是以这地月心经的名头完全被金沙神功盖过，倒是少为人知了。

    想起从前我还问过崔姑姑，为何明知有走上偏邪之危，历任教主却仍执意修练金沙神功。如今身在其位才明白，许是谁人皆有迫不得已，但又不得不做的因由。

    我不是没有见过先教主走火发狂的样子，心中暗自警醒，千万专注会神，不要在练功时起了杂念。

    我且照心经所载法门，依样练起。心经开始是与金撰全录初策相通，我既已练毕初策，便事半功倍。不想往后再练，却与平策大相径庭，甚至大有反道而行之举。我狠下心，这反常之举，或许就是地月心经功力高超的独到之处，无舍便无得，所幸我学平策不多，此时便全然弃之，从头开始。

    趁太阳未落山，我先默背心经数遍，烂熟于心。暮夜漫长，我按心法一路练将下去，气息运走，调力发劲，竟步步势如破竹，豁然开朗。原来这心经的巧妙之处，便在于导外界九寒之气，将其练就至与体内至阴真气浑然共生之境，如此两相生荣，内劲便可得惊速进展。

    如此连续数夜修练，地月心经竟已连克半部。可究竟现下功力几何，在这无人山顶没有对手，我心中也是茫然，便想出了个法子来试。

    这日，我使出飞燕动越出洞底，未料到身法竟远远迅疾于从前。飞燕动步法虽仍是旧时所学，可现在先行一步，下一步常能生出多种变化来。

    我信步而走，这深洞潭仿佛与世隔绝，平日里该是从无人来此居住赏游。虽然其灵气本真得保，只是可惜了这人间仙景，不为人知。

    我寻到一面较平整的石壁，后退几步，提起劲力飞身跃起，以指端发疾猛之力，代铁画银钩，对着石壁连连横书纵刻，一时石屑四溅，尘土纷飞。

    待我足尖轻点落地，“落碧潭”三字已苍劲刻于石壁之上。我既然与此处有缘，又功成于此，便赠上一名聊表敬谢之意。

    我上前轻抚刻字，只见其镌刻最深处有尺许，我虽手无兵器，字迹却像由利刃所刻书，字迹痕痕道道皆十分鲜明。待走到远处，整体观望，又见刻字用力虽深，下笔走势却淋漓顺畅，毫无阻滞，如此可见内力之进境。

    我心中不禁盘算，以此功力，不知能否胜过成唐二人。不过若是想要对阵震阳净劫道长，想来这般功力还是远远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