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朱梁的信息都是春夏搜集的。雪舞的父仇也是春夏告知,她其实早就从府里老人们嘴里听过这些故事,只装作不知。看准了时机,惺惺作态,被雪舞当做心腹姐妹一般。
不知不觉到了八月半时节,府里上上下下做起了月饼,却没有过分庆祝。不为别的,只因为雪舞父亲是在八月节遭的难,家中上上下下敬她的为人,处处迁就。上官宇出于爱护,特地命她当日可不参与任何事项,连团圆饭都不用吃。
因是如此,上官宇家中前院热闹,后院冷清。雪舞祭奠完毕之后,偷偷一人抹泪,黯然神伤之时,听得窗外也有人啜泣。好奇心起,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见到一人强忍着哭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鼻涕泪水满脸都是,伤心程度比起自己有过之而不及,正是春夏。
雪舞看她哭得伤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门外,将她拉进房里,开口问道:“今日里八月节,前院都在过节,你为何故还在这里。”
春夏叹了一口气道:“姨娘你当春夏的心思铁石做的吗?你待我情同姐妹,我怎能独独抛了你一人在这里伤心,却同那些没心肝的人在前院里瞎闹?”说罢又是一串眼泪下来。
雪舞听了心中一阵暖意,说道:“这是我家里事,中秋佳节,就是老爷也不愿沾惹晦气,你又何苦?”
春夏听了急了,赌气道:“是了是了,姨娘是达官贵人,出身高贵。我一个穷苦人家的,哪里有资格陪着你伤心落泪,只怕污了先老爷的名声。”
雪舞急忙拉转她的身子解释道:“你说的哪里话。我从未把你当做外人看待,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只是不想你同我一起伤心落泪,徒增烦恼罢了。你却那么大的火气,坏了我的好意。”
春夏道:“姨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不说你平日里对我爱护,当日我进府里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亲切熟悉,好似几辈子前就相识一样。只是碍于下人身份,从不敢有违礼数。你快乐我陪着你笑,你伤心我自然也心痛。像是种在身体血脉一样,你一动我就跟着全动了。”
雪舞同春夏说了这些话后,不知不觉心情好了起来,再没了痛苦的情绪。这许多年来的中秋,从未有过如此好的心情。她的心暖了,脸上也舒展的愁云,心道:“虽然雪恨父仇时日杳然,却有了这般知心的人儿,日后愁苦之时也有人说说贴心话。”想到此,开口吩咐春夏拿些饭菜来用,并让她陪着吃。
不想春夏听完动也不动,张口道:“先老爷的愁还没有报,我哪里有心思吃的下饭去。”听得雪舞一愣。
那春夏环顾左右确定无人后悄声道:“姨娘不知,春夏早把自己当做姨娘的腹心。自从那日知道了姨娘的不幸,我也苦思良策,今日终于有了办法。”
雪舞待她虽然亲切,却认定一个丫鬟能有什么办法,不忍拂了她的一片好心,劝慰道:“你有心了。只是你我都是女流之辈,须眉尚无计可施,我们弱女子有的什么好办法?姨娘谢了你的好意。”
春夏道:“姨娘放心道肚子里去。我虽然蠢笨,何时做过莽撞的事情?这仇要是靠着我们两个,便是天地寿终了,也未必能有眉目。要想报仇还是要外面求助。前日晌午,我趁你午睡偷偷溜到街市上玩。说来也巧了,遇到一个高人,身怀绝技,法术高强。我暗自留了心,跟着那人去了他落脚的地方。那高人发觉我跟着他,转身呵斥我。我情急之下,说了先老爷的冤情,他听了似有所动。后来我找人打听了才知道,那人是近来投诚到元帅帐下的赤练堂里面的高手。姨娘若能求得老爷出面让他们的相助,还怕报不了仇吗?”
雪舞听了喜上眉头:“你说的可是真话?”
春夏道:“我哪里有胆子在姨娘面前说大话,若有半句虚言,姨娘撕了我的嘴吧!”
雪舞看到了希望,虽然报仇心切,却也知道其中利害。她清楚此事若去求上官宇,多半无望当下道:“老爷军务缠身,这事情还是不要去烦他了。既是我父亲冤仇,自然要我当面求他们才算诚恳。若能打动他出手相助报了仇恨,便是你了了姨娘的心愿。事成之后,我自张罗还了你的自由身,再与你结为姐妹,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春夏听了正中下怀,诡异一下,转了身欢快的去拿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