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紫躺在床上,借着烛光,又把小金剑取出赏玩。
他发现剑把上的龙有些讲究。
这条龙是名手巧匠精心雕刻出来的,十分精细传神,整条龙盘成一圈,龙首在中心。
他想,奇特之处恐怕在于此。
他所见到的壁上雕龙,纸上的画龙,几乎都是腾云驾雾状的,从未见过这种状态。
忽然,他听到了衣袂飘动声。
来人轻功不弱,声音极细微。
而且,他判断出有两人。
于是,他急忙收起金剑,塞进怀中。
此时不过二更,来人胆子不小。
他挥掌轻轻一扬,烛火熄灭,然后大声打着鼾声,以示睡意已浓。
门外的人已至窗下,他猜测已撕破了窗纸,正往屋里窥探。
他侧身而卧,拉过被子盖上。
外面只有轻微的鼻息声,显然在等他再睡熟些。他想,那就等吧,只要你们不怕辛苦。
接着,他呼吸重浊,似乎已经入睡。
是什么人呢?准又是那个小叫化,这小子怎么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他为何有那么大神通,不费多少事就找到了自己?他究竟是何来路?是正还是邪?
突然,房门“啪达”一声,接着就被轻轻推开了。
门是用木梢插着的,有人以“隔物传功”把木插梢震坏,来的人可是高手呢!
他连忙运功全身,等着对方的袭击。
可又听见什么东西在墙上划了一下,亮起一团火光,人家把蜡烛点上了。
他的想法大大的误。
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屋来,胆子可也真够大的!
“喂,起来起来,别装睡,谁又不是三岁小孩,让你骗得了的!”
这分明是小叫化的声音。
无奈,只好坐起来。
小叫化身后跟着一个人,你道是谁?却是那个在酒楼上戏耍贡嘎三邪的老头。
老头正瞅着他笑呢。
他赶紧下床,抱拳行礼,道:“老人家,深夜至此,可是有事么?”
老儿笑道:“无事无事,你小子躲到一家小旅舍里,叫我老头子好找!”
小叫化道:“还我的东西来。”
古山紫道:“东西不是你小兄弟的,该还给那位做官人家的小姐才是。”
“什么做官人家?人家姓官,不是做官,你真是稀里胡涂、莫名其妙。这东西也不是她的,人人都可取得!”
“既然人人都可取得,那么我呢?”
小叫化说走了嘴,顿时语塞。
老儿道:“小子,你看上了这东西了?”
“老人家,在下岂能夺人之爱,这小剑在下留着也无用,只是平白无故挨了一顿冤打,想弄明白这东西究竟怎么回事,何以这位小兄弟和那位官小姐要争夺它。依在下之意,若不明白此物何用,便拿去送还了官小姐。”
“不行不行,你分明想独吞此宝,见我请了师伯来,临时害怕改了口,今日你非还我不可,要不,事情可完不了!”
古山紫对老儿道:“老人家意下如何?若与这位小兄弟来讨此物,东西就在怀里,这就还了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递给小叫化。
老儿道:“打开,让老头子开开眼界。”
小叫化见古山紫果真还了他,高兴得双手抢过,忙打开绸包,取出小金剑,递给老儿。
烛光下,老儿反复细看,十分慎重。
古山紫不明所以,静静在旁守候。
看了一阵,端木梓把剑交还古山紫道:“此剑的秘密一时难以解开,且放在你那儿吧。不过,千万小心了,不可让人知道,也不能丢失。”
古山紫愣住了,而小叫化却急坏了。
“哎哟,师伯,我好不容易从官家那个凶丫头手里把东西弄了来,怎么倒给了他了?!”
古山紫并不接剑,道:“老人家,此物不是在下的,在下可不能要!”
端木梓对着小叫化一瞪眼:“你这个没出息的人,你要了这玩意儿何用?”
“不是说此剑有武功秘籍或是什么财宝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就便宜了这小子?”
“秘籍在哪儿?财宝又在哪儿?年纪不大,光贪财,真没出息!知道么?你光想美事,却不想想祸事,官家那丫头知道东西在他手里不把官老头搬出来才怪呢!官家的七宝伏虎功,你吃得消么?”
古山紫心想,这是什么话啊,把小金剑留给我,不是把火引向了我么?
又听端木老儿续道:“况且,这玩意儿只是暂时由他保管,你怕他把东西吞下肚里去么!”
小叫化仍然不干,道:“师伯,他小子要是把东西带着溜了呢?以后上哪儿去找他?”
“不会的,他干么要溜?你这小子真笨!东西是我们的,只是让他收留着,官家那凶丫头一口咬定东西在他手上,把官老头子搬出来找他的麻烦,我们却躲在一边瞧热闹,一点事也没有。等到风平浪静了,再把东西要回来。你瞧,我老头子把话挑得那么明,莫非你还不懂么?你小子放着便宜不捡,不是双料的笨蛋么?”
啊哟,这老人家也未免把算盘打得太精了,把祸端留给人家,自己等着捡便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古山紫连忙道:“老人家,他不懂在下却懂了,老人家的意思是要在下顶着灾,便宜么就留给老人家和这位小兄弟,对么?”
“咦,我老头子这话是对这小子说的,你怎么也听见了?”
“啊哟,同在一室,怎能听不见呢?”
“你这就不对了,我老头子和自己的师侄说悄悄话、私房话,你怎么能偷听呢?”
“这”古山紫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理,一时目瞪口呆。
“这,这什么?既然你听见了,我老儿也不怪你,就饶了你一次吧,记住,你可是欠了我的情的,该你报答报答啦!”
“老人家,此话怎讲?在下怎么又欠了老人家的情呢?”
“怎么,想赖账?那日在酒楼上,我老头子替你挡住贡嘎山下来的那三个小子,被人家又是打又是杀的,你却坐在一边瞧风凉,自管把酒肉有滋有味地往嘴里送。你说,有这回事么?那天,证人还不少呢!要不要找我老头子去把张家、武家的公子小姐找来作证?”
古山紫心想,这不是讹人么?那日你自己坐到那把椅子上去,与我什么相干呢?
可嘴上只好说道:“是是,老人家帮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光口头上说得好听行么?这回你收着这把小玩意,官家那凶丫头如果找着你,你就替我老头子挡着,不就报答了老头子了么?”
“这要是官家老爷子找上门来呢?”
“找就让他找嘛,你不会躲着点儿么?”
“七宝伏虎功厉害么?”
“当然啦,还用问?那可是官家老儿压箱底的货,要是抖将出来,叫人可是吃不消!”
“既然如此,在下要是被官家的人制住了,这东西不是保不住了么?”
“怎么会让人家捉住了?你溜快点不就行了么。”
小叫化插言道:“师伯,这小子倒是溜得挺快的。”
“这不就结了么?”
“可是,师伯,这东西不能给他。”
“谁说的?你怎么还不开窍?”
“他溜得快,带着东西溜了”
“放心,在下不要这东西,就请老人家自己保管吧!”
“那不行,若是我老头子把东西交给了这没出息的东西,就会把祸引到我老头子的身上,我老头子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官老儿的伏狗伏猫功震上一震。你年纪轻,身子骨也蛮结实的,震上两震也没什么要紧!”
古山紫实在没有办法,这位风尘异人硬要把这惹祸的东西塞给他,也不知有何用意,既然推也推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收下吧。
他正想着,老头把小金剑递了过来:“喂,发什么呆,收好呀!”
小叫化气鼓鼓地噘着嘴,道:“师伯,他除了溜得快,别的功夫却不怎么样,要是让官家的人捉去了,东西不是就保不住了么?”
“一个人只要溜得快,还何须其他功夫?人家来,‘哧溜’一下比兔子逃得快,让人家碰不着,这比放在你身上安稳得多。你小子动不动就想和人动手比高低,实在是最笨不过!”
“师伯,你就这么放心他么?”
“不放心你不会盯着他?”
“他溜得快,我”
“谁让你跟在他后面的?你和他天天呆在一起,他还能溜得掉?”
“天天在一起?师伯的意思”
“你和他同住同行,像亲兄弟一样,他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亲热得形影不离,你说,这办法不好么?”
古山紫一听,急了,道:“哎,老人家,这可不行,在下有事,不能”
“怎么不行?你有事他可以帮一把,他有事你凑一角,俗话说,孤掌难鸣,两个人在一起,你说我笑,热热闹闹的,有什么不好?”
“不行不行,在下的事别人管不了”
“咦,你小子是想把东西拐跑么?”小叫化嚷起来。
古山紫道:“在下何必要跑,还有要事呢,比你这件小东西重要多了!”
端木梓老儿道:“好了好了,别再吵,你既然要当独行客,那就当你的去吧,我老儿要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小叫化道:“师伯,我去找师傅吧,告诉他老人家,东西在这小子身上。”
“也好,你带我老头子的口讯去,让你师傅快些儿来此地!”
小叫化闷闷不乐地走了,刚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对古山紫说:“东西可不能丢了啊,事关重大呢!”
他走后,古山紫问:“老人家这东西到底有何用?”
端木梓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现在你问我,我又问谁?”说着,迈着长腿,走了。
古山紫坐在床上直纳闷,这小金剑为何要让他收着?这位风尘异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也罢,既然叫收着便收着,以后再说。
第二日一早,他又到西门沐宅外转悠,观察着沐宅附近的街道小巷,寻思着入内的办法。只见沐宅大门站了足足十个兵丁,尽管是大白天,戒备依然森严。
转了一个早上,什么主意也没有想出来。
他只好往回走。
忽然,迎面走来那个凶霸霸的官小姐和她的两个女婢春燕春莺。
这一惊非同小可,转头就走。
可他瞧见了人家,人家也瞧见了他。
“看见么,那个小偷儿,快追!”官小姐尖叫道。声音又脆又响,惊动了路人。
古山紫心中直叫苦,她这么大声嚷嚷,路人岂不把他当作偷儿了?这块脸往哪儿搁?
他急忙放快了脚步,朝人多人挤的地方钻,想把三个女煞星甩掉。
“快追!”
“抓住他!”
“看他往哪儿跑!”
三个女煞星大呼小叫,惹得行人停足,想看个究竟。这一来,人更加拥挤。
古山紫狼狈万分,连头也不敢抬,拼命从人缝中挤了出去。
他心中直抱怨,都是小叫化和那老儿给自己惹的祸,这下要怎么才能摆脱他们呢!
慌不择路,又走向了西门。
忽然,几条汉子从沐府侧门中骑马出来,后面有辆富丽堂皇的马车。
他心中一动,莫不是沐朝弼这老贼?
顿时,他气血翻涌,心中默祷父母亡灵保佑,若是沐贼坐在其中,那真是报仇的天赐良机。
他连忙夹在人丛中,跟在马车后面走。
马车后面有四骑跟着,他则远远跟在后面,脚上略使了点劲。看似走路,其实快多了。
顿饭功夫,马车停下了。
古山紫远远见到一幢临池的别庄,房屋盖得雅致精巧,门口有两个庄丁站着。
原来这里也是沐贼的宅第!
他紧张地瞧着马车,期待着沐贼出来。
马车里下来了两个妇女,仔细望去,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在酒楼和小巷里两次邂逅的那母女俩么?
她们怎么到了这儿?母女俩究竟是什么身份?沐老贼与她们有何渊源?
直到母女俩进去后,他还愣了一阵。
晚上,他决心到这别庄一探。
三更,他再次到了这儿。
他先跃到了一株靠近别庄的大树上,运足目力向别庄窥视。
别庄像座小花园,绿茵铺地,花木扶疏,楼台亭阁齐全,面对万倾碧波,当真是个观赏水光山色的好去处。
唯一煞风景的,是园中持刀巡逻的武士,竟不下二三十人之多。
他们并不以灯光引路,三人一伙,五人一队,把不算太大的别庄警戒得十分严密。
古山紫心想,那母女俩莫非是沐贼的亲眷?要不怎会防范如此严密?又一想,难道沐老贼也在里面不成?
他猛提了一口真气,正欲跃到园中,忽见左侧一幢楼里出来几个人,前后都有人持着灯笼,把三个锦衣华服的人簇拥在中间,径直朝前走去。
灯火中,古山紫看得清楚,三人中间是位年青公子,两边一个老道一个和尚。
他们到对面院墙去干什么?
古山紫运足目力瞧着,眼也不眨。
这伙人到了底墙,有人弯下腰把什么东西搬开,旁边的老道和中间的年青公子忽然矮下了一截又一截,不一会便不见了。
咦,究竟是怎么回事?
隔不多大阵儿,那公子又一截一截从地上冒出来,紧跟着老道也一截一截冒出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人。
古山紫明白了,那里有个地洞。
只见老道把手上的人突然往上扔,那人尖叫一声,双手双足伸开,乱舞乱蹬,古山紫惊得目瞪口呆,浑不知该怎么办。
俄倾,此人重重摔在地上。
古山紫听到他的惨号,也听到了年青公子和那一僧一道的笑声。
老道这一扔,少说也有三丈高,这一落下来还有命么?
接着,有两条大汉将摔死在地上的人拖起,又有两条大汉把个麻袋口张开,把死人塞了进去,然后把口袋口拴起来,由两人一头一尾抬着,到离此不远的墙角边,打开了一道门,从门里出去了。
以下他们干些什么,已经瞧不见。但古山紫看到后面不远便是滇池水边,猜到这些人要到水上去沉尸灭迹。
好阴狠啊!也不知被害的是什么人,可惜自己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施救。
他叹了口气,心情十分沉重。
年青公子和一僧一道从墙角回来,公子进了右侧的小楼,一僧一道进了左侧的小楼。
古山紫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轻轻落到墙头上,紧接着一长身,上了右侧小楼顶。
他迅速跃到面朝大路的一面瓦上,使个倒挂金钩,想瞧瞧楼上有些什么人。
由于瓦檐离窗户还有三尺间隔,他无法舔破窗纸。
他打算瞧瞧走廊上的动静。
“栋儿,处置妥善了么?”黑黢黢的室里有人说话。
靠院里那一头的走廊传来回答声:“爹爹请放心,已经处置好了,万无一失!详情待儿明日禀告。”
“这就好这就好,你睡去吧。”
“是,爹爹。”
“慢,还有,那两个雌老虎作何想?”
“小的直哭出声,老的直嚷嚷,想让我请爹爹去呢!”
“嘿嘿嘿,兔死狐悲,够她受的了!”
“谁让她天生一付贱骨头,有了做了大官亲戚的福份,她还硬往外推!爹爹,一并把她们处置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明天再说,拖两天让她先受够活罪,然后再凌辱一番,气也把她活活气死!”
“是,爹爹的心意孩儿领会了。”
“好,睡去吧。”
“是,爹爹。”
古山紫听了这番对答,大吃一惊。
话虽不明,但隐约觉得似与那一母一女有关,莫非她们竟是沐贼的亲戚,也被关在了地洞里面?
那么,说话的两人,莫非就是沐老贼父子?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片刻间便可把他杀了?想不到今日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顿觉血脉贲张,一股浓烈的恨意袭上心头。
他咬着牙,判断沐贼是在前一间屋子,自己面对的是后一间,大概没有人居住。
他双脚一松,轻轻落到了走廊上。
站了片刻,他沿走廊往前绕。
刚走了四五步,忽听楼下有轻微的衣带声,回头一瞧,吓了一跳。
离他丈外,走廊上已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儿。
他再不犹豫,立即一个飞燕穿帘,往外掠去。这一跃,他使足了全力,一下就想越过院墙,蹿到路上去。
双脚一落地,他又腾身而起,跃出了十多丈,以他的绝顶轻功,这么两下就足以把追赶者甩在后面十丈外。
回头一瞧,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那老头正在五丈外,正好刚落地面。
他遇到了绝顶高手,连轻功也是绝顶的。
猛提真气,他接连几跃,如风掣电驰,刹那间出去了百十丈。
再回头,老儿已紧紧追上。
不必再犹豫,就先赛一阵脚力吧。
他使出浑身解数,如腾云驾雾,足足奔出了二十多里地,这才敢回头张望。
呀!这老儿不死心,紧蹑着呢!
老头只离他五丈!
不必交手,就知道老儿的功夫。
和这样的绝顶高手动手,胜算把握不大,弄不好还走了下风,实在是危险已极。时下他有父仇要报,不必冒这风险。
他边跑边想,打定主意不交手。
总算,他运气不错,前面就是一大片树林,他宛如一只夜归的小鸟“嗖”地一下拼全力跃出二十来丈,没入了浓黑的林中。
树林中他左弯右拐,然后跃到一株大树上,深深地藏了起来,屏住呼吸。
依老头的身手,他判断定会追入林中。
果然,他听到老儿愤怒的声音。
“喂!小子,你竟敢从老夫眼皮底下逃走,胆子也太大了些!快快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你是哪路的山神!”
听,他口气多大。
在他眼皮底下,别人就不能逃走,也逃不走。可是,古山紫逃掉了,这大大损伤了老头的颜面。
哼,出来,出来与你拼命么?等杀了沐老贼,若有兴致,倒要领教领教!
古山紫心里想着,嘴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小子自负轻功卓绝,莫非你师傅教你一场,就为的是当个懦夫见人就逃么?出来!让老夫称量称量你!”
称量你个鬼!老东西,竟敢辱及师门,若不是师傅再三教诲,遇事要有一个“忍”字,我今日非要与你狠斗一场不可!
古山紫愤愤然,在心里嚷嚷。
“喂!你小子竟敢戏弄老夫,待老夫把你搜出来,定将你脖颈扭断!决不轻饶!”
古山紫想趁他叫嚷时从林中溜走。但马上就知道这不可行。这老儿是他下山后见到的第二个高手,功夫只怕不在那长手长脚的老人家之下。只要他随便一动,就可能被老儿察觉。
老儿不正是使的激将法,要引他跳出来么了偏不上他的当,看他又要使出什么招式。
“哼!无耻的小辈,亏你还是练家子,也不知是哪个没用的师傅,竟然教出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徒弟!也罢,与这种人交手,污了老夫的清名!”
老儿大声说着骂着,出了林子去了。
古山紫暗笑,老儿火气挺旺,耐不下这个心,走了。
他正欲下树,忽听见有微细的声音。
方圆五丈内的动静,都逃不了他的注意。
咳,好狡猾的老东西,他原来并没走呢。沐老贼去哪儿请来这么个绝顶高手?人家不过在房檐下走了几步,他就要直追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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