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灯夜宴, 难得的一处清静地, 最适宜藏住暗自潜涌的旖旎柔情。谁知突然闯进个不识趣的煞星,劈头盖脸一声高喊, 吓得旁边树丛里躲着的一对小情人, 红着脸扯下衣裾, 慌张地向两边分开。
当然最受惊扰的,还是在河畔正怯怯相拥着的两人,李儋元眸光一沉, 托着她的腰扶她站好,转了身, 下意识将安岚护在身后。
李徽扒开头顶横伸过来的树枝走过来, 手上用了力, 那无辜的细枝便被“咔”的一声折断,再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头顶一轮皓月, 照着三道人影。其中较为娇小的那道,被另一人完全遮住, 如果不是河中倒影映出她裙摆上的红边, 李徽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
他在袖内捏起拳头, 缓步走到一脸戒备的李儋元面前道:“我刚才听见不少人议论, 就猜到是皇侄你过来了。后来又在牌坊那里撞见了蒋公公, 就想着往这边来找一找,没想到还真被我给撞见了。”
他边说边刻意往他身后绕,李儋元拽着安岚的袖子往暗处又退一步,用轻松的语气道:“大过节的, 皇叔不去看灯,来找我做什么?”
李徽笑了笑:“三皇侄不去陪皇兄赏灯,走到这偏僻地方来又是做什么?”
见他的目光始终往自己身后绕,李儋元眉头微皱,故意用倨傲的语气道:“侄儿的私事,皇叔就莫要打听了。”
可李徽却不退让,笑容里藏了几分阴测,道:“三皇侄也太过小气,不如让你身后那位姑娘站出来,给本王引见引见。”
李儋元他不知豫王刚才看见了多少,所以百般不愿让安岚站出来,怕这局面会令她难堪。可豫王态度十分坚定,哪能轻易被他打发,正在两难间,安岚自背后轻握了下他的手,然后从他胳膊旁走出来道:“是我让三殿下陪我来逛逛的,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吗?”
豫王见她一副坦然模样,咬着牙道:“孤男寡女,非躲在这么个背人的地方,谢小姐不怕这事传出去对声名有损吗?”
安岚耸耸肩道:“我的名声如何,只要未来夫婿不嫌弃就好,王爷就不必费心了。”
李徽被她气得呼吸都不畅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掳回家去好好教训,再一想这地方虽然偏僻,到底也是会有人走动的开阔处,他们三人身份特殊,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于是深吸口气,换了个语调对安岚道:“时候也不早了,三殿下大病初愈,你玩心再大,也该逛够了,就由本王送你回去吧。”
安岚皱起眉,心想这人还真够厚颜无耻的,这是摆出长辈的架子,非要逮她回去了。于是往李儋元身后退了步道::“不必了,三殿下送我回去也是一样。”
谁知李徽道:“我从侯府把你带出来,总得亲自把你送回去才像话。不然,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和谢侯爷交代。”
安岚轻哼一声正想反驳,李儋元突然开口道:“皇叔觉得她跟在我身边,能出什么事?”
李徽冷冷一笑道:“今晚的灯市鱼龙混杂,若真遇上个宵小匪类,皇侄你能护得住她吗?”
安岚未想到他恼羞成怒,竟连一贯端着的君子风度都放下,这话正戳着李儋元的痛处,想着旁边那人会是何种心情,顿时心疼不已,也顾不得是在豫王面前,隔衣握住李儋元的手腕道:“王爷,三殿下敬你是他的皇叔,我可没什么好忌讳的。不管你说什么都好,今天我偏要跟在他身边,我也从不需要任何人护住我。”
李儋元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听见这话仿佛眸光都亮了一瞬,转过头看着她一眼,又撩起斗篷一角将她的手裹住,柔声道:“怎么手这么凉。”
李徽的瞳孔缩了缩,这两人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执手相看,宛若一对璧人,令其它人都显得多余。可他却执意不肯让道,他总觉得,若是他让了这一步,便会因彻底失去她而后悔终生。
三人就这么倔强地对峙着,直到树丛里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蒋公公佝着腰跑进来,看见李儋元一拍大腿道:“三殿下,老奴可找到你了。陛下看完了灯宴,说想去别苑看你呢,咱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李儋元这才想起,自己是托词身体不适提前离开,蒋公公想必在牌坊处是遇上了豫王,生怕他们起了冲突,才赶过来提醒他。虽然是小小谎言,可也算是欺君,若是豫王有心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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