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期限

大的纸张被风刮起，荡漾在空中。奇怪的是那张纸竟然是黑白两半成对折的，左边是黑右边却是白，那上面隐隐透出两个字来“好坏”。

    楚南不禁觉得大吃一惊，这个老人难道并不是普通人。连他什么时候走的自己都不知道，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僵尸之王天涯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躲得过楚南的感应了。可是天涯此时绝对不会来找他，那这个人又会是谁？

    楚南迅速提升了全身力量，周围左右长宽十几丈内的灰尘与碎屑猛然间被刮起，漂浮在空中，并迅速的转动起来，围着楚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楚南的神识进一步扩大开来，形成波浪形式向整个燕华市推开，顿时燕华市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体都浮现在他的意识之中。但是依然没有发现刚才那个老人，楚南暗暗吃了一惊，意识波顿时又向外延伸了开去……

    整个地球，包括了神迹山，全都出现在楚南的的意识里，再也没有一丝隐瞒。自天涯苏醒后，继承了天涯的一切，楚南几乎也拥有了天涯那犹如神话一样的力量。可以说，如今他的力量，就算是战天，莫愁，加上死亡之主，恐惧之主一起都不是楚南的对手，可是那个老人却似乎更为强大，强大到连楚南都惊异。

    用神识看见叶苓薛冰两人没事后，楚南放下心不少，那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强者并没有伤害叶苓，薛冰的意思。楚南正觉奇怪，一个亮如洪钟的声音在楚南耳边猛然炸开：“小伙子，不用找了，我并不在地球，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丝神识罢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这句话突如其来，使得楚南顿时吃了一惊。他急忙对四周喊道：“谁？你在哪里？”这一声楚南是扯着喉咙大喊而出，周围行人顿时以为又出现了一个疯子，急匆匆的加快了脚步，远远避开他的身边。

    先前那个洪亮如古钟的声音又在楚南耳边响起：“楚南，你是叫楚南吧，很久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了，这个地方的人，有叫我创世神，有的叫我盘古，甚至有的叫我为伊始大神，很多很多名字，我都记不清了。”

    “创世神，盘古！、”楚南内心之中猛的一跳，盘古，竟然是盘古！传说中的创世神盘古！犹如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波浪久久回荡，楚南的心里再也难以平静下来，他急忙的转过身。

    “你不用刻意来找我，闭上你的眼睛，在你心里说话，就能够与我交流。”

    那个声音又复响起，楚南依言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忽然，眼前渐渐的明亮，漆黑的中央处，一个斗大的光点缓缓亮了起来，并将四周照的昼亮。一个身穿金甲，**着半身的，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含笑不语的坐在亮光中心陡然出现的一张高椅上。此刻楚南闭上了眼睛，但他感觉的却是他的眼睛从来都没有闭上过，刚才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只不过是由一个世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盘古出现在楚南面前，他身上穿的那身金甲跟祭神峰上那座雕象不尽相同。真正的盘古比起那个巨大的石雕更加具有气魄，威严雄壮的气势弥漫在空中，让人一见到便忍不住生出无限的敬仰，丝毫没有半丝亵渎的感觉。

    楚南走上前几步，盘古尚未等百感交集的楚南开口说话，重如铜钟的声音响起：“你一定会有很多事想问我吧！”楚南点点头，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去问盘古。此时，楚南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疑问，一个沉重得令人害怕的疑问，一个让天涯追了上万年的疑问。

    盘古，为什么要创造人世？

    盘古仿佛看穿了楚南所想所问，一阵寂寥闪过，盘古缓缓的开口道：“你的问题一定不难猜吧！为了你这个一模一样的问题，曾经有个人追了我几千年。我记得，当时我游离在各个时空间时，那个很有可为的年轻人找到了我，他问我为什么要创造这世界，人类，到底应不应该存在，还有没有必要存在，人性到底到哪里去了。”沉默了一会，盘古犹如沉浸在梦幻之中一般，脸上闪过一片迷离，望着楚南道：“当时，我正准备要去负空间，那个叫天涯的年轻人找到了我，他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知道我怎么回答吗？”最后这一句，盘古却是已经在问楚南了。

    望着盘古，良久，楚南方开口道：“我想了很久，猜不出你能回答些什么，但我现在只知道我也要问你这个问题。”

    楚南的语气中很不客气，盘古却丝毫未曾生气。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说完这个故事，你就自己决定人类到底是好还是坏，是毫无人性，还是慈悲善良。”

    “当年，我劈开天地，以自己的道创造出了世界万物。”尽管这件事在盘古口中说来不过一语带过，但楚南却由他语气之中听出无尽的豪情与霸气。“后来，女娲用泥土捏成人，创造出遍布大地的人类，这些人类跟我们一样，是灵气充盈的智慧生物，当然，他们并没有我们这样的神力，但是却继承了我们的创造力，很快的，人类就用丝制造出衣服，学会了用喉咙发出各种声音来沟通，并有了感情。也就在那时，我爱上了人间妖族的一个女子。那时的人类已经学会了厮杀，打战，甚至是尔谀我诈。身为创世神的我很厌恶这些人类，决定灭掉这个令人讨厌的人世。可是那时女娲阻止了我，看在女娲的面上，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时人类只能在地上行走，打战也没有什么，只要不会波及到我就可以。那天，我由忪山而过，看见一个采花的少女，看见她那丝毫不曾亚于女娲的相貌。我心里好奇，便腾下云去跟她聊天。渐渐的，我发现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我被她所打动了，于是便经常去找她。而在这时，女娲赶至，我跟她是天地间混沌产生出来的神，天地间就只有我们两个最为强大。女娲对我倾心，但我十分厌恶她将混沌至道书送给人和妖，逐渐疏远了她。嫉妒之下，女娲对那个小女孩动用了神法。那个小女孩偏生命硬，在女娲给人类规定的生老病死的规则下，那个女孩被规定要活到1200岁，而那时，那个女孩只不过才18岁。女娲为了不违背自己定下的规则将女孩杀死，背着我的面把那个女孩折磨得死去活来，尝尽了世间的每一种苦楚。”

    “最后，她没有死在女娲手里，虽然她被女娲用神术打散了躯体，但最后的关头，我却救下了她。那时，我愤怒的要灭世，我恨尽世界所有折磨过她，**过她的卑鄙虚伪的人和妖。可是她却不许我去为她报仇，更不许我去灭世。这个善良坚强的小女孩，这个苦了一世的小女孩对我说：“世界上的人，都有着两面。有好，有坏，想要分清楚就要去看看。如果一个人，从小四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要做个好人，要教会他什么是好人，并以身作则，那么这个人长大后就一定是个好人。但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生活在残酷无情的环境里，四周围的一切又告诉他要去做个坏人，要去做个十恶不赦的人才能够活下去，那么这个人长大了就一定是个坏人。生活在好人堆里，就一定是个好人，即使他是个坏人，久而久之也一定会不自觉的想当个好人。但好人在坏人堆里，他就很难活下去，只有变成坏人才能够保证他自己的性命。这个世界是好是坏，就要看看你是怎么去评判它。怎么去改变它。”

    “我是神，创世神，如果连我都认为这个世界坏了，那么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成为一个对好人来说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但如果我充满了希望，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一定会有希望。听到了她的话后，我震惊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又该去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我是神，我从来都没有为这个世界负过半点责任。只是一味的去埋怨憎恨这个世界，认为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和她一比，我显得比人类更为自私。这小女孩最后还是死了，可接下来让我愤怒的是女娲为了彻底诋毁她，竟然在人界大肆宣称她是无耻的狐狸。狐狸精代表了**等词竟然也是这个人类之母所污蔑出来的。愤怒无比的我找到女娲，决定为小女孩讨回一个公道。女娲的神术不如我，最后竟然在盛怒之下决定灭世。我阻止了她。并将她带走去了游离时空。我决定，不会再让女娲来教人类什么了，或许，女娲还需要我来教她。”

    回忆到了千万年前，让盘古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倦容，他继续道：“很多年后，女娲自知有错，也厌倦了千万年永生不死的永恒，永远没有尽头的生命。于是决定投胎亲自去做人，做个凡人。她走的那一瞬间，在生死簿上改写了自己的名字，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忧愁，于是就叫自己为无忧。而我，想到了那个曾经美丽而且善良的女孩，于是我就用神术将空中的灵气聚集起来，做成了跟那个女孩一模一样的魂体，伴随女娲投入地府，并将她改名为妩媚。”

    女娲，无忧，薛冰？小女孩，妩媚，叶苓？楚南心里一阵巨惊，几乎站立不稳。难道创世的谜，女娲和盘古之间的那段恩怨情仇竟然一代代的延续了下来了？并且延续到了自己身上？

    楚南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盘古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女娲和那小女孩都是我不死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放心她们没有法力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我取出了一条肋骨变换成人，生生世世陪伴着她们在这世界上轮回，不论多久，哪怕是天涯海角，所以我给自己的肋骨取名为天涯。”

    楚南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再也说不出话来，僵尸之王竟然是盘古的肋骨所化，而自己又是僵尸之王的肋骨，这一切却又是因为关于传世神盘古的一段恩怨情仇，究竟谁才是自己，自己才是谁，楚南一时间头痛欲裂，精神恍惚，身体中强大的力量再也不受控制，如翻江倒海一样在他各处经脉，器官中乱窜。

    一股清凉的灵气迅速进入了楚南的体内，将他的力量一一引导，回归于平静。盘古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却更多了几分苍老和疲惫：“我一直以为我要创世只是为了寂寞，但经过千万年后，我不停在宇宙中游弋，终于明白了，我不是自己要创世，而是道让我创世！”

    楚南才恢复平静的心里又掀起了波澜，大声道：“道让你创世？你是最初始的神，这宇宙中的道是由你所始，道又怎能控制你？”

    盘古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最初我也是这样以为，不过在宇宙中神游了千万年之后，我终于明白，我和我的道其实也是由更高的道而来，在那种道的前面就像人类在我眼中，微小如蝼蚁。”

    “还有更高的道？”楚南大为讶异，但眼前隐隐觉得开阔，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神识中若隐若现。

    “不仅如此。。。。。。”盘古的声音听似平静，在楚男心里却如惊天巨雷：“这种更高的道又如何生成？它之上仍有更高之道，道，永无止境！”

    没等楚南说话，盘古继续道：“很多年前，我在宇宙的深处遇上了天涯，我的那条肋骨。他的一切际遇，强大的力量看似得自种种奇遇，其实因为他本身便拥有我的道，一切看似偶然，其实却是必然，再加上他生生世世陪伴着女娲化身的无忧和也得到混沌道书的那个小女孩，也得到了她们的力量，这契合了我们三人的力量，他那时已经远远的胜过了我。。。。。。”

    盘古咳嗽几声，道：“他和我一言不合便出了手，我不是他对手，差点被他打得灰飞烟灭，一直强撑着才到了今天。”

    楚南早已料到这个结果，默默不语。这中间的牵扯纷繁复杂，天涯生于盘古的肋骨，而自己却是天涯的肋骨。天涯对盘古大打出手，难道自己最终的命运的命运则是要和天涯一战？

    “咳咳——”两声咳嗽的声音又由盘古口中传开来，照得四周宣亮的金光顿时又暗下了大半，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楚南一眼望向盘古，盘古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似乎甚是吃力，微微颤抖着，全身的金光回收了大半。楚南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创世神，你没事吧！”

    盘古极为吃力的笑了笑，过了半会，他原本红润光滑的脸上逐渐出现了道道斑纹，尚有几丝清色的头发顿时变成雪白，并由雪转成了枯黄的颜色。盘古直了直身，吃力的道：“我早就已经耗干了全身神力，而且人也越来越苍老，便决定回到地球。但我真身早就已经消散，只好用神识回来了，死了倒好，我早以厌倦了。你。。。。。。现在听完我说的故事，还要灭世吗？”

    楚南在脑海里将盘古刚才说的话像是放电影似的放映了一遍。盘古所说的话，犹如翻腾的大海冲刷着楚南的心里。我又为这个世界做过些什么呢？我只是一直在抱怨这个世界没有人性，扪心自问，有谁从小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切的一切，都在楚南的脑海中闪过。那么我何不去试着改变这个世界，让好人多一点呢？可是，这有可能吗？世界是我说过要去改变就能够改变的？就算我能杀死天涯，我也会同归于尽，再也无法和薛冰，叶苓厮守，为这世界值不值得？

    两个急转的念头犹如两军交战，在楚南内心不停滚动，但谁都奈何不了谁，久久僵持不下，让楚南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维谷中。灭世，还是救世？

    盘古的面孔又苍老了几分，身上的那身金甲已经全然失去了颜色，黯淡无光。盘古的原本高大壮硕的身体似乎缩水一般，也越见消瘦，最后都快已经是骷髅架子时方才罢住。楚南猛然一惊，急忙跃上前两步，拉住盘古消瘦如柴的右手。

    盘古的皮肤已经彻底的风化，嘴里的两排牙齿露出在犹如枯树一般的皮肤上，挤出了两道牙痕。半晌，盘古方挤出了两句话道：“我的精力已经彻底化废，即将烟消云散，你一定要试着去做做才能知道好……不……”犹如触电一般，盘古全身猛然一阵颤抖，顷刻间他化为了青烟，消散在空中。

    楚南呆呆的坐在了盘古曾经坐过的那把金色的巨椅上，心里哀伤的麻木起来，两行泪水随之流下。。。。。。盘古，这个人类的始祖，曾经有着和楚南一样难以抉择的命运，但盘古似乎更为坚定，他不仅不能灭世，而且他还身负着让这个世界有希望的任务。

    何其艰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