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中兵马司官兵不敢抢先发动进攻，应东厂照会前来弹压暴徒，而对方的阵仗一点也不像普通暴徒，心思灵活的人已看出一点苗头，陷入厂卫的斗争，那可不太妙。

    刀枪无眼，一旦发生冲突，死伤在所难免，而厂卫都不是可欺的善主，五城兵马司名义归巡城御使提调，真正的顶头上级是厂卫，谁吃了亏，秋后肯定会找人算总帐，那时就可灾情严重。

    况且正门触面窄小，两侧都是围墙，利守不利攻，人多不一定占优势，大半人马被挤下通道及外院里，根本接近不得。

    但也不能这样见事撒手就走或者袖手旁观，双方不开罪最好，若一定要开罪一方，两害相权取其轻，相当是按官方程序办，镇压暴徒为首先要务，暴徒自然是与其对隔门对峙的靖安署锦衣卫官兵。

    中兵马司的当值副指挥与巡城御使磋商了一下就想出了一个所谓的妙主意，支开东厂的督促干员，派遣一名带队军官大前喊话：“里面所有人给我听着，本官谨代为中兵马司向尔等郑重提出警告，在敝司的防区内，绝不允许有人滋事生非，不管你们是谁，或有什么身份，限尔等在一柱香时刻内，一律放下武器跪地弃械就降。如若不然，一欲顽抗到底，敝司进兵之时，全都以匪盗罪论处，就地正法！”

    声色俱厉的警告，炸炸呼呼连续叫了几次，要求所有人放下武器，显然是想充当和事佬，主意确实妙透了，就是没人理睬。

    自以为妙，对当事双方而言其实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广场骚动起来，东厂方面暗自恼火咒骂不止，声雄气壮地把人邀来助阵，却不料临时变挂，虎头蛇尾被阻在外头，迟迟不敢发动，权把中兵司的喊话当狗叫。

    另一方，形态意识上的敌对，喊话的针对性就另人易起误解，靖安署的官兵想当然以为这是对他们的最后通谍，喊话非但没起到丝毫作用，反而有火上浇油之嫌，本就紧张的空气像要燃烧起来。

    “弟兄们，东厂与中兵司的混蛋合谋，仗着人多要咱们缴械，咱们能答应吗？”黑压压的人堆中有人趁势鼓动。

    “不能！”

    “他们要咱们死，咱们怎么办！”

    “杀！”

    暴烈的肃杀气氛重新凝聚，弦张掣开，再不发令，就要失控了。

    张定边钢牙一锉，断然下令，厉声喝道：“全体弟兄注意，听从我的号令，弓手上油布，校刀手准备行刑！”令发声下，他抽刀向前一挥，趋着大步站立到队伍的正前方。

    “压弓！”有掣刀的军官厉叫。

    “点火！准备！”数十名弓手列成长长地两排，从皮囊里取出油布，裹在劲矢的利簇上，压弓上弦，火把过处，一枝枝火箭冒着浓浓的乌烟抬升。

    准备声落，前排弓齐步推前，与后排的弓手拉开距离，以作交替轮射。

    弦拉满月，随时可以施放，就等军令下达。

    牌手小步推进，盾手发令并排紧随，小队是最基本的作战建制，在战场上军官必须身先士卒，一是激励士气，二是观察敌情，以便作出准确的判断。

    钩镰枪凸盾长出，持枪的军士以跪姿俯地挺进，抵消两军冲撞时的冲击力，并给后面的弩手、标枪手留出宽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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