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吃了。”缅刀疾挥,又击落了江烟霞打出的芙蓉针。突然弃刀而上,挥掌劈出,口中大笑道:“老夫再试试你的掌法如何?”
张超的动作太快了,快得江烟霞不及再拿暗器,只觉一股强猛脑掌风,直向前胸袭来。形势迫人,江烟霞闪避不及,只好举起左掌,硬接一击。
但闻砰然一声大震,双掌接实。江烟霞只觉内腑中响起了一阵强烈的激荡,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一跤跌坐地上。江烟霞暗暗叹息一声,道:“容郎,贱妾先去了。”
强提内力,左手一挥,自向“大灵”要穴之上击去。只听笑声入耳,一支粗大的手臂,伸了过来,抓住了江烟霞的左腕。江烟霞抬目一顾,只见那抓着自己左腕之人正是张超,当下怒道:“放开我。”张超微微一笑,道:“你不能死,待老夫擒了那小子之后,才慢慢来拷问你们。”左手伸动,点了江烟霞两处穴道。
张超点了江烟霞的穴道之后,突然纵身而起,跃过铁塔。江烟霞穴道被点,人还能够喊叫,当下用力叫道:“容郎小心!”容哥儿正在运气调息,闻声睁开了眼睛,那张超右手已然直抵胸前,闪避不及,也被点中了穴道。
张超一手提起了容哥儿,砰然一声,摔在江烟霞身前,冷冷说道:“你们两个,哪一个答复老夫的问话,自己商量一下吧。”
容哥儿穴道被点,无力闪避,这一摔,只摔得伤口迸裂,鲜血涌出。江烟霞目睹容哥儿狼狈之状,心中大生怜借,冷冷说道:“不要折磨他,他受伤很重。”
张超冷笑一声,道:“老夫手下的十个高手伤死于此,为他们报仇,老夫也要你们吃点苦头。”
容哥儿紧咬牙头,强忍伤痛,一语不发。但江烟霞却瞧得出他在极力忍耐着痛苦,当下说道:“折磨一个已经身受重伤之人,那也算不得英雄人物!”
张超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对他情意甚重。”
伏身拾起江烟霞施用的长剑,右手一抬在容哥儿右颊之上,划了一道伤口。冷冷接道:“这小子生得很俊,老夫在他脸上,留些疤痕,看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容哥儿紧咬着牙着,仍是一语不发。那剑锋虽是划在容哥儿的脸上,却如划在江烟霞心上一般,黯然说道:“不要再折磨他。”
张超微微一笑,道:“你想救他,是吗?”
江烟霞道:“你要问什么?说吧。”
张超冷笑一声,道:“姑娘大方。”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老实回答老夫问话。”
江烟霞点点头,道:“好。”
张超回顾了那铁塔一眼,道:“大王是否躲在铁塔之中?”
江烟霞沉吟了一阵,道:“我们从实告诉你,你要怎么对付我们?”
张超道:“你想如何?”
江烟霞道:“一剑杀死我们。”
张超道:“这条件很低。”
江烟霞望了容哥儿一眼,冷然对张超说道:“你答应了?”
张超点头笑道:“姑娘这条件老夫如不答应,为人岂不是太苛刻了吗?”
江烟霞道:“那很好,你先杀死他吧。”
这要求,倒是太出了张超意料之外,怔了一怔,道:“杀死他。”
江烟霞道:“不错,此时处境,我们已万无生理,我说了知晓的内情,也是难免一死。”
张超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诚心和我们合作,那并非是一定要死。”
江烟霞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你先杀死他,我才能够相信。”
张超道:“好吧。”长剑举起,直向容哥儿劈去。江烟霞转过头去,热泪夺眶而出。
原来,她心中明白,处此险恶之境,已然是万无生存之望,与其活着受尽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
只听一声大喝道:“张兄住手!”张超剑锋已然触及容哥儿的身上,闻言收住长剑。
江烟霞转目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夏淇。
只听夏淇接道:“杀死此人,这丫头心中再无顾虑,那时,她如不肯说出内情,咱们岂不是为她所骗了?”
张超笑道:“我不信她是钢筋铁骨,不畏痛苦。”
夏淇笑道:“也许她早已有备,咱们不能不防。”
张超笑道:“夏兄说的是。”目光转到江烟霞身上,道:“姑娘听到了?”
江烟霞道:“你可是准备变卦?”
张超摇摇头笑道:“只是把顺序颠倒一下,你先答复了老夫的问话,然后,我再杀他不迟”哈哈一笑,接道:“姑娘总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太难看,他还有一半脸儿未遭划伤,如是姑娘不肯回答在下的问题,在下就划伤他另一半脸儿。”
江烟霞怔了一怔,道:“你们问吧!我据实回答就是。”一面心中忖思,他们可能问到什么事准备回答之话。
张超淡淡一笑,接道:“那很好,希望姑娘心口如一”语声一顿,接口:“那大王躲入那铁塔之时,告诉你们些什么?”
江烟霞道:“他说了很多话,但最重要的是,要我们支持五个时辰,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传授了我们布毒、暗器等手法”话到此处,突然想到那黄衣老人还传了剑招,迄未施展。
但闻张超冷冷接道:“说下去啊!”江烟霞道:“他说,只要我们能够支持五个时辰,他便有对付你们的法子。”
容哥儿中暗道:“她把十字去掉了,十五个时辰说成了五个时辰。”
张超愕然说道:“五个时辰,不会错吗?”
江烟霞道:“这句话很重要,每个字我都记得很清楚,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张超道:“咱们攻入这大殿,共耗去多少时间?”
夏淇道:“连同准备工夫在内,总有四个时辰。”
张超道:“那只余一个时辰了。”语声一顿道:“他要如何对付我们,曾可提过吗?”
江烟霞沉吟了一声,道:“这个也没有正面说过。”
张超道:“没有正面说过,那是有过暗示给你了。”
江烟霞道:“是否暗示在下就不大清楚了。”张超道:“你不能了然内情,总该记得他说的什么了?”
江烟霞道:“这个自然记得。”
张超道:“好!你记着他的话,一字一句背诵一遍。”
容哥儿心中暗道:“不知她如何说这个谎,倒要仔细地听听了。”当下强自忍着伤痛,凝神听去。
江烟霞道:“那黄衣老人在盛怒之下;口中诸多不逊之言,如若我照他原话转述出来,只怕是太难听了。”
张超皱皱眉头,道:“不要紧,难听就难听吧。”
江烟霞道:“那黄衣老人说:他对你们四大将军,个个恩义深厚,信任有加,想不到你们都是毫无心肝的小人”
张超冷哼一声,道:“哼!小人,我们总不能陪他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石洞中,过一辈子啊?”
夏淇缓缓说道:“张兄,让她说下去。”
张超霍然惊觉,重重咳了一声,道:“姑娘继续说下去吧。”
江烟霞道:“他说传了你们武功,使你们个个身负绝技,想不到你们背叛于他,当真是天良丧尽,畜生不如”
张超冷哼一声,道:“他是这样说吗?”
江烟霞道:“不错,你不让我减一个字,我自然是不敢减了。”
张超道:“好吧!你再说下去。”
江烟霞道:“他说,你们认为布置已很周密,安排了很多心腹死党在内,万无一失,但却太低估了他”语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张超道:“你怎么不说了。”
江烟霞道:“说完啦。”
张超道:“他只说这几句话?”
江烟霞道:“不错,只说这几句话,其实已经很多了。”
张超回过头去,低声对夏淇说道:“夏兄,他还有什么能力对付咱们?”
夏淇道:“想不出来,所有的机关、去路,都已为咱们封锁,可能为他拼命的人,也都被咱们制服,除了他本身和咱决战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张超道:“咱们两人合手,不知是否可以胜他?”
夏淇道:“合咱们两人之力,至多是和他打个平手。”
张超目光转到江烟霞的身上,道:“你的话说完了?”
夏淇突然接口说道:“不用问了,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了。”
张超道:“对这两人如何处理呢?”
夏淇道:“一齐杀死,让他们如了心愿。”
张超望望那突立殿中的铁塔道:“咱们如若能够早些留心到这大殿中的机关布置,今天就容易对付他了。”
夏淇信口说道:“那也许早已泄漏了咱们的隐秘。”语声一顿,道:“现在对付他,也不算迟。”
张超道:“夏兄有什么办法?”
夏淇说道:“我已把地下石宫中所有的存油收集起来,估计已有三千斤以上,再把宫中所有帛绢、衣物和棉被,集中起来,浸油之后,堆在大殿之中,然后大开殿门,留下十二个高手,照顾火势,咱们搬出地下石宫”他话未说完,但却突然住口不言。
江烟霞心中暗道:“这张超外貌聪明,实则胸无管略,那夏淇才是阴险、恶毒的人物”
只听夏淇接道:“估计存油和衣绢之物,大约可烧数日夜,在大火不绝之下,这铁塔必被烧熔,只要他在塔中,油火侵入,万无生理。”
张超望江烟霞和容哥儿,道:“这两人呢?如何处置。”
夏淇微微一笑,道:“这些年来大王待咱们不错,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寂寞地死去,这一对男女,陪他殉葬,也算咱们对大王略尽一些心意。”
江烟霞暗暗骂道:“这人好生歹毒!”
只见夏淇举步行到两人身前,伸手点了容哥儿和江烟霞的穴道,冷冷说道:“把他投近铁塔。”两个大汉应声而出,抱起容哥儿和江烟霞,放在铁塔旁侧。
夏淇回顾了张超一眼,道:“兄弟已经准备妥当,张兄也该去准备一下,咱们半个时辰后动身。”张超点点头,大步向外行去。
江烟霞暗道:“原来他们两人间,也是各有心腹,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张超去后,夏淇突然一挥手,道:“快些动手。”只见人影闪动,十几个大汉鱼贯而入,手中抱着绢帛和铁桶等。大汉们动作快速,片刻之刻,棉被、绢帛,已然堆满铁塔四周。
江烟霞暗中运气,想设法自解穴道,但对方手法甚重,耗去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仍是未能解开。
突然波波连声,容哥儿和江烟霞,都溅了一脸的油汁。江烟霞暗暗叹息一声,道:
“容郎,生虽未同罗筛帐,死时却共一穴。”
容哥儿接道:“唉!你如不是为了我,也许有办法逃离此地了。
江烟霞道:“你认为我还有逃离此地的机会?”
容哥儿正待答话,突闻一阵轧轧之声,那铁塔突然裂开了一个两尺高低的门来。一只大手,从铁门中伸了出来,抓住了容哥儿,拖入铁塔之中。江烟霞心中虽然知晓,极力想转过脸去瞧瞧,但她穴道被点,身不由主,竟然无法转动。突然间,火光一闪,这时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就在那大火燃起的同时,那只大手又及时伸了出来,把江烟霞拖入铁塔。洞开的铁门,极快地关闭了起来。同时一只手,解开了江烟霞身上的穴道。
江烟霞回目望去,只见那黄衣老人盘膝而坐,满脸悲忿之色。容哥儿的穴道也已被解开。
江烟霞回顾了一眼,只觉这塔中容身之地,十分狭小,挤了三个人,已有转身无地之感。她迅快地扯了一片衣襟道:“容郎,我包起你脸上的伤势。”
黄衣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身受的危难、痛苦,我都瞧见了,只是无法帮助你们罢了。”
江烟霞道:“老前辈这存身之地,可有通往外面之路吗。”口中说话,双手却在替容哥儿包扎伤势。
黄衣老人点点头道:“有,但咱们要过几处险地,你们快些运气调息,待你们体力稍复,咱们就离开此地。”
江烟霞道:“贱妾不要紧,我抱着容郎,咱们立刻动身。”
黄衣老人道:“不要紧,纵有大火,一时间也无法烧熔此塔。”
江烟霞包扎好容哥儿的伤势,道:“老前辈伤势如何了?”
黄衣老人道:“大致已好。”
江烟霞奇道:“老前辈不是需十五个时辰才成吗“黄衣老人道:“老夫如不多说几个时辰,只怕支撑的时间更短,你们一直就默念着十五个时辰,自会用尽智能,拖延时刻。”
江烟霞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我们还是比你老前辈棋差一着。”
黄衣老人道:“还有一件,那就是老夫未确定你们身份前,不得不施些手段。”
江烟霞道:“原来老前辈是不肯信任我们,才托词疗伤”
黄衣老人道:“那倒不是,老夫身受毒伤一事,实也是千真万确,只不过伤势不重,而且老夫极善用毒,自然有解毒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