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霞嫣然一笑,道:“容郎,你看今日之局,咱们是否能生离此地?”
容哥儿笑道:“很难说,张超、夏淇,似是心中有所顾虑,咱们只凭借着暗器,阻止了他们数番攻势,但不难想到,他们的攻击,将一次比一次扩大,我们暗器已用去不少,再有几次攻势,暗器就要用完,那时咱们只有挺身而斗了。”
江烟霞道:“大约估计,咱们不过支持了两三个时辰,还有十几个时辰,绝然无法支撑过去,我想那位主人心中也明白,只不过为势所迫,希望碰运气罢了。”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声,两条人影,跃入大殿。这一次,对方似是也改变方法,不再燃起火球,进入大殿,立时跃入暗影之中。那跃入大殿的人影,并未立刻出手,潜伏在暗处不动。江烟霞探手入怀,摸出两枚芙蓉针,目光转动,四下搜寻那跃入大殿之人。
突觉衣袖被人轻拉了一下,耳际间响起容哥儿的声音,道:“贤妻,快些隐起身子。”
这当儿,又是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传了进来,四条人影,连袂而入。进入大殿的四条人影,也和适才跃入殿中的人影一般,悄然潜伏起来,未发出一点声息。
江烟霞缓缓蹲下身,附在容哥儿耳旁低声道:“快放开我,咱们先下手为强。”
容哥儿摸出了两个子母弹,扣在手中。江烟霞一扬手,一枚芙蓉针,打在三丈外一面墙壁之上。但闻啪的一声轻响,传人了耳际。那进入大殿的六个人,竟也是十分的沉得住气,虽然听到声音,仍然站着不动。
江烟霞打出芙蓉针后,抓住容哥儿,施展传音之术,道:“容郎跟我来。”
容哥儿知她智能高过自己,也不多问,随在她身后行去。江烟霞走得十分小心,听不到一点脚步着地的声息。容哥儿紧随着江烟霞的身后,行到那黄衣老人的卧榻之处。
原来是一座卧榻,但此刻,变成了座铁塔般,把那黄衣老人藏在中间。江烟霞伸出手在那铁塔上摸了一把,只觉那铁塔表面上光滑无比,竟然是铜铁打成,心中暗道:“原来,他已有备了。”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传了过来,又有几条人影飞入大殿。只见火光一闪,大殿一角处,闪起了一支火折子。江烟霞早已有备,右手一抬,三故芙蓉针,电射而出。容哥儿手上扣住一颗子母弹,但他心中明白,这些都是赖以保命之物,不能轻易出手,眼看江烟霞暗器出手,也就省下了一颗子母弹。
这次冲入室中之人,似是武林中高才,只见寒芒一闪,江烟霞打出的三枚芙蓉针,尽为寒芒击落。容哥儿一抬手,一颗子母弹,脱手飞出。就在容哥儿子母弹出手的同时,那人也突然丢弃手中的火折子,隐入暗影之中。显然,对方也知晓江烟霞和容哥儿的暗器厉害,不敢再行暴露。
容哥儿打出的子母弹,骤然间失去目标。啪的一声轻响,似是击在墙壁之上。两声轻微闷哼传了过来,夜色幽深,也无法看到,是否伤到了人。只听嗤嗤金刃破空之声,袭了过来,数枚暗器,一齐袭了过来。一阵波波之声,击在铁塔之上,滑过一侧。
忽然问,火光一闪,一片蓝色的火焰,粘在铁塔上燃烧起来。江烟霞吃了一惊,暗道:“看起来地下皇宫之中,什么人才都有。”
容哥儿长剑探出,想劈落那塔上火焰。哪知长剑一出,立时有四五件暗器,飞了过来。容哥儿一缩身子,隐了塔后。四五件暗器一齐打到,一阵叮叮连响,暗器全都滑到一侧。那粘在铁塔上的蓝色火焰,仍在继续燃烧着。
江烟霞低声说道:“看那燃烧的蓝焰,似是江湖上有名的魔火解元,此人乃天下第一位施展火器的高手,不能丝毫大意。”语声微一顿,接道:“你一臂受伤,用剑不便,你那子母弹又是他们的克星,你再施放暗器,由我劈熄燃烧的毒火。”容哥儿点点头。
江烟霞一提真气,长剑突然探出,寒芒一闪,劈在燃烧的蓝色火焰之上。她落剑甚重,那燃烧的火焰虽被劈落,但落地之后,仍在不停地燃烧。江烟霞劈落了蓝色火焰,同时也暴露了停身之处。只听金刃破空,两把柳叶飞刀,并排飞来。紧随那柳叶飞刀之后,是一道闪动的火光。对付那柳叶飞刀,江烟霞并未放在心上,但对那火器,却是不敢轻视,长剑挥展,又击落两把柳叶飞刀,却不敢用兵刃击那火器,一闪身让避开去。
紧随那火器之后,两条人影疾飞而到。一条十三节亮银软鞭,一把厚背开山刀,同时击了过来。江烟霞长身而起,剑身上贯注内力,当当两声,震开了软鞭和开山刀。那粘在墙臣上燃烧的蓝焰,正好照亮了江烟霞等隐身的塔后。连容哥儿也暴露在火光之下。
容哥儿心中暗道:“形迹已露,看来势难再求隐蔽了。”索性站起了身子。
这时,他左臂伤疼更重,无法执剑,宝剑含在口中,右手却扣住了两粒子母弹。
只见人影连闪,另一侧,两个劲服执剑大汉,疾冲过来,各自举剑护身,扑向容哥儿。容哥儿一扬手,两粒子母弹脱手而出,分袭两人。
这时,双方距离甚近,容哥儿子母弹脱手飞出的速度奇快。两个奔来的大汉,不自觉一扬手中宝剑,击在了子母弹上。但闻波波两声,子母弹突然分裂,两个大汉惨叫一声,弃去手中宝剑,双手掩面。容哥儿一击得手,右手握住剑把,飞身跃起,直向两人冲了过去。宝剑左右挥动,寒芒闪转,两颗人头,滚落地上。
江烟霞正和那用鞭、用刀的两个大汉,打在一起,瞥见容哥儿竟也运剑和人动上了手,心中大急,暗中一提真气,急攻三剑。这三剑,不但力道大,奇猛,而且招术奇幻,那手执开山刀的大汉应声惨叫,一条右臂,生生被砍了下来。
江烟霞一剑得手,破围而出,飞身一跃,落在容哥儿的身假,低声说道:“容郎,咱们双剑联手拒敌。”
容哥儿回目一笑,道:“我已杀了数人,今日纵然战死于此,那也是连本带利都有了,有过”
谈话之间,瞥见人影闪动,又有四个大汉冲了过来。四个人两个施刀,两个用剑,再加上施用软鞭的大汉,五个人团团把两个人围了起来,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江烟霞心中明白,此刻,已有更多的强敌,冲入了殿中,如若伤了这五个人,立时有更厉害的敌人,接替动手。是故并不急于求胜,和容哥儿联手施展天地剑法,维护个不胜不败之局。
容哥儿未得休息,臂伤越来越重,鲜血透过包扎的白布,染红了衣袖。江烟霞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但却没有点破,剑势尽量扩展,把攻向容哥儿的招术,尽量了接了过来。双方恶斗十几合,仍然保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恶斗间,突然大放光明,整个大殿中景物清晰可见。耳际间,同时响起了一声大喝,道:“你们退下来。”围攻两人的五个大汉,同时应声而退。江烟霞抬头看去,只见张超、夏淇,并肩而立,站在五尺开外。在两人身旁,站着四个举火把的大汉。身后,一字横排着十二个黑衣劲装人。那十二人年岁不同,老者白须飘飘,年轻的不过二十四五,但服色,着装,却是一般模样,全身黑衣劲装,背上背插着长剑,右肋间,挂着镖袋,袋中突起,不知装着何物。
江烟霞冷笑一声,道:“还是两位将军。”
张超冷笑一声,道:“大王呢?”
江烟霞道:“离开此地很久了。”
夏淇抬头望了那铁塔一眼,道:“留两位守在这大殿之中?”
江烟霞道:“不错。”
张超道:“两位替他受死?”
江烟霞道:“他如能离开此地,那就是皎龙入海,彩凤飞天,剿灭诸位,不过时间早晚而已了。”
张超冷冷说道:“老夫的眼睛不瞎,他把龙床机关开动,变化铁塔,他躲在塔中,是吗?”
江烟霞道:“这铁塔之下,有一条密道往皇宫之外”语声一顿,道:“想来,两位不会知晓此事了。”
张超望了夏淇一眼,道:“所有的通路,都已封锁,谅他也逃不出地下皇宫。”
江烟霞道:“两位千虑一失,只有这一条密径,两位不知。”
夏棋道:“有什么办法,使我等相信姑娘之言。”
江烟霞道:“信不信是两位的事,我用不着和两位打赌。”
张超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等只要一声令下,立时可使两位命丧当场。”
江烟霞道:“但我的死,可换来天下武林重见天日,也使诸位难逃覆亡之厄。”
张超大声喝道:“夏兄,这丫头胡说八道,分明在施展缓兵之计,不用和他们-唆了。”
夏淇道:“不错。”侧身而上,劈出一掌。他自恃自份,连兵刃也不施用。江烟霞纵身避开,反手一剑,刺了过去。出手招术,正是天地剑法。容哥儿不自主地跟着劈出一剑,正好是那夏淇闪避的方位。夏淇一闪避开,容哥儿的剑势刚刚刺到,逼得夏淇又向一旁闪去。江烟霞低声说道:“困住他。”剑随身转,横斩一剑。这一剑去势奇幻无比,那夏淇闪避之位,又正好是江烟霞剑势所袭之处。夏淇右手一挥,拍出一掌,一股潜力,直向剑上逼去。却原来,江烟霞横斩一剑,正好是封住了那夏淇的退路,逼得那夏淇不得不挥手出掌,以内力逼住剑势,夏淇内力强猛,一掌发出,竟然把江烟霞的剑势半途震开。
但这天地剑法,有着一种连绵的惯性,江烟霞剑势探出,容哥儿的剑势随着攻了出来。夏淇一掌震开了江烟霞的剑势,容哥儿的剑势却接瞳而去。
江烟霞右腕一挫,收回的剑势又击了出去。两人的剑势,交接连绵,幻化起一片绵密的剑网,把夏淇圈入了一片剑光之中。奇幻连绵的剑势,逼得夏淇无法闪避,只好连连劈出掌力,封挡剑势。因为容哥儿臂力不健,使得这套天地剑法的威力,大为减弱。
话虽如此,但那大地剑法,奇幻的变化,仍然把夏淇困于一团剑光之中。双方恶斗了数十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表面看去,夏淇赤手空拳,双掌连挥,逼开那两人剑势,实则夏淇已然全无还手之能,双掌连发掌力,只是逼开容哥儿和江烟霞的剑势而已。
夏淇虽然有着深厚的功力,但也无法连绵不断地发出掌力,支撑了数十合,已然感觉到不易再支撑下去。但那绵密的剑势,又使他无法停下手来。江烟霞和夏淇动手之时,大为担心,及动手斗了十余合之后,才发觉这天地剑法,果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奥妙。以巧破力,正是功力浅薄之人,对付功力深厚的人最佳剑法。这时,张超带有很多高手在旁侧观战,但却感觉到无法插手相助。除非不顾及那夏淇伤亡,施展暗器对付两人。
突然夏淇大喝一声,身躯摇动,脱出剑芒。原来,容哥儿伤势已经很重,右手运剑,已有着力不从心之处,负势一缓,使那绵密的剑网中,出现了破绽。夏淇武功,何等高强,由于两人剑招变化的奇幻,无法破围而去,一见剑法露出破绽,立时疾发两掌,破围而出。江烟霞心中虽然暗叫可惜,但口中却未说话,反而回顾容哥儿一眼。她心中明白,容哥儿已到难以支撑地步,他重伤之后,一直强行运气拒敌,无法得到片刻休息,失血过多,早已不支。
只听张超说道:“不错,看来咱们想生擒两人的心愿,只怕是很难实现了。”
张超道:“既是不能生擒,那就只好杀死他们了。”右手向腰间一探,抽出一把缅刀来。
江烟霞横跨一步,挡在容哥儿的身前,低声说道:“容郎,请退后休息,为妻一人试试他的刀法。”
容哥儿自知难再支撑下去,黯然说道:“贤妻小心。”悄悄退回那铁塔之后,背靠铁塔而立。他心中明白,此刻处境已然面临到生死的关头,除非发生奇迹,两人生机已绝,他希望尽量恢复一点体力,再搏杀一两个人,心愿已足,退回铁塔之后,立时运气调息,屏绝邪念,连那江烟霞的安危,也不去想它。
只听张超冷笑一声,道:“小丫头,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难道还要作垂死挣扎不成?所在下良言相劝,放下兵刃,在下或可饶你们的死罪。”
江烟霞心中亦知此刻之局,唯死一途,反而轻松下来,淡淡一笑。道:“你还没有胜利,鹿死谁手,还难预料啊!”张超怒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突然挺身而进,一刀劈去。锋利的缅刀,带起一片刀风。
江烟霞从未遇到如此威势的一刀,不禁心头骇然,暗道:“这些人,果然是有着非常的武功,就算是万上门主俞若仙,和容郎之母,也没有这等功力。”她虽已了然此刻处境生机渺茫,但她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反正拖延一刻是一刻,并未硬接那张超的刀势。纵身一闪避开,还击一剑。刹那间刀来剑往,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江烟霞剑走轻灵,抵隙攻击避免和那张超的力势相触。两人恶斗了数十合,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张超心中大急,怒喝一声,刀法陡然一变。只见刀光流影,有如重重怒波涌了过来。
江烟霞虽然尽量避免和那兵刃相触,此时亦是有所不能。但闻一连串兵刃交击之声,响震耳际,刀剑连相触接。江烟霞接下了张超几刀之后,只震得手腕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但她却咬牙苦掌,力战不懈。
张超似是未料到江烟霞有此功力,心中暗暗称奇,这小丫头不知是何身份,有此功力。心中念转,手中的刀势,攻得更具猛恶。又是两声金铁大震,江烟霞虎口裂开,长剑脱落在地。凝目望去,只见那长剑之上,缺口斑斑。原来,那缅刀锋利,和长剑连番相接,长剑损失甚大。
张超震落江烟霞手中长剑之后,哈哈一笑,道:“小丫头,还有什么能耐吗?”
江烟霞双目圆睁,右手虎口鲜血淋漓,但却暗中一提真气,突然一侧身子,呼的一声,劈向张超前胸。这一击大出张超意外,几乎被那一掌击中,骇然退后三尺,才把一掌避开。江烟霞左掌攻出的同时,右手已探入怀中,摸出了一把芙蓉针。张超避开江烟霞的掌势,正待挥刀还击,瞥见江烟霞右手一抬,一把芙蓉针电射而出。这一次双方距离甚近,这一把芙蓉针又是出其不意打出,仿照常情,万无不中之理,但那张超却有着过人的武功,缅刀一挥,寒芒涌出,四枚芙蓉针被击落。江烟霞打出一把芙蓉针,左手立时探入怀中,又取出一把芙蓉针来。张超动作快速,一刀击落了四枚芙蓉针后,立时欺身而下,右手一抬,刀光如雪,横里斩来。江烟霞纵身避开,左手一抬,又是一把芙蓉针,电射而出。
张超冷笑一声,道:“姑娘还不肯束手就擒,那是自讨苦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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