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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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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这不到盏茶时间的交谈,实在很难看出什么。

    毒美人很失望,在送走韩栩与柳青儿后,即刻回楼上写了个字条,嘱婉儿伺机送交扮作摇鼓郎的阴秀才。

    于是,其他人与马永昌方面很快接到通知,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决定不在长安城内对韩宏采取行动。

    韩宏离开长安的当晚,在关城之前,陆陆续续涌入了不少外地来的商旅。

    这情形并不足为奇,通常在城门关闭之前,总会有这种现象的。因为,若不赶著进城,那就得在城外投宿,等第二天开城才能进城了。

    不过

    其中一批风尘仆仆的男女,却是徒步行来,而且未带什么货物或行李,只有简单的行囊而已。

    其实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也许他们是来京城办货的、收帐的,或是探亲访友的,自以简便为宜。

    但很奇怪,他们进的城门不同,进城的时间也有差距,可是在城里东转西转,最后全都住进了平康里巷附近一带的客栈,好像事先约定了似的。

    而且,一大半的人,在华灯初上时就三五成群,结伴前往乐坊去寻欢作乐了。

    琵琶娘子自从出现平康里巷,凭其色艺一鸣惊人,艳名历久不衰,且有愈来愈盛之势。

    较之过去的秋娘、哀娘、柳青儿等名倡更有过之。

    她的号召力实在非常惊人,使柳婆子的乐坊每晚生意兴隆,门庭若市。要想一赌琵琶娘子风采的客人,无论是旧雨新知,也不管在长安有多大财势,即使皇亲国戚,也得早在多日前预定,否则只有向隅了。

    不过

    有的人倒也会打算盘,要了别的厅房,随便召两个姑娘陪酒,打开窗户,同样可以一饱耳福,听到楼上花厅传来她悦耳动听的弹唱,而且不必花太高代价。

    至于有些喜欢充场面的豪容,能凭特殊交情,跟柳婆子打交道,临时商请把琵琶娘子转来弹一曲,或是仅仅敬一杯酒,即使花上一两百银子也在所不惜,反而觉得很够面子呢!

    当然,最乐的莫过于柳婆子,想不到走了柳青儿一棵摇钱树,竟来了琵琶娘子这个金矿,使她财源滚滚,终日笑日常开,乐得心花怒放。

    今晚是郑老板在菊花厅宴客,这位长安城内最大绸缎庄的东家,跟当今国舅杨国忠的交情不错。

    据说,杨国忠不得意时,曾获郑老板不断以金钱接济,如今杨太真成了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他自然靠妹妹的裙带关系,水涨船高,声势早已驾凌在李林甫之上。

    如今杨国忠时来运转,摇身一变,贵为当朝承相,大权在握,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总算还有些念旧,没有把当初对他有过相助之情的郑老板忘记。

    郑老板若想当官过过瘾,杨国忠要为他安排个一官半职,实在是轻而易举。但郑老板志不在此,他只希望让人知道,杨国忠跟他有著深厚交情,沾上这份光,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足够了。

    他已拥有足够的财富,半身不遂的老妻,又终年不下床,对他的一切既不过问,也不加约束,尽可每晚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又何必当什么官呢!

    尽管郑老板是长安城的巨富,执绸缎业的牛耳,但为了要包下琵琶娘子一整夜,仍须足足等了半个月,柳婆子才替他安排出时间。

    由此可见,琵琶娘于实已红得接应不暇,只恨分身乏术了。

    今晚除了作东的郑老板,其他应邀的几位,也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包括城东最大粮行的陈老板,被誉为神医的古大夫,京记钱庄的东家金老板,古玩玉器巨商杜老板,以及城南神威镳局的黄老镳主。

    从这份名单可以看出,宾主八人中,除了古大夫是读书人,黄老镳主为一介武夫,其他都是不学无术的市侩。

    物以类聚,古大夫与黄老镳主这一文一武,又怎会跟这几个市侩混在一起,岂非格格不入?

    原来郑老板与古大夫、黄老镳主三人有著密切的连带关系。

    古大夫与郑老板是连襟,且终年义务为半身不遂的姨妹治病,经常在郑府走动。他虽已届知命之年,却仍寡人有疾,与郑老板可说臭味相投。

    而黄老镳主则是古大夫的表亲,表兄弟两人都喜欢花天酒地,自然跟郑老板走得很近,经常呼朋引类,有志一同,厮混在一起了。

    今晚这个场面,满桌山珍海味不在话下,更有青春貌美的六位姑娘相陪著,以及数个丫环随侍在侧,但主要的重头戏,则是琵琶娘子的弹唱献艺。

    这时宾主八人正在聚精会神聆听著,只见毒美人浓妆艳抹,手抱琵琶坐在一旁调整著琴弦,婉儿与莲儿则站在她身后的两侧。

    弹奏开始,真个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生平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当代大诗家香山居士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确将弹奏琵琶时的情景,描写得淋漓尽致而传神,使人如身历其境。

    毒美人弹奏了一遍过门,随即边弹边唱起来。

    她这时唱的,正是以前韩宏秋娘所作,使秋娘唱红的那两折悲曲之一。

    秋娘以迟暮之年,能奇迹似地唱红,可见韩宏作词谱曲的功力之深。若论毒美人弹唱的技艺,实不及秋娘,加上弹唱的又是同一首曲子,自然略为逊色。

    但毒美人以姿色取胜,而在座的这宾主六人,又非真懂得欣赏,他们只不过是假冒斯文而已。

    对他们来说,眼福比耳福更为重要。

    毒美人却不同了,她故意重弹秋娘的旧调,显然别怀居心,另有目的呢!

    因为

    秋娘与“琵琶三绝”虽毫无相干,但却因她而引出了朱丹。马平昌更因挟持她,遭了杀身之祸。

    秋娘在平康里巷的乐坊,多年没没无闻,只能靠卖笑维生。由于韩宏代作的两折悲曲,才使她突然红了起来。

    自从她悄然离开长安,途中被人截获,掳回了终南山,从此那两首词曲已成绝响。

    今晚毒美人特地选了这两折悲曲,旧调重弹的目的,显然是想藉此诱出朱丹。

    在座的宾主六人,以前曾听秋娘弹唱过此曲,此刻听来很熟悉,更觉津津有味。

    尤其是郑老板,还用手拍著自己大腿,为毒美人的弹唱打著拍子,一面自得其乐地轻哼低吟著。

    一曲甫毕,立时响起热烈喝采及掌声。

    郑老板大叫道:

    “好!好!好得不能再好了,真他娘的过瘾!”

    杜老板接道:“以前听秋娘也弹唱过这个曲子,总好像美中不足,欠缺些什么,可是又说不上来缺点在哪里。今晚听琵琶娘子这一弹唱,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看什么人弹唱啊-”

    毒美人笑问:“杜老板,那您说我的缺点在哪里?”

    杜老板一本正经道:

    “缺点?姑娘弹唱得实在太完美了,简直是毫无缺点!”

    毒美人风情万种地一笑:“我真有那么好吗?”

    杜老板竖起大拇指道:“好!好!人美、声妙、琴艺更绝,称得上是才貌双全,色艺俱佳!哈哈”陈老板不甘寂寞道:“老杜,别把好听的全让你一个人说完了,留两句给我们说说行不行。”

    杜老板笑道:

    “行!行!我哪说得完,各位有什么好听的,尽且里赞美吧!”

    金老板开腔了:“唉唉唉!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究竟是听你们说话,还是听琵琶娘子弹唱呀!”

    陈老板今晚出门前,被老婆刮了一顿,骂他又去花天酒地,以致心情不太好,眼皮一翻:

    “嫌我们话多,你可以不听,可没权利不许我们说话!”

    金老板也把眼一瞪:“你!”

    身为主人的郑老板忙打圆场: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杠子头,凑在一起就喜欢抬杠,也不怕琵琶娘子看了笑话。来来来!琵琶娘子弹唱半天也累了,我们大家敬她一杯。”

    毒美人嫣然一笑道:“不敢当,我敬各位爷们。”

    这一来,气氛才缓和了下来。

    毒美人敬完酒,又继续弹唱了。

    她仍然是重弹旧调,唱的秋娘另一折成名曲子。

    谁知刚唱不到几句,突见柳婆子闯了进来,先向在座的宾主六人笑着打个招呼,然后走至毒美人身旁,向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郑老板看在眼里,即问:“柳大娘,什么事?”

    柳婆子忙陪笑脸道:

    “是这样的,李侯爷来了,指名要见琵琶娘子”

    郑老板脸色一沉:“那个李侯爷?”

    柳婆子郑重道:

    “就是三原开国公王府的小侯爷哪”

    “李存信?”黄老镳主失声叫出。

    柳婆子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李存信李侯爷!”

    郑老板不禁为之一怔,正在兴头上,这确实是很煞风景的事。他虽自认跟当今丞相杨国忠算得上有些交情,但却惹不起这位三原开国公李靖的后人。

    柳婆子察言观色,心知郑老板虽不悦,却又不敢断然拒绝。为了给他个台阶下,便陪著笑脸婉转道:

    “郑老板,实在很抱歉,扫了各位大爷的兴头。我看这样好了,就让她去跟李侯爷打个招呼,敬杯酒就回来吧!”

    郑老板能说什么,不同意也不行,除非他敢不卖李存信的帐。

    但他必须考虑到后果,真要把事情闹僵,就连杨国忠也不便为他出头,那他就别打算在长安混了。

    为了个琵琶娘子,他实犯不著意气用事。

    无可奈何,他只好答应放人。

    柳婆子又连谢带陪罪,才催著毒美人去见李存信,婉儿和莲儿自然也跟了去。

    郑老板铁青著脸,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发作不得。

    其他几人也是愤愤不已,几乎连“三字经”都骂出口了。在座相陪的姑娘们一看气氛不对,相互交换一下眼色,只有赶紧敬酒。才算使场面又热闹起来。

    这时柳婆子已领著毒美人,婉儿与莲儿紧随在后,来到了楼下的荷花厅。

    柳婆子把门帘一挑,便见李存信正独自据桌饮酒,只有两名丫环随侍在侧,别无其他人,亦未召姑娘相陪。

    这倒是很少见到的情形,尤其是来乐坊这种地方,侯希逸竟然未陪他同来,甚至未带一个跟班小厮。

    柳婆子对这位侯爷,既恭敬又巴结,把毒美人拖至他面前,春风满面地笑着:“快拜见李侯爷呀!”

    毒美人敛衽一礼:“拜见侯爷!”

    李存信作了个手势:

    “不敢当,姑娘请坐。”

    毒美人落落大方地在一旁坐下,婉儿和莲儿仍随侍两侧,彷佛是她的贴身保镳。

    柳婆子一看这情形,心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脱得了身的,只好识趣地笑道:“李侯爷,你们多聊聊,恕我失陪了。”

    李存信又把手虚空一托:

    “大娘请便。”

    等柳婆子出了厅,李存信即问:“方才听姑娘弹唱的一曲,好像是以前有位秋娘也唱过的?”

    韩宏有段时期不得意,为乐坊的歌倡捉刀之事,已经是众所周知,公开的秘密。当然,秋娘因而唱红,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毒美人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含笑点了点头:“奴家才浅艺不精,只能拾人牙穗,尚望侯爷不要见笑。”

    “哪里话,姑娘过谦了。”李存信略一沉吟,又道:

    “不过,据我所知,平康里巷所有的歌倡,一旦得一佳曲,无论是自创或由人代作,都若获至宝,绝不会词曲唱谱流落他人之手。

    秋娘已离长安甚久,此曲因而成为绝响,从此没有人唱它了,不知姑娘是如何得到唱谱的?”

    想不到李存信要见琵琶娘子,竟是为了查问这件事。

    毒美人暗自一怔,心想:

    “啊!我们真是百密一疏,怎会竟忘了这个人?这些时日以来,真正跟韩宏接触最多的,既不是大相国寺附近一带的曹二虎等混混,也不是新结交的许俊,而是李存信和侯希逸啊!

    我们当初认为,以李存信和侯希逸的身份,似不可能为了“琵琶三绝”卷入江湖纷争,所以一直没有怀疑这两个人。

    难道是我判断错误,这两人竟然”

    李存信见她沉思不语,洒然一笑,轻描淡写道:“姑娘若有不便,就不必说了。”

    毒美人猛然回过神来,随机应变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秋娘唱红的那两折悲曲,原是新科进士韩爷代作,日前曾带了他夫人来向大娘辞行,正好见到奴家在,便以那两首旧作当见面礼,转送给我了。

    当时奴家不好意思接受,唯恐被讥为掠人之美,韩爷便说,反正秋娘已从良,离开了长安,不想让两折得意之作成为绝响,一定要奴家收下,并且要我练好了有机会唱给他听听。

    今晚奴家一时兴起,就弹唱起来,不想惊动了侯爷。想必侯爷以前曾听秋娘弹唱过此曲,那奴家一定差她太多了。”

    其实那日韩宏与柳青儿,答应回去合谱一首词曲相赠,事后一忙就忘了,毒美人第二天也未派人去取。

    但她脑筋动的相当快,乾脆把那日的事扯上了,反正韩宏已离长安,李存信也绝不可能为此去求证。

    况且,毒美人的神色自若,表情逼真,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使李存信似已信以为真即使李存信真想探听秋娘,这番话也使他无懈可击了。

    果然李存信不再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

    “你与柳青儿姑娘是旧识?”

    “不。”毒美人笑道:“我才来不久,那时她已嫁作进士夫人了。”

    李存信“噢”了一声,注视著毒美人的脸上道:“姑娘一脸福相,只是眉宇之间”

    说到一半,他故意欲言又止起来。

    毒美人不禁好奇地追问:“怎么样?”

    李存信道:

    “恕我直言,姑娘眉宇之间带有杀气!”

    毒美人一怔,惊道:“那是说,我可能遭凶罗?”

    李存信笑了笑,道:“那倒也不尽然,也许姑娘将来是位将军夫人,或是位女将军,手操生杀大权吧!”

    “侯爷会看相?”毒美人笑问。

    李存信洒然一笑道:“请姑娘把右手伸给我瞧瞧!”

    毒美人毫不拘怩,大大方方伸出了右手。

    李存信在伸手托接住她手掌时,竟以大拇指反扣,轻按在她腕穴部位。

    武功再高的人,腕穴一被对手扣上,就等于被人制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对手只要一施压力,尤其是遇上功力深的一局手,就足以当场致命。

    所以,会武功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会让人轻易扣住腕穴部位,以防受制于人。

    凭毒美人的江湖阅历和经验,不可能毫无防范,但李存信这一著是出其不意,令她措手不及,而且他是侯爷身份,除非毒美人当场翻脸出手抗拒,否则就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

    如果毒美人及时出手,或是把手缩回,也许还来得及。但是,这样一来,就露出马脚,被对方看出她有一身惊人武功了。

    李存信是杏故意在试探,看她会不会武功呢?

    心念一闪,使毒美人改变了主意,任李存信扣住腕穴,装出若无其事地巧笑道:“侯爷,您是替我看手看,还是为我探脉看病呀?”

    李存信的拇指并未用力,只是轻按在她的腕穴部位上,心想:“看来她并不会武功,否则倒真能沉得住气!”

    当下洒然一笑道:“当然是看手相,我又不通医理,那会替人看病哦!”毒美人妩媚地笑了笑:“那就请侯爷铁口直断,不必有所隐讳。”

    李存信煞有介事地仔细端详了一阵,正色道:

    “以姑娘的手相看来,外柔内刚,应为女中丈夫之相。再以姑娘的面相对照,诚如我刚才所说,姑娘相中带煞。幸而姑娘的事业线明朗,既长又无杂纹,表示一帆风顺,而且有帮夫运。如果姑娘将来嫁的是武将,必能步步高升,扶摇直上,不难登上将帅之位。”

    毒美人轻喟道:

    “唉!将帅之才上哪里去找哦!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见得会看上我一个歌倡。”

    李存信不以为然道:

    “那可不一定,以前这儿的柳青儿,不就嫁了位进士如意郎君。”

    毒美人风情万种地一笑:“听大娘说,侯爷是他们的大媒人,不知能不能也为奴家做个大媒?”

    李存信道:“没问题,只怕姑娘眼界太高,要能配得上姑娘的人还真难找呢!”

    毒美人故作娇嗔道:

    “恐怕是侯爷对柳青儿偏心,不愿为我物色吧!”

    李存信笑道:“他们早已相恋,两情相悦,我只不过是做个现成的媒人罢了。不过,姑娘既然这么说,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好啦!”

    毒美人立时转嗔为喜:“奴家先谢过侯爷了。”

    李存信这时才发觉,自己竟仍执著毒美人的纤纤玉手,似乎爱不忍释,未免有些失态,忙把她的手放开,正襟危坐道:

    “噢!耽搁了姑娘不少时间,我也该走了。”

    毒美人却挽留道:

    “急什么嘛!奴家酒也没敬侯爷,曲也未唱”

    李存信道:“姑娘还有客人,让人家久等很不好意思的。”

    毒美人不屑道:“哼!都是些凡夫俗子,市井之徒,让他们去等好了!”

    李存信已站起身来:

    “这样不好,别教人以为我仗著身份地位,以权势欺人”

    不料毒美人也跟著站起,依偎在他胸前道:“侯爷可是嫌奴家庸脂俗粉,索然无味?”

    李存信忙道:“怎么会呢?我今晚就是为了慕姑娘之名而来”

    毒美人接道:“结果却大失所望?”

    李存信窘迫道:“不不不,见了姑娘才知道,非但名不虚传,而且犹有遇之!”

    毒美人已双手搭在他肩上,秋波流转,无限哀怨,毫无顾忌地挑逗道:“可是,侯爷对奴家为何不屑一顾呢?”

    李存信有些窘迫:“这”毒美人突然双臂勾住他脖子,投怀入抱,送上个火辣辣热情的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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