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记不得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女人
女郎这时又催促道:“喂!你赶快决定,再过一会儿,他的穴道闭死了,连我也解不开的了!”
关山月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吧!我担保他不再骂你娘就是!”女郎紧接着道:“也不准再骂我!”
关山月哼了一声道:“不再骂你!”
女郎笑了起来,长鞭一抖,刘三泰身上又吃了一鞭,却将他打得恢复了行动,他方才穴道受制,耳目都还管用,见关山月都无法制止她的出手,果然吓得不敢再骂了!
关山月见刘三泰能动了,立刻问道:“刘兄!你们是怎么冲突起来的!”
女郎不悦地道:“我已经解开他的穴道了,你还追问什么?”
关山月庄容道:“不然!我一定要追问明白,假若其曲在你,我一定要跟你决斗一场,警告你以后不得挟技凌人!”
女郎哼哼冷笑道:“假如是他的错呢?”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你已经打过他了”
女郎长眉一挑,似将发作,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道:“我倒不是怕你,可是也不愿担上无故欺人的罪名,你问他自己好了!”
刘三泰嗫嚅片刻道:“在下到风陵渡口,好容易才找到一只渡船答应赶夜渡过黄河,于是我骑马来找令主,刚到此地,忽然听见有人长啸,马儿受了惊,恰好撞到她的马上”
女郎冷冷地道“就是这么简单吗?”刘三泰怒道:“当然了,我还招呼你让开,可是你不由分说就抽了我一鞭,将我从马上打到地下来,马也惊跑了!”
女郎哼了一声道:“总算你还能记得清楚!你是怎么打招呼的?”
刘三泰嗫嚅着不作声,那女郎又怒声道:“你不敢说了吧!我替你说出来好了,你叫的是‘臭婆娘!滚开!’就凭这-句话,你那一鞭子挨得不算冤枉吧!”
刘三泰凝视着怒目,可不敢发作,闷着嘴生气!
关山月见内情已明,乃笑笑道:“这是江湖人的口头掸,并无存心骂你的意思!”
女郎怒目一瞪道:“口头掸也不能随便对人叫臭婆娘,难怪我娘说江湖上没有好人!”
关山月此时知道这女郎的确是末履江湖,可是她却产生了绝大的兴趣,只是这种兴趣并不是那种男人对漂亮少女的兴趣!
第一,他发现少女的鞭很怪,七星刀刘三泰武功虽不很高,至少也是河洛道上成名的人物,却在她的鞭下吃尽了苦头!
其次,他自己也曾用了分光捕影的上乘手法,却无法捉住这女郎的鞭子,她脱鞭时所用的手法,尤为邪门。
最令他感兴趣的是这少女的母亲,血罗刹之名从无人知,不过从她调教出来的这个女儿看来,她应该也是一个武林高手,而且她很恨江湖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要想得知这血罗刹的底细,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将这女郎打一顿,他揣摸一下自己的能力,大概还制得了她,打了小的,引出老的,不怕那血罗刹不出头!动手的理由也很充分,他可以说是替刘三泰出头!
不过,对一个陌不相识无怨无仇的女孩子耍狠,实在太不像个男子汉所为了,因此,他放弃了那个念头,采用了第二个方法!
这女郎既不是闯荡江湖,她一定居此不远,还是跟她好好谈一下,乘机探探那个血罗刹的底细吧,因此他微微一笑道:“我虽然也是江湖人,可没有开口就骂人,而且刚才你用鞭子打我,我也没有还手,因此你也认为我是坏人吗?”
女郎哼了一声道:“我并不想打你,我叫你让开你不肯听!”
关山月笑道:“你要打我的朋友,我总不能看着朋友挨打!”
女郎一眨眼道:“所以你要替他挨打?”
关山月见她的谈吐很幼稚天真,遂也笑着道:“岂只是挨打,有时为了朋友,断头流血也在所不惜!”
女郎诧然道:“为什么?”
关山月爽然一笑道:“不为什么?这就是江湖人之间的道义,江湖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但不管是好人与坏人,都有这种道义,否则,他就不配成为江湖人了!”
女郎释然-笑道:“如此说来,江湖人的生活倒是很有意思的!”
关山月笑道:“不错,江湖人邀游四海,到处结交一些知心同志的朋友,打不平,除不义,游侠人间”
女郎不禁神往道:“那真是太好了!可是我娘对江湖人的看法可不是这样的!”
关山月笑问道:“令堂对江湖人作何看法?”
女郎想了一下道:“娘说江湖上尽是些奸诈之徒,争名夺利,处处陷阱,整天都是在仇恨纠纷里追逐缠绕,江湖人的生命朝不保夕”
关山月笑笑道:“令堂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她指的是一些江湖败类而言,江湖生活有苦有乐,要看你走的哪一条路!你若走上邪路,自然处处结仇,苦多于乐了”
女郎突然问道:“你走的是哪一条路呢?”
关山月不禁一怔,对这个问题感到很难答覆,良久才道:“任何一个江湖人都无法回答这句话,他们只能照着自己心里想走的路走去,却要留给人家去评定!唯有苦乐自知!”
女郎又问道:“你在江湖生活中,是苦还是乐呢!”
关山月轻叹一声道:“一个真正的江湖游侠是没有快乐的,他的一生只是在追逐快乐而备受痛苦,范文正公曾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是圣哲的胸怀,也是江湖人所追求的境界!”
女郎似乎懂了,又似乎不太懂,不过已不再追问了,片刻又道:“刚才那人说你叫明驼令主,难道那是你的名字吗?”
关山月摇头笑道:“不!明驼令主是我行走江湖的表记,明驼令主是我在江湖上的身份,我的真姓名叫关山月,万里关山,一轮明月!”
女郎将万里关山,一轮明月,念了两遍,露出神往之态道:“好!真好!你在江湖上很出名的吗?”关山月笑笑道:“略有虚名而已!”
女郎又问道:“那你也有许多朋友了!”
关山月摇头:“没有!明驼令主是寂寞的,我一向都是独来独往,万里江山一孤骑,天地为家身似寄!昨日扬鞭长安市,今宵弹剑易水西”
女郎轻吁了一声道:“太美了,我一向就向往这种生活,将来我若是做江湖人的话,一定也要像你这个样子,只可惜我娘不许我这么做!”
关山月连忙道:“你还是听令堂的话,不要做江湖人的好,莽莽江湖虽大,却不是一个女孩子归宿,入江湖易,退出江湖就难了!”
女郎倔强地道:“不!娘不许我做江湖人,我非做不可,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些江湖人,他们多半是些草包,只会欺负女孩子,有些人还对我胡说八道,结果”
关山月笑笑道:“结果你杀了他们?”
女郎笑笑道:“没有!娘不许我随便杀人,结果被我一阵鞭子打得抱头而逃!”
关山月也微微一笑道:“姑娘的鞭法的确高明,请问姑娘孤身一人,在此地作什么?”
女郎微一笑道:“我姓乐,我叫乐小虹。昨天到我姨丈家中去拜寿,现在想赶回去,我家就在黄河对面”
关山月连忙道:“夜间寻渡不易,我们已经找到一条渡船,乐姑娘何妨跟我们一起过河去!”
乐小虹高兴地道:“那可太好了!我家的房子很大,你们过了河之后,要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到我家去!”
关山月笑着道:“好倒是好,只是令堂不喜欢江湖人,恐怕对我们不会欢迎!”
女郎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娘假若知道你能接住我的灵蛇鞭法,会很乐于接待你的,她曾经说过天下绝没有人能躲得过我的长鞭,我一定要带你去见她!”刘三泰见他们居然谈成相识了,抚着痛脸过来道:“令主!多一事不如少-事。你还有大散关之约呢!”
关山月摆摆手笑道:“我知道!时间很长呢,我不会耽误的!”
刘三泰没有办法,只得牵马走在前面,关山月与乐小虹策马相随,不一会来到码头,果有一艘大船定泊相候,操舟的是个老头子,因为等了很久已在船头睡着了,刘三泰将他唤醒,三人牵马登舟,老船夫用橹一点岸石,船就冲进黄河的浊流中了。
三个人在船上都没有说话,刘三泰因为被那女子打得浑身发疼,看样子关山月是不会代他出气了,蹲在一旁干生气。
关山月凭舟远眺,心中一直在盘算着见那到血罗刹之后,应该说些什么话。
乐小虹则颇不耐寂寞,因为找不到谈话的对象,-个人在船头上哼着歌儿,十足是个天真未脱的女孩子。
走了一阵,船到河心,两边都是黑茫茫的不见堤岸,乐小虹忽然有所警觉道:“喂!船家!你是怎么走的。船怎么越走越慢了!照你这种走法,什么时候能渡河!”
这一叫将关山月与刘三泰都惊动了,连忙放眼看时,只见那老船夫虽在一橹橹地摇着,船却未见移动,只有河水在船下缓缓地流着!
关山月更看出蹊跷来了,他们现在是渡河,应该横河而行才对,可是现在船身与流水平行,变成逆水而上了!
那老船夫在船尾轻咳一声道:“不错,照现在这种走法,一辈子也渡不了河,因为各位的船钱还没有付!”
关山月微怒道:“还没有到渡头,哪有先付钱的道理?”
老船夫漫不在乎地道:“话虽不错,可是你们都骑着马,要是到了渡头,你们一上马,我连追都没有办法,找谁要钱去!”
关山月怒声喝道:“你看我们是那种无赖的人吗?”
老船夫笑笑道:“这可很难说,老头子上当不止一次了,三位还是请先付钱吧!”
关山月本待发作,可是想想他那么大的年纪,这层顾虑也有道理,也许以前的确有些人欺负他老迈而作出那种事情,遂耐着性子道:“好吧!多少钱?”老船夫一伸手道:“每人二千两银子,一共六千!”
三个人一听都几乎跳了起来,照目前的生活程度,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几石米,这老船夫开口就要六千两,简直是形同勒索了!
刘三泰第一个忍不住叫道:“胡说!你这条破船也不过值十两银子,我看你是穷疯了!”
老船夫将手一松,干脆不摇了,哼声道:“你叫船的时候,并没有谈好价钱,自然是由我开价了,你说得不错,我老头子孤苦一生,这是一辈子的第一趟生意,当然要把下半辈子的吃喝玩乐都算在里面!”
刘三泰怒道:“放屁!看你这把年纪,你就是整天都泡在好酒肥肉里,也花不了六千两银子!”
老船夫淡淡一笑道:“人生一世,不能先图吃喝、老头子孤苦零仃,死后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我得了六千两银子,先娶个媳妇,等她生下儿子时,还得供他读书,图功名,也好让老头子死后圆个荣耀算起来六千两银子还不够使呢!”
刘三泰听他简直在痴人说梦,正想跳过去跟他理论,关山月却神色平静地道:“老丈说得不错,我们上船之前既未议价。自然由老丈决定渡资,不过我们出门人身总不会带着那么多的现银”
老船夫不等他说完,立刻抢着道:“不要紧!你身上还带着大珍珠呢!一颗可抵万金,付船钱足够了!”关山月笑笑道:“老丈的眼光真厉害,我正想用珍珠作抵,你拿去吧!”
说着在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了开来,果然是许多晶光闪烁的明珠,他掂起一粒递了过去,老船夫伸手就接,关山月翻腕就朝他的脉门上扣了过去,出势极速!
谁知那老船夫如同未觉,敞开脉门由他扣个结实,另一只手却轻而举地将那珠子拿了过去!
关山月的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劲力暗送,那老船夫却如同未觉,笑嘻嘻把珍珠映在月光下照了-照道:“不错!真是好东西,老头子一生从来就没摸过这种宝贝。公子爷!你可真大方,脱手就是万金明珠,只是老头子却拿不出四千两银子来找给你呢!”
关山月已运足了十成劲道,而那老船夫的脉门上却若柔无物,将他的劲力化解无形,不禁心头大震,连忙放开了手指道:“算了!不用找了,一并奉赠老丈吧!”
刘三泰也看出不对了,骇然不敢作声,想想这一段日子的经历,简直是无法相信,自己在凉州城开着集英客栈的时候,十几年来,尽是遇见一些三脚猫脚色,跟着关山月不到十天却是怪事迭生。
先是被无极派的阴铁君点倒了,人家是成了名的剑派,说得过去,接着被这个叫乐小虹的女孩子鞭打了一顿,已经倒足了霉,更没想到巧无不巧地雇上这么一只怪船,遇上这么一个怪老家伙,真邪门透了顶!
那老船夫听了关山月的话后,却是一整脸色道:“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六千两渡河费是我该得的,除此以外,分文也不能多拿,老头子总得想个方法找给你!”
关山月此时正在暗中动脑筋,从那老船夫手中开口讨价,他已判断这老者绝非常人,但是没想到会如此高明,但不知他如此戏弄,是何居心。
老船夫想了半天,突然长眉一掀道:“有了,公子爷,你刚才摸了一把我的手,那四千两银子就算一摸之资吧!”
关山月脸上一阵发热,觉得这老家伙简直是缺德到了家,占尽了便宜,还要口头不饶人,因此冷哼了一声道:“听任老丈怎么办吧!”
老船夫高兴地将珍珠藏入怀中笑道:“这一来我就受之无愧了,古来许多美人一笑值千金,老头子的手却一摸四千金,这生意真是大有可为,公子爷!你还要不要摸两把!”
关山月愤从中来,觉得这家伙太过份了,正待发作,那乐小虹已笑吟吟地道:“要!船家,我也想摸你一下,要多少银子呢?”
关山月见她带着一脸顽皮的笑容走了过来,知道她也看出老船夫的不凡,要过来碰一下,本来想出声阻拦的,但是心念一转,又忍住了,冷眼旁观,静待发展。
老船夫对她望了一眼笑道:“老头子今认夜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几根老骨头忽然值钱起来了,先是有人肯出四千两银子摸一把,现在又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要出钱摸上一摸”
乐小虹的脸罩着一片怒色道:“别废话了,你说要多少银子吧!”
老船夫哈哈一笑道:“得你纤纤玉手一触,虽死无憾,怎么还好意思要钱呢,免费奉送!”
乐小虹脸上怒色忽消,嫣然一笑道:“那就谢谢了!”
话说得温柔,手下可毫不留情,呼的一声长鞭挟着无比劲风,对准他腕上掠过去,迅速异常。
老船夫神色忽变,连忙抽手要躲,却已不及,鞭梢像蛇一般地卷上他的手腕,老船夫单臂朝外一振,想摔脱开去。
可是乐小虹好似猜透了他的心意,就着他一振之势,长鞭跟着一抖,化开他抖动的劲道,依然缠在他手上。
老船夫大叫一声,猛地一掌推了过来,关山月一直在注视着变化,见状身不由己地也推出一掌,迎了上去。
在关山月的想法中,这老船夫身手非凡,所以一掌虽用足了全力,仍不一定有把握能挡得了。掌力才发,身形已闪了开去。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那老船夫的掌劲似乎稀松平常,竟被他一掌推出老远,凌空跌下黄河的浊浪之中。
乐小虹的长鞭仍未松开,身子被带得往前一冲,几乎要跟下去,关山月眼明手更快,抢上去拦腰一把抱住。
老船夫的身子激起无数水花,扑通一声,没入水中!
乐小虹因为适时得到关山月抱住,纤手一振,不但抽回长鞭,也保住了自己没跟着跌下黄河。
船身受此巨震,不住地幌动着,船上的马匹受惊不止,扑通扑通两声响,关山月与刘三泰的马匹都自动地向水中跳了下去,只有乐小虹那匹红色骏马,仍屹立不动地站在船上!
船慢慢地恢复了稳定,关山月也把怀中人儿放开了,他自己倒无所谓,乐小虹却羞得满面通红,讷讷地道:“谢谢你,关”
关山月淡淡一笑道:“我岁数比你大,你叫我关大哥好了!”
乐小虹居然有点忸怩,轻轻地叫一声:“关大哥,谢谢你!”
关山月毫无所动正待说话,突见水花一冒,那老船夫已从水里冒了出来,攀在一头马的背上叫道:“喂!使鞭的小姑娘,乐衡君是你什么人?”
乐小虹立刻道:“是我娘。你问她干嘛?”
老船夫厉声叫道:“好!我终于找到她了,你们住在哪里?”
乐小虹毫不考虑地道:“对岸五里地的夕阳别庄,你一问就知道了!”
老船夫厉声叫道:“你回去告诉她,明天午后。我专程往访!”
乐小虹也大声道:“湖诲异叟,你最好后天再来,不但是我娘,连我姨姨也在等你,到时候大家把问题一起解决掉!”
老船夫呆了一呆才道:“也好!后天正午,我一定到,你叫她们准备着!”说完,他开始骑上马背,顺着水冲走了。
关山月倒是大觉意外,连忙问道:“乐姑娘!你认识这老头儿?”
乐小虹摇摇头道:“不!我不认识他,可是他叫出我娘的名字后,我就知道是他,听娘说他是个很坏的人,而且还是我们的大仇人,娘跟姨姨、姨丈一直就在等他找上门来!”
关山月颇感新奇地道:“他跟府上究竟有什么冤仇呢?”
乐小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从我懂人事开始,娘就告诉我这么一回事,要我注意这样一个人,同时更教了我一手专门治他的鞭法!”
关山月连忙问道:“就是姑娘刚才用的那-招吗?”
乐小虹得意地点点头笑道:“要是他先不中了我一鞭,你就不会感到如此轻松了!”
关山月微惊道:“姑娘这话是如何说法?”
乐小虹伸出手中的长鞭,在握柄上微一用劲,鞭梢上突然吐出两枚小黑刺,一探即缩,迅速无比,若不是她故意展示,即使是被刺中了,也无从发觉。
她一连展示几次,直等关山月与刘三泰看清楚了,才得意地笑道:“娘说这老家伙专擅先天混元云絮气功,使得全身像棉线一般,任何力量都伤不了他,娘怕我万一碰上了他吃亏,特别研究了这一条软鞭对付他,二十年前,他就败在这一刺之下,今天又吃了一个亏,只怕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呢?”
关山月脸色微动道:“姑娘这鞭刺上可曾含毒?”乐小虹略感不悦道:“我这灵蛇鞭法,怎么会含毒呢?那岂不成了毒蛇鞭法了?”
关山月道:“既不含毒,那老儿中鞭之后,怎会功力大减呢?”
乐小虹笑道:“我这鞭上的灵蛇刺长约一寸,刺进脉门之后,刚好通着他的气穴,自然使他的力全宣泄而微弱了”
关山月一怔:“气穴怎会在腕间脉门上的?”
乐小虹道:“这正是他的特异之处,换了别人的话”
刘三泰接着道:“换了别人就没有用了!”
乐小虹横他一眼道:“换了别人连命都没有了,谁的脉门要穴经得起一刺?而且还是在疏然无备情形下挨上一刺!所以我娘只准我对他使用!”
刘三泰一伸舌头,心中暗惊,深幸刚才没有太惹她生气,否则她火上来了,不管三七廿一的来上一下,自己就是死了也成个糊涂鬼
关山月却微微一笑道:“令堂虽然称号甚凶,其实从她的心性看来,却是个极为善良的人。”
乐小虹笑道:“我也不知道娘为什么要起一个凶号,还有我姨姨也是一样,娘叫血罗刹,她叫白骨魔神,听起都令人不舒服的!”
关山月又是一怔,心想又是一个怪人,从血罗剃,湖海异叟到白骨魔神,这些名字从未听闻,却一个个都是身怀绝技,远甚于目下一般高手,这般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有着这么高明的武功,怎会隐忍住不在江湖上炫露,而自囚于一个很狭窄的恩仇圈子里面
“我一定要把这内情探访出来,也许也是一件足以震荡江湖的大新闻
心中暗念,表面上却淡淡地问道:“令堂既不在江湖行走,取这个外号有什么用?”
乐小虹摇摇头道:“不晓得,娘与姨姨、姨丈都是外号互相称呼而不叫本名,也许是为着叫起来别有风味吧对了,我姨丈叫丑山神,其实他一点也不丑,而且还很漂亮!”
关山月心想这又是一个怪名字,这些人一定别有隐情,绝不会是乐小虹所说的那个原因。
沉思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还没有请教乐姑娘的令尊,他一定也是个隐名奇人吧!”
乐小虹忽然脸色一变道:“我没有父亲!”
关山月奇道:“人都有父母的”
乐小虹急忙道:“我就是没有,娘这样告诉我,我也必须相信,每当我问起这件事,就得捱一场好骂,因此你见了我娘,千万别提到这件事!”
关山月的心中已多了一层疑困,可是他不再提什么问题了,因为他知道在乐小虹身上问不出什么结果的,这女郎胸无城府,即使是对着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也毫无隐瞒地把一切都吐露出来,难怪她的母亲不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
这时稍随逝水,已经流出很远,幸好刘三泰懂得操舟,遂由他把橹,将木船渡过了广浊的黄河,却已是天色大光了!
弃舟登岸,刘三泰比关山月还要心急,连忙问道:“乐姑娘,府上在哪里?”
他从昨夜的那场经历与谈话中,隐约已经猜测到这又是一场大热闹,所以将乐小虹给他的那顿鞭子都忘记了。
乐小虹一认周围环境,道:“现在离家可远了,你们的马又丢了,怎么走法呢!”
关山月笑笑道:“不要紧,你骑马走好了,我们跑着跟!”
乐小虹拍拍她那匹红色的大马道:“你们要想用腿跟它赛跑可是打错了算盘,它一放开脚来,连风都追不上,我娘说它是大宛名种,世界上难得有几匹”
关山月生长大漠,对马自是认识得很深,知道这匹马的确是举世难求的名驹,所以昨夜在船上那等惊险,自己两匹马都惊走了,它却仍屹立不动!”
刘三泰双手一摊道:“那可怎么办,总不能三个人骑一匹呀!”
乐小虹黛眉一掀笑道:“怎么不能,只要坐得下,十个人它也载得动!”
关山月想想别无良策,只得同意了,他据鞍控缰,刘三泰坐在后面,乐小虹则干脆站在马股上,大红马泼开四蹄,像旋风一般地去了!
不消多少时间,他们已远远地抛开了行人惊奇的注视,折入一条黄泥铺就的平路,绿树隐隐中,可以看见一片屋舍!
乐小虹指着前面欢叫道:“瞧!那就是我的家夕阳山庄!”
马到庄前时,倏然收蹄,一个面貌冷峻的中年妇人迎门而立,乐小虹跳下来,扑奔那妇人的身前叫道:“娘!我带了两个人来家,他叫关山月”
关山月立刻也下了马,拱了拱手道:“您可是血罗刹乐衡君前辈!”
那妇人冷冷地摔开了乐小虹的手,厉声道:“小虹!进去,你怎么会随便把陌生人往家里带,而且还是个江湖人”
乐小虹对母亲的态度略感意外,马上又叫道:“娘,关大哥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他的本事很大,接得住我的灵蛇鞭!”
妇人脸色微微一动,哦了一声,开始以竣厉的眼光打量关山月,片刻之后,才以冷冷的声音道:“很好!你能接下小虹的灵蛇鞭,大概是想进一步来找我较量的!”
关山月连忙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只是在令嫒口中,得知前辈是一位武林潜隐高人,特来拜访一番!”
妇人冷冷地道:“那可不敢当,我们在此地安居,向不与江湖人交往,台端若是没有其他见教,请恕我不多奉陪了!”
她这种拒人千里的冷漠,倒使得关山月不知如何措词了,妇人说完话后,立刻回身准备进庄,乐小虹大感意外叫道。“娘!你不能这样对他们,他们是我邀请来的!”
妇人怒斥道:“小虹!你简直胡闹,我再三告诫,不准你与江湖人接触,你反而把人带到家里来了,看来我非得好好管你才行!”
乐小虹急叫道:“娘!关大哥不是普通江湖人,他的名气很大,他是明驼令主!”
她根本不知道明驼令主四个字的含意,只是一急之下,脱口说了出来,孰料那妇人居然被这四个字吸引住了,猛地回身道:“明驼令主不是独孤明吗?怎么会换了你这小伙子!”
关山月心中一动,暗忖恩师并来说起过这个人,她怎么倒反面会认识恩师!略加思索后才回答道:“恩师已然仙逝,遣命由晚辈接任明驼令”
妇人冷冷一笑道:“独孤明会死?小伙子,你扯谎的对象找错了!”
关山月又是一惊,暗想恩师身死之事,先有彭菊人表示不信,现在又冒出一个血罗刹来。
她们当年跟恩师一定见过面
迟疑片刻,他才慎重地回答道:“前辈怎知恩师未死”
妇人冷笑道:“知道就是知道,无须你说明理由,他若是真的死了,我还会比你先得到信,他既将明驼令交给你了,一定是到那个地方去了!”
关山月一听她居然与彭菊人一样,对孤独明的去处了如指掌,连忙问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妇人冷笑道:“他没有对你说?”
关山月诚恳地道:“晚辈确实不知”
妇人点点头道:“我想你不会知道,独孤明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告诉你罢了!你既是独孤明的传人,我倒是破格可以接待你一下,进来吧!”
乐小虹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可是她见母亲已经答应招待关山月,立刻高兴起来,笑着道:“娘!这一次真好,不但遇上了关大哥,连你最担心的那个人也碰上了,在黄河里我给了他一鞭,关大哥再补了一掌,把他给打下黄河去了!”
妇人脸色大变,急忙问道:“什么!你昨夜遇上湖海异叟了,他怎么样”
乐小虹笑笑道:“你跟姨姨把他说得那么了不起,照我看来简直是个大饭桶!”
妇人急道:“别废话,快说以后的经过怎么样,他总不会掉下黄河就淹死了!”
乐小虹笑着道:“那倒是没有,他在水里冒出头来,一口就叫出了你的名字,我也才知道是他,于是就照着你的话对他说了,他本来说今天午后要来”
妇人更急道:“那怎么行呢!白骨他们不在,我一个人抵敌不了!”
乐小虹大笑道:“我知道了,所以改约他明天中午,还来得及通知姨姨他们,其实这也是多余的,有我跟关大哥就够了”
妇人将眼一蹬喝道:“你懂得什么,还不快骑大红再跑一趟,把白骨跟丑山神叫来!”
乐小虹噘着嘴道:“人家刚回来,又要差遣我跑腿,庄里的人多得很,另外叫个人不行吗?”
妇人尚未答话,突然天际响起了一片悦耳的鸽铃,十几头银翼健鸽振翅飞来在他们的顶上盘旋着。
乐小虹拍手笑跳道:“不用去了,阿姨他们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