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月范平含笑道:“鸣儿,既是你相识的朋友,找不到客房,就在为父这里腾出一间是啦!”
“是,义父!”施鸣峰恭顺地说:“待鸣儿去叫莫大哥进来!”
施鸣峰出客房带了梁上伸手莫八进来,他一眼看到花婆李映红,忍不住大声道:“好小子,你肚子痛,上毛坑解手,怎么从粪坑把老太婆捞起来啦?”
花婆李映红见他毫不顾忌的说出这话,气得脸色通红,咬牙恨恨道:“死偷、瘟偷,老娘几时跌进粪坑里的?”
旁边的摘星移月范平,听得不禁莞尔失笑起来!
施鸣峰给两人引见道:“义父,他就是鸣儿方才所说的梁上伸手莫八莫大哥,他老人家乃是皖中淮阳山七旗岭‘铁瓦寨’寨主。”
施鸣峰说出这话,看得梁上伸手莫八眼珠连连滚转。
他朝两人盯看了几眼,大声向施鸣峰道:“兄弟,‘铁瓦寨’寨主,这位摘星移月范老儿是你的干老子,这事你怎地从没向你大哥提起过?”
施鸣峰玉脸一红,已要含笑回答时,李映红绷起脸冷冷说:“小偷儿,你是妙手空空,梁上伸手的家伙,跟你说这些有屁用!”
梁上伸手莫八给她在范平跟前,挖苦了一顿,一张脸阵红阵白,结口呐呐地道:“老相好你,你我一段恩情不浅,干干嘛老是要挖我这块见不得人的疮疤!”
“恩情?”李映红激起无名怒火,手握乌拐杖朝地上一跺,大声道:“你这瘟偷、死偷的小偷儿,老娘这把年纪足可做你祖奶奶了,你竟敢说出这等话来?!”
“祖奶奶?”莫八咧嘴“嘻嘻”笑了说:“我的老相好,你提了灯笼到街上去找找看,哪里有像你这么一个头发上戴了一朵红花,身穿大红裙子的祖奶奶?!”
花婆李映红气得眼睛直瞪,咬牙恨恨的道:“你这见不得人的小偷儿,总有一天老娘这根拐杖把你捣成一堆肉酱!”
莫八耸了耸肩,冷冷地道:“老相好,你要这样狠心,一辈子寡妇做定啦!”
摘星移月范平见唇枪舌剑,说出了这等话来,不由纵声大笑起来!
施鸣峰含笑拦住的问道:“莫大哥,在‘逍遥楼’跟你喝酒的那位‘羽虹寨’孟寨主呢?”
梁上伸手莫八朝李映红撇了下嘴,才向施鸣峰道:“这位胖哥带了虾兵蟹将气派好大,把对街的那家‘长兴客店’全数包了下来,你大哥不想附龙攀风跟他们住在一起,出来自己找家客店,想不到误打误撞,在这里碰到你们了!”
摘星移月范平含笑接上接,照时日算来,‘雷火金轮’吕堡主寿宴正日已快将到了,咱们明日可往九嶷山‘南天堡’了!”翌晨,在梁上伸手莫八安排下“东西寨’’两寨寨主摘星移月范平,和剑山游龙孟鸿元“南天堡’之宴前,九嶷山麓的“步城镇”上会了一次面。
梁上伸手莫八穿的是方巾长衫,走在“西寨,羽虹寨”一伙的行列里,不知道的人看来,还当是剑山游龙盂鸿元,随身带了一名师爷赴“南天堡”之宴!”
施鸣峰跟莫八一样,没有“雷火金轮”吕奎的请帖,他现在m摘星移月范平既有父子的名份,就暂时以“铁瓦寨”少寨主的地位,参加吕奎的寿宴!
花婆李映红乃是目下江湖上,极负声誉的一位杰出人物,她虽有“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的请帖,她还是跟范平等众人一起向“南天堡”而来。
沿途上,施鸣峰与摘星移月范平义父子俩,欢谈投契,相处甚密,如果不知底细的人,还真以为是父子两人。
这事看在李映红眼里,仿佛完成一桩得意之事似的,感到无比的快慰。
“南天堡”筑于九嶷山之麓,廊宇衔接,广厦千间,顺坡势而上,占幅之深,迤逦到峰腰一带,巍峨富丽,气象万千,不下于帝皇宫邸。
摘星移月范平转脸向侍立身后的施鸣峰道:“鸣儿!快上前见过吕伯父!”
“是!义父!”施鸣峰恭顺的应了声,到中座吕奎前,施礼道:“鸣儿恭祝吕伯父万寿无疆!”
雷火金轮吕奎骤感眼前一亮,发现身前这年青人神仪朗彻,器宇翩翩,真是一位绝世无俦的佳少年!
他用手挽起,含笑道:“岂敢!岂敢!少侠切莫多礼!”
转脸微感诧异地道:“范老!此子何人后裔?”
范平喟然轻吁了口气,却是含糊道:“武林同道中一位知友之子,自小儿误服‘玉露子’遭到惨变后,老夫将他携带身边,视如己子。”
吕奎略作沉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向施鸣峰多看了眼,突然向侍立大厅的堡丁道:“你等传言老夫吩咐,‘铁瓦寨’少寨主来此‘南天堡’,所有人不得有所怠慢!”
施鸣峰心里暗暗纳闷:“吕老头儿此话用意何在,可惜李婆婆不在这里,不然她老人家一定会知道这吕老头儿的弦外之音!”
宾主寒喧一番过后,雷火金轮吕奎亲自恭送范平义父子俩,到一幢富丽幽致的宾馆休息了。
这时“南天堡”人众熙攘,热闹非凡,好像一处别有洞天的城市里,施鸣峰童心未泯,含笑向范平道:“义父,外面热闹得很,我去看看。”
范平含笑点头道:“鸣儿说得是,今儿‘南天堡’冠盖云集,小妨去见识!见识!”
转脸问其中两名侍从道:“赵武、林虎你们伴同少寨主。”
“是!寨主爷!”两人哈腰退下!
施鸣峰带了两名随从出宾馆去,这时他心里却是暗暗感慨不已:“世情转变,宛若白云苍狗,想不到我施鸣峰摇身一变,竟会做了‘铁瓦寨’的少寨主?!”
“南天堡’’接待来宾的别墅、宾馆一带小桥、流水、花树、庭院,别有一番幽致的情调!
绕出别墅宾馆,人声鼎沸,原来是一处江湖卖艺似的练武场,旁边还有一幢幢酒肆、饭馆般的吃喝场所!
再去不远,一脉苍葱浓茂的树林,尚着峰腰迄逦而上!
施鸣峰由两名随从伴同走了一匝,对这里“南天堡”的美仑美奂,设计周到,不由叹为观止。
三人走马观花似地缓步走有半个多时辰,施鸣峰心里暗暗嘀咕:“这么偌大的‘南天堡’里,要找相识的人可真不容易呢,李婆婆来‘南天堡’路上突然不见,不知她老人家上哪里了!莫大哥跟‘羽虹寨’的孟寨主,早一步来这里‘南天堡’,他们不知歇在哪一幢宾馆里?”
施鸣峰心里沉思,向宾馆方向而来!
三人经过练武场边,施鸣峰含笑道:“赵武、林虎,咱们尝尝这里‘南天堡’酒店里的口味如何?!”
两人躬腰,应了声,赵武纵目看了看,道:“少寨主,前面那家如何?”
施鸣峰含笑点头!
三人走进“酒店”里面一片飞扬觞把盏,猜拳豁令之声,其热闹之处,竟不下于县城里的酒楼!
施鸣峰由两名“铁瓦寨”随从伴同进入酒店,里面接待人员仿佛早有经过吩咐似的招待入座!
负责掌管这里酒店的一名中年汉子,亲自来到施鸣峰眼前,躬腰含笑说:“少寨主,您爱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待小的命他们端上来!”汉子这声“少寨主”出口,邻桌上的人,纷纷注目看来!
施鸣峰玉脸微微一红,含笑道:“荤素数碟,一壶暖酒就行了!”
“是!是!”这名中年汉子,恭顺哈腰的退下去!
不多时,数名伙计端上大盆的鸡鸭鱼肉,把施鸣峰的桌上堆得满满的,最后这名掌管酒店的大汉亲自捧了酒上来,在他跟前斟上满杯酒始垂首退下。
施鸣峰在这酒店,受到这样殷切的招待,可能很少见的,所以厅上食客,都以诧异的眼色朝他这边看来!
施鸣峰自己独占一桌,赵武、林虎两名随从,在他贴近一桌上相伴。
他正在举杯独酌时,身后欢愉的说话声起:“兄弟,你在这里,我正在找你呢。”
施鸣峰转脸看去,展颜笑说:“莫大哥,是你!”
梁上伸手莫八朝满桌子菜盯看了眼,衣袖一抹嘴唇道:“这么多菜!”
伙计添上一付杯筷后,莫八对座坐下,欣赏之极,大口吃喝起来!
吃到半晌,抬脸朝施鸣峰咧嘴一笑,悄声道:“兄弟!你放心吃喝,这里不花钱的!”
施鸣峰听得啼笑皆非,悄然叮嘱似地道:“大哥,这里是‘南天堡’里的酒店,千万别闹笑话。”
“唷!”突然施鸣峰身后,传来一阵俏生生娇滴嘀的惊叫声:“小兄弟,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咱俩还在这里见面呢!”
施鸣峰听得一惊,转脸看去,不由暗暗叫苦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正拿了一杯酒,要送进嘴里去,听到这样惊呼,忙不迭抬头看去,一手碰了碰施鸣峰,呲牙咧嘴“嘻嘻”笑了说:“兄弟,这位姑娘在招呼你呢!”
少女柳腰款摆,一扭一扭走到施鸣峰跟前,一对销魂散魄的眼珠儿,朝他含情脉脉的瞟了眼,柔声幽幽地道:“兄弟,松沟岭‘卧云宫’一别,我想得你好苦哇!”
少女说出此话,水袖掩嘴“吃吃吃”碎笑起来!
施鸣峰在大庭广众,给少女毫无顾忌的说出此话,一张粉白的俊脸,骤然问涨得通红,张嘴呐呐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梁上伸手莫八听少女说出这话,突有几分理会过来,忍不住大声道:“兄弟,那次你掉进粪坑里,就是碰到这位姑娘?”
莫八失声说出此话,四座哄然大笑起来!
少女粉腮一红,绷起脸冷冷道:“你是谁?姑娘说话轮到你插嘴?”
“我是谁?”莫八手指点了自己鼻子,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我是你这位‘小兄弟’的‘大哥’呀!”
莫八大声说话时,少女身后走来一名衣衫鲜明,容貌俊逸,却是一脸浮滑之相的少年!
他朝莫八瞪了眼,向少女问道:“胡姑娘,这穷酸是谁?跟这种家伙说话,简直失掉咱们自己的身份。”
梁上伸手莫八听少年说此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无名怒火激起三丈高,指了他冷冷道:“你这小子,瞧你这付德行,油头粉脸兔崽子似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也配跟你家祖爷爷说话!”
少年脸色铁青,冲前要跟莫八拚来!
“嗳!你怎么啦!”少女一手把他拦住,朝施鸣峰媚眼一瞥,娇啼的说:“小兄弟,瞧你这个大哥凶霸霸要吃人似的!”
这时少年才始发觉,穷酸对座还坐了一个玉树临风,绝世无俦的美少年,他听少女说此话,本来一肚子怒火,现在又挤进一肚子酸味!
少年指了施鸣峰,冷厉的向少女问道:“胡媚,这小子是谁?”
“铁瓦寨”两名随从武生,听“少寨主”给人辱骂“小子”霍然离座站起!
施鸣峰朝他们两人示意的看了眼!
梁上伸手莫八一摸颔下几根短须,冷冷说:“小子,你要问他是谁你吃亏可大呢,这事要问你身旁这位‘玉臂枕郎”胡媚姑娘才行!你这小子专捡破铜烂铁,替人家拭屁股,端尿盆,我这位小兄弟瞧不上眼,不要的东西,现在就传给你啦!”
梁上伸手莫八转弯抹角,尽挖苦嘲笑之能说出这话,胡媚饶是一个玉臂枕郎,人尽可夫的淫娃娃,听得亦不禁粉脸通红!
少年听得脸色阵红阵白。
莫八耸耸肩,喝下杯里剩下的酒,冷冷地又道:“小子,你家祖爷爷把话交待清楚了,现在瞧你啦?!”
少年紧绷了脸,手指施鸣峰冷厉地向胡媚道:“胡媚!我替你治愈的这条手臂,就废在这小子手里?”
玉臂枕郎胡媚涨红了脸,欲语还止的轻“嗯!”了声,其实这是过去于静救施鸣峰出“卧云宫”时下的手。
陡然,少年一声冷叱:“小子,我段其华倒要看看你怀多大能耐!”
声音未落,掌指疾吐“唰!唰!”掠风锐响声中,左掌右指,朝施鸣峰致命部位袭来!
段其华迅雷不及掩耳之下,向施鸣峰暴施毒手,两人间隔不到两尺,就在这眨眼刹那间,施鸣峰闪避不及,重则身死,轻则负伤,遭害在对方毒手下。
“啊!”梁上伸手莫八失声惊呼,显然已抢救不及。
施鸣峰手握杯筷,出奇的沉静。
段其华两手掌指疾吐,头脸胸脯顺势朝施鸣峰方向戳来!
只见施鸣峰两片嘴唇微微一张,一瞥幼细的光芒,自嘴里电射而出!
段其华一声惨呼,血梁满脸,身形跌退倒地!
这时,才听施鸣峰峻声冷厉地说:“段其华,我看你一身武学来得不易,对你略施薄惩而已,你若执迷不悟,再撞着我施鸣峰之手,就后悔不及了!”
向玉臂枕郎胡媚又道:“他双目受我鱼骨所伤,尚未伤到眼瞳,能治疗复明,你快扶他回去吧!”
胡媚哀怨、惊恐地朝他望了眼,扶起地上的段其华,出酒店而去!
施鸣峰轻描淡写之下,这记绝技施出顿时震惊四座,原来这位着方巾长衫的“少寨主”竟是身怀绝技之流。
梁上伸手莫八翘起拇指赞佩不已地道:“兄弟,有你这一手,今儿你大哥可开眼了!”
施鸣峰谦然笑了笑,道:“大哥!你别捧我啦!”
他忽地想起又道:“大哥,江湖动静你很清楚,可曾听到过这‘段其华’此流人物?”
莫八摇头笑了说:“像这种纨绔弟子,荷花大小,在江湖上还没有‘登流’哟,你莫大哥怎会清楚这种人呢?!”
施鸣峰想了想,道:“大哥,这事未必见得,‘玉臂枕郎’胡媚左臂,废在我义弟于静手上,绝非等闲之辈能治救过来的,段其华既能治愈胡媚手臂,显然他身怀之学,亦非寻常江湖中人所能比拟的。”梁上伸手莫八霍然想起,连连点头道:“兄弟,你说得对,方才这小子出手狠毒,莫非碰到你兄弟手上,要是换了你大哥的话,可完蛋啦!”
说到这里,喟然地又道:“对!来到这里‘南天堡’的,虽说是接到吕老儿请帖,就是慕名拜访来此地的,身怀之学,也不会含糊!”
施鸣峰听莫八说这话,突然间像心头扣个气结,暗道:“我连对方底细还没有摸清楚,乱出手伤了人。”
梁上伸手莫八眯了眯醉眼,道:“兄弟,你有没有看到疯婆子?”
“疯婆子?”施鸣峰瞪直眼诧异地说:“大哥,你说是谁?”
莫八不乐意的大声道:“还有谁?就是你那个李婆婆!”
施鸣峰哑然失笑,揶揄地道:“你叫她老人家‘老相好’多好,人家一听就知道。”
莫八把大杯酒灌进肚里,咬牙恨恨的道:“在她面前叫她‘老相好’,哼!她不在的话,我就不客气骂她‘疯婆子’、‘死老太婆’。”
他两眼直看了桌上空杯子,话没说完“咚!”的一个结结实实的声响。
梁上伸手莫八两手捧了脑袋,杀猪似地叫起来:“啊唷!我的妈!”
施鸣峰抬头看去,高兴地大叫:“婆婆!你来啦!”
花婆李映红一手拿了拐杖,气咻咻地道:“小偷儿!谁是‘疯婆子’,谁是‘死老太婆’?你说,你说。”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摸了给乌木拐杖在脑袋上打起的疙瘩,苦了脸道:“老相好!何苦呢,打得人家脑袋上好痛。”
施鸣峰吩咐伙计摆杯筷、椅子,请花婆李映红坐下。
李映红绷了脸,冷冷地说:“小偷儿,你知道痛了,才不敢背后搬弄老娘的是非?”
梁上伸手莫八拿起酒壶,替她斟上满杯酒,拉长了脸“嘻嘻嘻”一笑道:“老相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喝杯暖酒顺顺气吧!”
李映红朝他瞪了眼,举起酒杯,把满杯子酒灌进肚里!
莫八手上酒壶没有放下,又替她斟上满杯,嘴里喃喃地说:“老相好,酒能提神,酒亦能化气,放掉一个响屁,满肚子乌气就走掉啦,来,再干一杯。”
李映红冷冷地“哼!”了声,又把满杯酒倒下肚里。
接着,莫八又替她斟上满杯!
施鸣峰看得想笑不敢笑,他想了想才道:“婆婆,你跟义父等咱们一起来‘南天堡’,怎么中途不见你老人家啦?”
花婆李映红含糊地道:“嗯,中途碰到熟人,耽误了一些时候!”
两人说话时梁上伸手莫八一对惺忪醉眼,睁得又圆又大,滴溜溜地朝李映红身后看去。
李映红接着又道:“吕老儿寿宴已快到了,我看这些武林中人,要来的都该来了吧!”
突然莫八碰了碰施鸣峰手臂,悄声含蓄地说:“兄弟,你莫大哥说的话不会有错,你红鸾星高照犯了桃花煞。”
施鸣峰给他说得昏头转向,困惑至极!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笑了又道:“那边两个姑娘,水汪汪的眼睛,老是含情脉脉地向你瞟来!”
李映红不耐烦地大声道:“做了小偷儿,连说话也是贼头贼脑的!”
“嘘!老相好,小声一点。”莫八煞有其事地说:“别坏了小弟兄的好事。”
施鸣峰涨得玉脸通红,却是满腹狐疑地问道:“大哥,在哪里?”
莫八朝李映红的背后方向,遥手一指道:“就在那边嘛!你看穿的一红一绿,花蝴蝶似的两个小佳人!”
施鸣峰朝他手指方向看,突然脸色又是一红,低下头喃喃地道:“她她亦会来这里‘南天堡’?”
“是谁?是谁?”梁上伸手莫八急迫地道:“快告诉你大哥,这这两个小佳人是谁呀?”
施鸣峰疑难地朝他咧嘴一笑!
莫八手摸颔下短须,缓缓点头地说:“兄弟,难道又是你掉进粪坑里碰到的?”
他说这话后,抬头又朝那边方向看去,却是跌足惋惜地道:“走啦!走啦!兄弟,她们走啦!”
施鸣峰朝他稚然一笑,道:“走了就走了。”
梁上伸手莫八兴趣索然,懒洋洋地站起:“酒醉饭饱,咱们也该走啦!”
李映红怒目一瞪,大声道:“小偷儿,老娘还没有吃几口,就要走啦?”
莫八耸耸肩,道:“老相好,嘴长在你身上,你爱吃几口,难道要我莫八,把一口口酒喂给你吃不成?”
李映红听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死偷、瘟偷,说话损人,总有一天老娘剥你皮,抽你筋!”
莫八笑了笑道:“老相好,到时再说啦!”
施鸣峰朝四下看了眼,在李映红耳边道:“婆婆,这里耳目众多,明天这时候,咱们在这儿再见面吧!”施鸣峰同了梁上伸手莫八,和赵武、林虎两名随从武生,在接待人谦顺恭送之下,走出酒店!
莫八转身看了看,不胜遗憾地道:“要是江湖上每一处镇上,都有这么一家吃喝不付帐的酒店多妙!”
施鸣峰笑了道:“莫大哥,除非这些酒店都是你开设的!”
“是我开设的!”莫八困惑地道:“兄弟,此话怎讲?”
施鸣峰含笑道:“大哥,你妙手空空,钱来得容易,不怕亏蚀老本,你就可以开这些酒店啦!”
莫八涨红了脸,大声道:“好小子,你敢挖苦你大哥?”
两人边谈边走,已走到宾馆附近的假山庭院处,莫八突然想起,呲牙咧嘴“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快跟你大哥说,方才酒店里朝你媚眼乱飞的小佳人是谁呀?”
莫八话刚问出,陡然一股幼细的掠风锐响,身后袭起。
“啪!”的声中,莫八紧摸了自己左耳,连连叫苦道:“我的妈唷!暗器打到莫八耳朵上来啦!”
施鸣峰猛吃一惊,倏即旋身看去,莫八左耳打了一个黄豆大的血窟窿,地上发现一个指尖大的纸团!
他一手捡起纸团,心里暗暗震惊:“一个小小纸团,竟能伤了莫大哥耳朵!”
莫八瞪直眼大声道:“兄弟,打破我耳朵的,就是这纸团?”
施鸣峰点了点头,旋首朝四下看去,迂回曲折的庭园小径上,只有自己这伙人,暗暗疑惑之下,打开纸团看去!
纸笺上写有寥寥数字:“馋猫似的盯着了人家,讨厌,鸣峰,我去了,你别在这里‘南天堡’来找我啦!”
施鸣峰看到纸笺上“鸣峰”这声称呼,心里“噗噗”直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抢过纸笺,瞪直眼看了半天,始楞楞地道:“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施鸣峰笑了道:“上面不是明明写了‘馋猫’两个字,你还来问我?”
莫八气得眼皮连翻,大声道:“好小子,已学了你李婆婆一套啦!”
施鸣峰跟莫八分手后,在他义父摘星移月范平的宾馆耽留一宿,次日,到了约定时间,带了赵武、林虎往练武场边的酒店而来!
练武场上,围了大堆的人,施鸣峰不禁诧异道:“哦!他们在干什么?”
赵武躬身含笑道:“回少寨主,他们可能在练把式,咱们进去看看如何?”
施鸣峰一算时间尚早,就含笑噗了点头!
赵武、林虎走在前面,把水泄不通的人墙,挤开一条裂缝,让施鸣峰进去!
施鸣峰纵目看去,占幅数十丈方圆的练武场上,烟尘迷漫“唰!唰!唰!”长鞭挥舞声中,仿佛一团尘雾滚转,看不到人的影子!
四周看的人,哄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林虎由衷赞美地道:“一条长鞭能施出这份功力,可不简单啦!”
施鸣峰听到“长鞭”两字,胸海里陡然浮起一瞥憎厌的影子,暗道:“我施鸣峰有生之日,要雪‘白龙坡’凉亭之辱!”
他两眼凝看广场上这团滚转的尘雾,心头暗暗沉思:“‘雾林黑狐’罗玉英,你仗了这套‘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将我施鸣峰恣意糟蹋,若不是‘瑶池玉女’吕姑娘挺身相救,我施鸣峰已丧命在你这条皮鞭之下,罗玉英,天涯海角,你我总有相见之日,到时,我要你了断‘白龙坡’凉亭的这桩公案!”
施鸣峰想到这里时,广场上鞭已停下,当他注目看去,不禁心头陡然一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玉英,想不到你也会来此地‘南天堡’之宴!”
他意念流转的刹那,广场上一片鼓掌暴喝声中,一阵“哈哈哈”仿佛晴天震雷似的长笑!
施鸣峰这响笑声,顿时将练武场上喝彩声压了下去,千百对的眼睛,都朝他这边看来!
雾林黑狐罗玉英殊感诧异的搜找这阵笑声的来源!
赵武、林虎听到这声震耳欲聋的长笑,楞看了这位少寨主,不禁错愕怔住!
施鸣峰缓步走进广场,到罗玉英跟前冷然道:“罗玉英,曾几何时,想不到你我会在此地‘南天堡’见面!”
雾林黑狐罗玉英不屑一顾似的朝他扫了眼:“穷酸,是你!”
施鸣峰峻声道:“正是区区在下!”
“格格格!”罗玉英吐出一缕阴森森的冷笑:“穷酸,‘白龙坡’凉亭留下这条命,敢情想在此地‘南天堡’再讨个超渡!”
施鸣峰冷然道:“未必见得!”
罗玉英两眼射出慑人的凌芒,冷厉地道:“穷酸,你有这番心意,姑娘还不成全你,你有什么兵刃拿出来,姑娘就用这根长鞭!”
施鸣峰转身道:“赵武,你替我取根拇指粗的树枝条来!”
眼前的演变,出于这两名随从武生意想不到的,赵武听施鸣峰吩咐,倏即从围观得水泄不通的人墙外,捡了根两三尺长,仅拇指粗的树干来。施鸣峰一手接过树枝,傲然冷冷道:“施某不用兵刃,就用这根树枝,跟你雾林黑狐罗玉英师门秘学‘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周旋一番!”
罗玉英听他此话,心里不禁几分惊疑:“这番穷酸难道把自己性命来开玩笑,哦!敢情他获得意外奇遇不成?!”
她两眼盯看施鸣峰沉思之际。
施鸣峰冷然又道:“罗玉英,使出你‘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吧!”
雾林黑狐罗玉英阴森森一笑,陡然挥鞭抽舞“啪!啪!啪!”劈空音暴声响中,仿佛蛟龙窜舞,皮鞭摺罩成圈圈环环,朝施鸣峰罩来!
施鸣峰树枝在手,展出自“月华玄镜”“赤比九式”剑法,以树枝代剑,连展“寒松卧谷”、“踏雪寻梅”、“平林夕照”三式,朝罗玉英猱身扑来。
“寒松卧谷”左掌护胸,右剑随身翻滚抡转,激起一股浑厚无比的劲风,皮鞭触上这股劲风,四向震开。
转招化成“踏雪寻梅”一式!
施鸣峰护胸的手掌,戟指疾吐,逼近罗玉英身沿,专朝她周天死穴部位找来!
雾林黑狐罗玉英再也不会想到,对方在短短的时日中,竟学得这身不可思义的骇人绝技。
长鞭失去效用,身形“蹬蹬蹬”暴退而下!
施鸣峰再招“平林夕照”连绵接上。
罗玉英连声惨号,树枝划出一股锐厉劲风“唰唰唰”雨点似的朝她身上抽去!
眼前“南天堡”练武场上演变,已不是喂招印证武技,而是一场死生搏斗,弱肉强食的激战!
再接连刹那间,雾林黑狐罗玉英将丧命在施鸣峰的树枝下了!
突然传来一声薄叱声:“鸣儿,我等来此,乃是作客‘南天堡’,你怎能孟浪行事!”
广场上,摘星移月范平出现!
施鸣峰见义父出来,只有停手下来!
雾林黑狐罗玉英遍体是血,已伤倒在地上!
施鸣峰抬头朝围观的众人拢过一瞥,垂首向范平道:“义父,并非鸣儿出手鲁莽,过去在‘白龙坡’凉亭前,我跟此雾林黑狐罗玉英,平生素昧,并不相识,她寻衅找事,用她师门秘学‘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打得鸣儿遍体鳞伤,若不是有人挺身相救,我已死在她这条皮鞭下了。”
施鸣峰向他义父朗声说此话,围观众人,似乎知道了他们出手激战的内委底细!
施鸣峰接着道:“鸣儿在此地‘南天堡’狭路相逢,要她了断这桩公案,才有这场激战。”
施鸣峰正向他义父细说内委时,广场一隅,传来一阵“嘿嘿嘿”的笑声“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轮”吕奎伴了一位穿着非僧、非俗肥硕臃肿,身裁短小,一堆肉团似的老者,缓缓朝两人的跟前走来!
两人走近他们义父子跟前,吕奎笑了问道:“少寨主,什么事情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
施鸣峰垂首赧然不语!
摘星移月范平简略地将施鸣峰与罗玉英的一段过节说了遍!
雷火金轮吕奎含笑点了点头,接着指了矮肥老者道:“范老,老夫替你引见引见,这位是来自大草原,人称‘地龙’孙七的孙前辈!”
“‘地龙’孙七?”范平心头一怔,暗道:“原来此老是‘八荒天地盟’中四老之一!”
地龙孙七朝地上哀哼的罗玉英看了一眼“嘿嘿嘿”笑了道:“这孩子老夫平时把她纵惯了,应该给她多点教训才是!”